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我还有个疑团一直没解开,大半夜的,刘千手怎么知道我追凶追到这了呢。
他告诉我原因,“今天下午大玲子家那里有线索了,是痕迹专家找到的一组鞋印,这鞋印很怪异。按走路习惯来看,一般人踩出来的鞋印,脚跟地方压力会大一些,但这组鞋印相反,脚掌的压力大。痕迹专家和我都分析过,造成这种原因的,只能是这鞋印的主人练过功夫,很留意走路时的声音。”
这种分析我很赞同,因为我有次见过特种兵跑路,他们踮着脚尖用很怪的姿势让跑步时能不发出声响。
这也解释的通为何凶手潜入我家时,我没听到脚步声。
刘千手还说,“凶手很可能是大玲子的男朋友,只是她一直没公开她男朋友的身份,周围邻居也没见过,调查他有难度。另外我看到这组鞋印后就担心你的安危,晚间开车赶过来时,正好看到两辆摩托车飙过,就一路跟了过来。”
我是越听越庆幸,知道这是赶的巧,不然他晚到一步,我小命就丢了,至于凶手为啥不杀我俩,我懒着分析,也分析不明白,这种人思想都怪异,有些事常理解释不通。
等警局同事赶过来后,刘千手带着我先走了,有了刚才的经历,我是不敢回家了,而且打定主意,这案子没结,我就一直在警局耗上了。
等我要在会议室睡觉时,刘千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走了进来,问我今天怎么样?喝了他的药,脑袋里还出现幻觉幻听么?
他不提这事我都忘了,一提起来我火气不住往上升,我跟他不客气,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把晚上的遭遇说给他听。
我本以为刘千手听完能着急,没想到他倒咯咯笑了,只是他刚被凶手揍完,尤其被凶手丢到车里后,都有点鼻青脸肿的感觉了,这外表配着这笑,怎么看怎么天然呆。
刘千手让我放心,还拍了拍我肩膀说,“相信我,那药你没白喝。”
我不知道他是忽悠我呢还是说真的,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信他一把,品品看吧。
这一晚上警局都在派出人力调查凶手骑得那摩托车,而且这次进展特别迅速,第二天一早就有了摩托车的线索。
摩托车在一个小树林里发现了,按照交警提供的资料,这车竟然是那胖爷们的,就是第一具女尸的爱人,那个往我兜里藏绳子的主儿。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气的直咬牙,心说真没看出来,这胖老爷们挺厉害啊,还他妈是个高人,身手那么强悍。
可刘千手一点反应都没有,坐在椅子里一声不吭。
告诉我们消息的是一探组的余兆轩探长,他挺兴奋,跟我们说,“已经找人去带胖爷们了,现在正在路上,一会严刑逼供,保准让他如实招来。”
我听着挺担心,心说胖爷们能这么容易束手就擒么?我建议余探长多去几个人,防止胖爷们突然暴起伤人。
余探长恩恩的应了下来,不过看样子他压根就没把那凶手当回事,只是敷衍的应付我。
等余探长显摆完他的报案效率后,我私下问刘千手一句,“刘头儿,你怎么不开心呢?是不是被余探长抢了功心里不舒服?”
刘千手被我这么一说气笑了,他偷偷指了指余兆轩,跟我念叨,“李峰,你发现了,老余眼睛挺大,但眼光不行,那胖爷们要能是凶手,这年头猪都能上树了。”
我不明白他咋这么说。等胖爷们被带到审讯室后,刘千手带我进去走了一趟。
那胖爷们吓坏了,看着我们都发抖,就凭他这怂样儿,我开始怀疑不是他了。刘千手举动更怪,他走到胖爷们身后时,伸出双手摸起他身子来。
我看愣了,因为刘千手摸得好猥亵,捏会胳膊又揉揉腿,拉拉手最后还在胖爷们胸上掐了掐。
审案的是余兆轩,他被刘千手弄得特别不好意思,那脸拉拉的都快碰到地面了。
等刘千手出来后,他很肯定的下了结论,胖爷们的嫌疑排除了,而且他又一转口说道,“李峰,我问你,知道什么叫纵欲杀手么?”
第十章 强悍的援手
纵欲杀手?我心里默默念着这四个字。杀手什么意思我知道,但加上纵欲俩字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而且我心说杀手就是杀手,分那么细干什么?
刘千手看我老半天没回答,索性直言,“对犯下多起命案的凶手来说,可以把他们分为三类:第一类叫连环杀手,两次作案期间会有一个冷却期,比如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甚至更长。而且他们杀人还有自己一套的模式,会只针对某些特定人群下手;第二类是大规模杀手,他们典型的特点是一次搂够本,像前几年的马加爵,‘一锤子买卖’,大有老子杀一次人,不想活着走了的念头;第三类是我提到的纵欲杀手,可以说纵欲杀手是前两类杀手的结合体,有连环杀手那种超强的反侦破能力,但没有冷却期,也没有固定人群,上来兴趣就杀人,所以说纵欲杀手很可怕。”
我听完刘千手这么长的解说,得出了一个结论,“刘头儿,你的意思是说,十字架凶案的凶手就是个纵欲杀手么?”
