第294章 人鱼的眼泪

  这一刻，船上除了黄溢之外，所有人都是身躯一颤，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仿佛一下子就丢掉了魂魄一般。
  这歌声再也熟悉不过了，他们已经听过了无数次，但这一次却是仿若在耳边响起，就像地狱挽歌一般，要来索他们的命了。
  “完了！我们遇上海妖了！”白帆讷讷地看了看众人，“老伙计们，我们回不去了，就要死在这里了。”
  “没想到捕了一辈子的鱼，听了一辈子的美人鱼传说，结果要在今天，死在这个传说之中。”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惨淡一笑，“我孙子才刚学会喊我爷爷，我昨天才亲了他粉嫩的小脸，多可爱的孙子啊，我再也见不到他了，看不见他渐渐长大，看不见他和漂亮的小女孩儿恋爱……”
  此时，那歌声仍旧在唱着，优美而凄凉，但此时船上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心思来欣赏。
  “你们先别着急。”就在这时，黄溢忽然朝船上的人安慰一声，“我来和这海妖谈谈。”
  说完，黄溢上前几步，来到了船头，望了望四周无边的海洋，大喊一声：“尊敬的美人鱼公主，我知道你无数年来徘徊在这片海域，就是为了你心爱的利维坦，刚好我知道利维坦的消息，请你出来一见。”
  话音落下，那歌声陡然微微一颤，随后停了下来，四周的空气顿时充满了死一般的沉寂。船上的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这短暂的平静是一种更大的煎熬，等会就要迎来一阵狂风暴雨！
  “哗啦！”就在这时，远方的海面上一股巨大的水柱冲天而上，高达数百米，声势极其浩大，一些体型巨大的鲨鱼甚至也被冲上了天，无助地甩动着尾巴！
  那水柱重新砸落下来，整个阳面顿时如同迎来了狂风暴雨一般，海浪剧烈地晃动着，黄溢他们那艘帆船也跟着来回摇晃，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轰隆！”这是天空打起了雷，晴朗的天空顿时弥漫上了一层厚重的乌云，黑压压的，如同天空倒塌下来了一般。
  狂风骤起，吹动着那些暴雨遮天蔽日，天空中的乌云闪电雷鸣，轰隆作响，整个海洋上仿佛迎来了世界末日，狂风暴雨，海浪滔天。帆船无助地被大浪打得到处转动，船上的人死死地抓住桅杆，唯恐被抛落到水里去，黄溢也抓住了船沿，身上早已被雨水和浪花打得湿透。
  就在这时，前方的水面忽然笔直往旁边分开，出现了一条诡异的水中走廊。紧接着，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在雨幕的深处，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见这人隐约是个女子。
  渐渐地，那女子近了，她的身影更为清晰了一些。她身材姣好，香肩裸露，胸口只有几张鳞片微微遮住敏感部位，而下半身则是鱼尾巴，看起来和传说中的美人鱼一样。
  终于，那女子来到了帆船前边，面目完整地展现出来。
  这个女子绝美异常，嘴唇呈现着妖艳的红，似乎刚刚浸泡了鲜血，而她的眼角有一些鱼鳞，看起来色彩斑斓。
  “你有利维坦的消息？”就在这时，那美人鱼盯着船上的黄溢说道，声音婉转动听，如同她的歌声一般美妙，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魅惑感。
  “尊敬的美人鱼公主，请停止这狂风暴雨，我确实是有利维坦的消息。”黄溢紧紧地抓着船沿，在风雨中大声说道。
  “好，希望你没骗我！”那美人鱼说着，伸出莲藕般的手，轻轻一挥。
  下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刹那间暂停下来，变成了静态的。
  那些空中的雨水保留着各自的形态，静静地停在空中，不下落也不移动；
  那些海浪如同水晶雕刻起来的一般，保持着刚刚那一瞬间的形态；
  天空中的乌云不再翻滚，如同一幅油画；
  乌云中的闪电不再扩散，就保持着之前的亮度和形状。
  就连船上的其他人，也一动不动，保持着前一刻惊恐的表情，如同石化了一般。
  整个世界顿时变得无比诡异，黄溢可以清晰地看到空中每一颗雨滴的形状，看到每一朵浪花的形态。
  但此时，他却没有欣赏的心思，他盯着美人鱼，立即道：“你深爱的利维坦其实并没有死，他后来想要去深海找你，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最后受到了堕落之王比列夫的诱惑，最终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成为了一个潮汐猎人。但是他很快就被堕落之王派往死神殿查看消息，最终被抓住，关入了一座监狱之中，现在他已经死了。”
