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山东贼盗
柳如是忍不住蹙眉问道：“你为什么不教他们读书，反而教他们习武杀人呢？”
“读书？我让人教过他们读书识字，可他们没有那个天赋，也并不想读书。读书又有什么用？宋朝的时候，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天下富足，但为什么却屡遭外族侵辱呢？宋朝的那帮读书人，外无抵御外敌之能，就只会算计内斗，学了一肚子学问又有什么用？最后不过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互相耍阴谋诡计争权夺利罢了。说白了，不过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柳夏摇头嗤笑道。
“你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了，宋朝积弱，也不能全怪读书人，他们也一样想要家国强盛，”柳如是连道。
柳夏不置可否一笑：“家国强盛，并不是想想就行了，是要努力去做的。很多时候，事不临头，人是不会有紧迫感和危机感的。而外面那几个小家伙，身世悲惨，他们都经历过这世间最残酷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渴望变得强大，渴望拥有强大的实力。那种感觉，你不会懂的！”
“不，我懂！”柳如是语气略显低沉的说着，神色恍惚的目光有些飘渺起来。
十多日后，柳夏带着柳如是一路北上，进入了山东地界，这晚来到济南府境内，在一小镇上投宿，旅店内早有人安排好了干净的上房。
“将军！”客房中隐约响起了柳如是略带笑意的轻柔悦耳声音，原来柳夏正陪她在房中下象棋。
看着棋盘略显无奈摇头一笑的柳夏，抬头看到柳如是笑颜如花的样子，略微愣神间，便听到外面敲门声响起。
“进来！”回过神来的柳夏一声吩咐，顿时房门‘吱呀’一声应声开打开，那灰衣少年径直走了进来，上前低头正要对柳夏耳语，轻摆手的柳夏却是略显不耐道：“直接说吧！”
“是！”应了声的灰衣少年略微直起身连道：“齐长老派人送来消息，山东境内以沧州千柳庄褚红柳和饿虎沟阴阳扇沙通天为首的八大山寨的贼人，甚至包括北直隶青竹帮的人，都已经盯上了袁公子押送的那十箱珠宝，八大山寨的人已经商议决定在数十里外的张庄动手。”
柳夏听得轻点头淡然吩咐道：“传令齐长老，依照原计划行事，不能有一丝错漏。”
待得灰衣少年应声离去后，柳如是才不禁蹙眉道：“你带着我一路北上数百里，就为了抢十箱珠宝？那位袁公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十箱珠宝北上？”
“他叫袁承志，乃是我的师弟，也是已故蓟辽督师袁崇焕之子。他所携十箱珠宝，乃是建文帝交由魏国公府保管的内库珍宝，想要将之送与闯王李自成作为军饷，”柳夏淡然随意般答道。
“袁督师的公子？”柳如是听得有些意外惊讶，随即蹙眉更加疑惑了：“你也要抢夺那批珠宝？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师弟吗？”
柳夏自嘲般摇头笑了下：“没错，以前他的确是我师弟。不过，就在我们相见的那一晚，我去见你之前师父刚刚把我逐出师门，所以我不再是他师兄了。师父看中李自成，觉得他能推翻大明朝，还天下太平，可我却并不看好李自成。这十箱珠宝，我没理由让给他。”
“那你在南京时为何不动手？反而要跟着你师弟北上来到山东呢？”柳如是忍不住疑惑又问道。
“你以为我一路北上，就是为了那十箱珠宝吗？”柳夏哑然一笑的摇头道：“凭那十箱珠宝，可不值得我亲自走一趟。”
心中好奇的柳如是，见柳夏明显不愿明说，不禁白了他一样起身道：“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一起休息吧！”轻笑开口的柳夏，见柳如是闻言动作一僵的样子，不禁转而又道：“跟你开个玩笑！早点儿休息！”
说完，柳夏便是直接起身离开，顺手关上房门，来到了外面院中幕天席地的盘膝坐了下来，闭目很快进入了入定状态修炼起神魂感应术来。
僵立在原地半晌的柳如是，才不禁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那关上的房门，神色有些复杂。柳夏这个自称真小人的人，这一路走来竟然对她规规矩矩很是守礼，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而且一路上柳夏对她也算是关怀备至，饮食住宿无不安排细致，关心她路上会不会劳累不舒服，在乎她的心情陪她下棋逗她开心，这种被尊重呵护的感觉，是柳如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第二日早上，日头慢慢升高了，陪柳如是慢慢吃完了精致的早餐后，柳夏才带着她继续上路。
路上马车缓缓前行，待得来到一片黑压压树林前时，坐在车内的柳夏和柳如是便是隐约听到了树林中传出的呼喝打斗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热闹开始了！”轻笑一声的柳夏，吩咐车把式继续赶车前行。
然而，马车刚刚驶入树林中，十多个黑衣汉子已是从两侧山林中涌出，拦在了前方：“饿虎沟在此办事，还请朋友绕路而行吧！”
其话音刚落，耳听得车窗外传来的利剑出鞘之声，看了眼一旁略显紧张的柳如是，柳夏不由吩咐道：“不要杀人！”
“是！”应喝声中，外面的几个少年已是身影灵活的从马背上跃身而下，持剑杀向了那十余个黑衣汉子。
不过盏茶功夫，一阵短促的打斗声和惨叫声后，那十余个黑衣汉子已是尽皆身上染血的倒在了地上，虽然没死却也尽皆受伤爬不起来了。
几个收剑收剑回鞘，拖死狗般将挡路的几个黑衣汉子拉到路旁，便是回来骑上马簇拥着马车继续向前而去。
行不多远，骑在马背上的几个少年便见前方人头攒动足有上千号人，正围成一大圈，圈内最为显眼的便是袁承志他们装在大车上的十箱珠宝了，不过这会儿围观的强盗却都在看空地上正在打斗的两人。
靠着车厢而坐，打开半边车门的柳夏，一眼便是看到了外面人群中打斗的两人其中一个是胖乎乎手持烟斗的锦衣绸缎大汉，而与他对打之人却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年级模样清丽的青衣少女。
“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不要脸，”不知何时凑到柳夏身旁好奇向外看去的柳如是，见那青衣少女渐落下风，忍不住蹙眉连道。
回头看了眼柳如是的柳夏哑然一笑，转而见一瘦高老头出手却被一手持阴阳宝扇的男子拦下，而青衣少女在锦衣大汉褚红柳铁砂掌的攻击下已是左支右绌将要伤在其掌下了，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细小金针的柳夏，屈指一弹那金针已是向着褚红柳疾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