刘千手说了句没错,又扭头看着审讯室,啧啧几声,“李峰你看看,那胖老爷们哪点像纵欲杀手?要身手没身手,要凶劲没凶劲的,甚至还长得那么磕碜。”
我差点被他逗笑了,心说刘头儿要埋汰一个人可太狠了,被他这么一评价,那胖爷们是没脸活了,而且较真的说,他长得磕碜也有错了?
余兆轩倒对胖爷们挺重视,还花大力气跟他套话,我真想跟余探长说一声,别费那劲了,问的再多也没用嘛,但一想到余兆轩那屌了吧唧的样子,我又打消这个念头,随着刘千手休息去了。
刘千手回他的办公室,我随便找了一个会议室躲一会,这几天我身子不咋舒服,不想回到我那办公室坐冷板凳,还是会议室的皮椅子靠的得劲。
我在一个角落里琢磨起来,想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捋一捋,可我越想越迷糊,这几起命案的凶手已经出现了,这是不容置疑的,但问题是他是怎么让受害者疯了的,这我搞不明白。
我觉得刘千手肯定比我懂得多,弄不好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他都能弄明白,只是他做人有时候太抠门,有些话就是不告诉我。
正当我还胡乱合计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以为是刘千手有事找我找不到呢,就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往外面走。
可当我看到来显时,整个人一下懵了,甚至还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一跤。
这竟然是大玲子打来的电话,她不已经死了么?她电话会被谁用着?
我带着一脑子的怀疑,摁下接听键,可气的是,我都做好通话准备了,电话那头却挂了。
我骂了一句艹你娘的,不带这么玩人的,又上来一股倔劲,把电话拨了回去。
我刚才就是一时热血,现在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我脑袋跟着嗡嗡直响。大约响了五六下吧,电话通了。
我没先说话,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似乎也抱着跟我一样的想法。我俩这么耗了十几秒钟,它终于说话了,还张嘴来了一句,“李峰?”
我一听是女人声,更说出了我的名字,我一下不淡定了,都有点结结巴巴的问,“大—大玲子,是你嘛?”
“呸!”电话那边迅速回了一句,还损达我说,“李峰,你咋这么逗比呢,大玲子都死了,你以为你遇到鬼了么?”
我听出来,尤其逗比这俩字太有代表性了,这是小莺的口头禅,这么一联系,我全弄明白了。
大玲子死后一切物品都被法医带来找线索,小莺一定是不小心摁了大玲子的手机,我和大玲子是最后一次通话,结果巧之又巧的电话打我这来了。
别看小莺平时文文静静的,但这次我没惯着她,吼了几句让她注意点,就把电话挂了。
我这几天都没看手机,这次意外接了电话后,我发现qq有人跟我留言,还是那个十字架。
我顺便把对话框打开,发现昨天晚上,十字架给我发了一个图片,其实这图片他以前发过,就是那个鬼庙的。
我本来觉得十字架好无聊,正想关了对话框时突然灵机一动,心说它发这两个图片或许不是无聊,而是一种提示呢?
另外那张图片是跳楼自杀的,这不就应验在大玲子身上了么,而这个鬼庙的图片,十有八九它在提示我,凶手下一个目标是去探险那些驴友。
这可不是小事,我惊的立刻往刘千手办公室里跑。
一直以来,我没把qq十字架的事告诉他,一来我曾排除过它是凶手的嫌疑,二来被后来的惊险一闹,我把它忘了。
当我说完整个来龙去脉后,刘千手眉头都皱到一块去了,问我,“能有这事?”
我心说我的亲刘头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较真我说的是真是假?我又指着日历跟他说,“还有两天就周末了,咱们现在抓紧去普陀山部署警力还来得及。”
“部署警力?干什么?”刘千手反问我。
“抓凶手啊。”我回答他,而且我还合计我这想法有啥不对么?多找警察埋伏起来,不信逮不到那个纵欲杀手。
可刘千手摇摇头,“那凶手狡猾的很,这凭他作案手段就能看出来了,咱们要是提早去蹲点,反倒容易被他发现,而且抓他的人手不能太多,不然他保准提前跑了。”
我被刘千手这么一强调,突然觉得很悲观,心说按他这么说,我们啥也别干得了,这凶手比大兔子还狡猾,上哪逮去?
我又问刘千手,如果不这么做,他还有什么好办法没?
刘千手想想说,“咱们还是缺那个帮手,有他在,咱们只去三五个人就能搞定整件事。”
我督促的问帮手在哪呢?似乎前几天他就嚷嚷过这事,可过了两天他咋又只字不提了?