  “嗯？”那美人鱼身躯微微一颤，厉声问道：“你有证据吗？拿不出证据，我就活活把你折磨致死！”
  “利维坦的尸体所在的那座监狱，就是在我的手中，我可以让你的分身进去看。”黄溢盯着美人鱼绝美的脸蛋道。
  美人鱼听到这个建议，脸上的寒霜顿时融化，她身躯一晃，顿时分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美人鱼，只不过气息极弱。赫然就是她的一个分身。
  接下来，黄溢立即拿出那本《英雄之书》，召唤出了英雄监狱。
  陡然，海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一颗龙头，威风凛凛地张开嘴，正好朝着美人鱼的方向，仿佛要将她吞噬下去。
  那美人鱼不由吓了一跳，盯着那颗龙头，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你这小小的蝼蚁，竟然能够召唤出这种奇异的事物，我倒是小看你了。”
  “好了，进去吧！”黄溢说着，看了看美人鱼的分身，道：“尊敬的公主，这监狱很特殊，不能允许外人随便进入，所以你需要牵着我的手，一起进入。”说完，他伸出了手，做了个牵手的姿势。
  那美人鱼的分身也不介意，立即深处雪白娇嫩的手，轻轻地牵住了黄溢的手，如同一对恋人。
  黄溢只感觉到自己的手一片温软，不由也握住了美人鱼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带着她走进了那黑暗的龙嘴之中。
  这是黄溢第一次带外人进入英雄监狱。
  “这里的气息竟然如此庞大，我感受到了无数强者的气息！”那美人鱼一进来，身躯顿时一颤，显然是感觉到了一股无尽的压力。她的鱼尾巴微微摇晃着前进，道：“我深爱的利维坦呢？他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请跟我来！”黄溢点点头，带着美人鱼朝藏尸间走去。
  两人七转八拐，路过了诸多牢房之后，终于来到了藏尸间中，在潮汐猎人的尸体前停了下来。
  黄溢指了指利维坦的尸体，道：“这就是利维坦的身体了，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你能否分辨出来。”
  美人鱼的分身，赶紧打量起那潮汐猎人来，她脸色微微有些恍惚，似乎不敢相信一个普通的男孩，竟然会变成这么大一个丑八怪。
  打量了一会，她终于怔怔地走了过去，伸手触摸在了潮汐猎人的身上。
  那一刻，美人鱼分身如同触电一般，身躯一颤，一动不动，如同石化了一般。
  紧接着，她美丽的眼眸中涌下两行泪水，仿佛无数年来所有的委屈，都随着这泪水一同倾泻下来，抽泣道：“利维坦，我们终于再度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无数年了，这股气息总是在梦中浮现……”
  一旁的黄溢顿时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这利维坦确实就是美人鱼当年的爱人。
  这时，美人鱼整个人贴在了潮汐猎人的尸体上面，一边哭泣一边诉说道：“我的利维坦，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这片海域不知疲倦地游荡，唱着我们初次见面的歌声，期待着有一天能够重新看见你。可是每一个夜晚，我都只能在月光下独自歌唱，我的歌声传向四面八方，传入那些凡人的耳中，却再也传入到你的耳中了。我好想你，我想和曾经一样，在海面上唱歌，你那是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男孩，迷恋着我的歌声，掉下水里，我把你救来，我们在月光下相拥着……”
  “他留了几句遗言，你看看吧，就刻在那船锚上面。”这时，黄溢指了指潮汐猎人旁边的船锚说道。
  美人鱼微微一愣，赶紧来到那船锚旁边，朝着黄溢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看到了上面的那几行小字——
  我出卖自己的灵魂，
  换取堕落的永生，
  只为潜入那无尽的深海，
  寻找我深爱的人……
  那一刻，美人鱼整个人一动不动，就那么痴痴地看着那几行字，仿佛丢掉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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