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要害

  站了好一会儿,孙玉婵只觉得浑身上下浇了一盆水似地冷透了。
  林小慧的话时不时地响彻在耳畔,心底有个声音迫使着她不得不打开衣柜的门。
  双门打开,一眼望去,只有黑白两色的衣物。
  孙玉婵胸腔之内那强压着的火苗熊熊燃起,她扯掉这些衣服,然后又将里面抽屉打开,只看到内裤和袜子。
  胸衣呢?
  这两年流行起来的胸衣几乎是所有爱美女士追捧的东西,她也买过不少送到家里来,可是现在却一件都没了。
  难道林小慧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她怎么会有个喜欢女人的女儿?
  “太太?”陆婶发现孙玉婵脸色不对劲儿就追上来了,看到房间内乱糟糟,惊呆了。
  太太发疯似的样子,有些可怕。
  “把这些衣服都拿去丢了,马上!”孙玉婵因为震怒而头晕目眩,闭眼好一会儿才缓过去。
  呼吸平顺之后,眼睛都不看震惊的陆婶一下,直径去了楼下客厅。
  “太太,都丢了,”陆婶按照吩咐做好事情,然后去孙玉婵面前复命。
  “你给公司设计部打个电话,让她按照小姐的尺寸,送几套裙子和大衣过来,对了,还有胸衣,”见不到那些奇模怪样的皮衣,孙玉婵的心里舒服多了。
  “是,”陆婶照办。
  傍晚才回家的陆朝夕进屋就和沙发上的孙玉婵打招呼,然后直径上了楼去。
  不一会儿,传来声音,“陆婶,你上来一下。”
  陆婶去了楼梯口,没进去。
  陆朝夕走出来,指着敞开的衣柜问道,“我的衣服怎么都不见了?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裙子又是怎么回事?”
  “小姐,是太太的意思,”陆婶也很为难,回头望了眼楼梯客厅的孙玉婵,头勾了下去。
  陆朝夕眉心微微皱了起来,心头隐约闪过一丝不安,她下楼,走到孙玉婵的面前。
  孙玉婵忽地抬头,一双锐利的黑眸凌厉而又冷酷,“这么晚回来,去哪里了?”
  “出去玩了,”陆朝夕应了一下,问道,“妈,你一向不管我穿什么的,怎么今天让陆婶给我换了这么多的衣服?虽然这些衣服好看,但我还是习惯了平时那样穿。”
  “你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吧?”孙玉婵睨去一眼,又敛回目光,看向手中的报纸,她无心上头的内容,只为强迫自己能心平气和地和女儿好好说话。
  “嗯,二十五了,”陆朝夕满不在乎地回答。
  “我给你安排了两场相亲,明天开始,没有找到满意的,相亲不许停,”孙玉婵翻过一页报纸,余光却瞟向了旁边。
  “妈呀,什么个情况?”陆朝夕吓了一大跳,“你不是不管我这些事情的么,怎么让我相亲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让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去,我……”
  “啪!”孙玉婵将包子拍在了茶几上,怒目横了过来,“你不想去?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陆朝夕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发慌,但是想到要和男人相亲,便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当下,那抗拒之意更强烈了,“说不去就不去,要什么理由?”
  “不想去也得去,务必半年之内结婚,我等着抱外孙,”孙玉婵说完,站起了身子,不打算了陆朝夕继续聊下去,越聊越只会让她难以压抑那怒火。
  她的女儿怎么可以喜欢女人?
  传出去,她的脸面往里哪里搁?
  损坏星皇贸易公司的名声,又怎么挽回?
  陆朝夕愣了下,确定这样强势的女人是她的母亲,于是,起身跟过去,站在孙玉婵的身后大声反对,“我不会相亲的,你死了这条心,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更不会给你生什么外孙。”
  孙玉婵脚步一顿,转身了过来,一个巴掌顺着挥了过来。
  “啪”地一声,打得陆朝夕后退了两步,摔在了地上。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她的头上掉了下来。
  孙玉婵瞪大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团黑色的东西,居然是一顶假发。
  而她的女儿现在竟然是顶着一个寸头,头发短得连头皮都看到了。
  她……孙玉婵头昏眼花,几乎要晕过去了。
  陆朝夕回神,一摸脑门,竟然已是光溜溜的了,转头去找假发。
  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冷得让人彻骨万分。
  “你去相亲,今天所知道的一切,我可以选择忘记,当做没看到,”孙玉婵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陆朝夕抓过假发,胡乱地带在了头上,面对孙玉婵的逼迫,蓄了泪水的双眸通红一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是我的事情。”
  “因为你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这样的理由够不够充分?”孙玉婵止不住地发抖,如果不是手握着楼梯扶手,她几乎要晕眩过去了。
  女儿从什么时候开始叛逆的,为什么她一点儿都没发觉?
  陆朝夕狠狠咬牙,消化了刚才那一席话,她隐藏了十来年的秘密今天在毫无预兆的情况被戳穿,犹如心头重重一击,打得她措手不及,连说谎都没办法找到理由。
  “好了,其它的,我就不多说了,就当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你听我的话,依然还是我的宝贝女儿,也依然还是星皇的大小姐。”
  孙玉婵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去,她不愿意再看那假发一眼,好像它就是洪水猛兽,将她心爱的女儿给腐蚀了。
  陆婶扶陆朝夕起来,又送她到沙发边,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你就听太太一句话,咱们穿好看一点的,好吗?”
  陆朝夕狠眼瞪了过去,整理好假发之后,仔细回想了整件事情。
  她自认为隐瞒得很好,为什么今天会败露?
  “是你告诉她的?”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婶。
  陆婶忙不迭地摆手,“不不不,我怎么敢告诉太太这些事情,只是太太今天一回来就让我把小姐的衣服丢掉,又让公司的人送了新的衣服过来。”
  “那会是谁告诉她的?”陆朝夕恨恨地揪住沙发的金丝绒,抬手时,沙发一处,绒面已经秃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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