刘千手说这么办吧,让我下楼去车里等他,他跟副局长打个招呼,看看今天能不能就让帮手过来。
我立刻下了楼,我发现刘千手有个小毛病,有时候说话说不全,楼下停着一堆车,他也没说去哪个车里等他。
我就随便挑了一辆钻进去。我掐着时间呢,足足过了半个多钟头,刘千手才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我怕他没看到我,还特意摁了一下车笛,可我这么一摁糟糕了,刘千手气的骂骂咧咧往我这走,还想强行把我拽出车去。
我心说这又咋了,我也没惹啥祸啊?但刘千手把我拽出去后,指着一辆私家捷达说,“我让你坐这车里等着,你跑警车里蹲着干啥?”
我瞅着捷达愣住了,虽然咱不是专业玩车的,可也能看出来,这捷达是个二手货,尤其破破烂烂的我都觉得它都快报废了。
我不相信的反问一句,“刘头儿,咱们警局是不是穷疯了?弄这辆车去接援手?”
刘千手不耐烦的摆摆手,那意思让我别多问,而且更怪的事还在后面,他说他自己开一辆警车在面前跑,我开这辆捷达在后面跟着。
说实话,他也就是我领导,不然我保准踹他一脚,我心说凭什么?你开警车舒舒服服的,我却要开着一辆破不溜丢的捷达满街转悠。
但命令就是命令,我硬着头皮执行下去。没多久,我和刘千手分别开着两辆车离开了警局大院。
这两辆车上安了对讲机,我和刘千手无聊的时候就拿这个聊天。
刚开始纯属瞎聊,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渐渐地我俩开到郊区了,这让我意识到不对劲。
我问他,“刘头儿,咱们到底去哪?我都跟你出来了,你就露个底吧。”
其实我耍了滑头,问的隐晦些,只要他告诉我去哪,我就能顺带着猜测下援手的身份。
刘千手这次没瞒着我,说我们要去北山监狱。
北山监狱可太有名了,是当地一所关押重刑犯的地方,那里面最轻的都是有期徒刑七八年以上的。
我脑袋里没转悠明白,还点点头拿出一副懂了的样子说,“原来咱们的援手是名狱警。”
我一直没接触过狱警,但他们专门管犯人的,身手不错的肯定大有人在。没想到的是,刘千手把我否的一塌糊涂,甚至又说了一句让我吃惊的话出来。
“李峰,咱们的援手不是狱警,而是北山监狱里的第一号狱霸。”
这消息太劲爆了,我听完几乎条件反射的一脚踩下刹车,也亏得现在是郊区,我车后面空空荡荡的,不然在市区突然来一手急刹,很容易造成追尾。
刘千手从后视镜看到我这边的反应,不满的说一句,“你干什么?好好开车。”
我想好好开车,但现在思绪很乱,在我印象里,监狱犯可都不是啥好东西,尤其我们要找的还是个狱霸,他入狱前不得多凶恶呢。
我不断安慰自己说,或许情况没我想的那么糟。刘千手也真神了,他竟能猜出我的心思,多强调一句,“再告诉你一件事吧,那个狱霸背的人命不少,他前前后后一共杀了三个人。”
我右腿一直哆嗦着,总想不自觉的又踩刹车。我真不知道刘千手咋想的,为了对付一个纵欲杀手,他竟然申请特权把一个杀了三个人的狱霸放了出来。
用老话怎么说来着?他这不纯属引虎驱狼么?
第十一章 地牢
我以前读武侠小说时,记得有个杀人名医,救一人就必须要杀一人,要我说这医生的心可够黑的。现在一看,刘千手的心也不咋干净,为了对付一个纵欲杀手,竟要把一个有着罪恶人脖子上的枷锁给去除。
不管站在工作角度还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是真忍不住了,冲着对讲机叽里咕噜的说起来,想用各种道理劝刘千手放弃找狱霸这个念头,现在我俩掉头回去还来得及。
我也是心里有抵触的思想,车越开越慢,最后都只挂着一档往前滑着走。
刘千手本来没吱声,默默听我说着,但他发现我的车速跟蜗牛爬没啥区别后,这爷们急眼了,跟我吼了一句,“李峰,你什么都别说了,听我讲讲那狱霸的事你再发表看法。”
我还真不服他这劲,心说你讲讲就讲讲,我不信了,他杀三个人难道有理了不成?
刘千手这就说起狱霸的事来。
狱霸本名叫杜兴,跟刘千手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只是刘千手后来去了警局,他却留在了部队当了一个校枪员,当时还有一个外号,叫枪狼。
不得不说,当我听到校枪员时,心里抖了一下,一般人对校枪员不熟悉,但我知道这工作有多牛,说白了,部队的新枪都要经过校枪员的手,他们通过射击来评估新枪的准度甚至枪械的质量,毫不夸大的说,校枪员个个都是神枪手,也都是准狙击手。杜兴能有枪狼的外号,他的枪技弄不好都得到王牌狙击手的境界。
抛开杜兴杀人的事不说,就凭他以前的身份,我对这小子的印象大大改观,还趁空插了一嘴,“头儿啊,杜兴工作这么好,后来为何还杀人呢?”
我这么一问就跟一根针似的刺在刘千手心窝上,他开的警车突然停了下来。看得出来,他现在心境有些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