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贵客到访,劝和,讲一个离奇的故事

  正在熬汤的宁敏,心里一下疑狐了:她们都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应该没有客人到访才对。至于在这座城里认得的人,绝对不会让衡薇称之为“贵客”。
  她把火关小,擦着手出来,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走进门来。
  “钟缇……姑姑?铗”
  宁敏定睛辨认出了这个人,舌头不觉打结。
  钟缇戴着一个红黑相间的绒线帽,一件白色羽绒服,面色苍白,微透一点红,下巴削尖,看上去很瘦,但唇色粉红发亮,一眼观之,让宁敏突然觉得两年不见,钟缇姑姑似乎是越长越年轻了芴。
  而后,她的目光又在那个陌生男子身上停顿了好一会儿:个子很高,显瘦,戴着一个同款的绒线帽,架着一副银边眼镜,五官端正,但肌肤并不光滑,显露着一种似曾被灼伤被整容的病态之状。
  宁敏心下生出了诧异,他们不仅戴情侣帽,还穿情侣装——
  奇怪了啊……
  钟缇已经嫁给霍长安,怎么会和陌生男人走的这么近?
  这也太没道理了。
  “我不是钟缇。我是佟漾。谨之的妈妈!”
  女子开出口来,让宁敏再度呆了一下,衡薇也傻眼。
  两个人对视,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不错,这个女人,正是沉睡了三十二年的天才少女佟漾,2013年4月,她终于从无际的黑暗中清醒过来。
  “我们见过面。只是那时,我一直在沉睡,没有醒来。不过,我有听到你叫我妈妈。”
  佟漾扯出一抹明媚的微笑——这女人笑起来特别的迷人,脸上居然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这哪像是一个年近五十岁的女人?
  更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那时,我就在想,我这个眼光挑剔的儿子,会看中怎样一个女孩做妻子?现在,我总算见到真人了……短头发了,比起照片上长头发的你,更显干练,但都漂亮。宁宁,很高兴认识你。”
  她伸出了手来。
  宁敏的手是湿的,刚刚在洗菜,见状,连忙在自己的围兜上擦了一下,握了握手。
  那手,又细又软又暖,不像她,又硬又湿又冷。
  那份暖,停留在她的手心,烫到了她。
  “您请坐!”
  一时之间,宁敏不晓得该怎么称呼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子。三十二年的光阴,好像并没有在她脸上呈现出来。比病中,现在的她脸孔圆润了不少。
  “先不急着坐,我得给你另外介绍一个人。”
  佟漾扯出一抹少女式的甜笑,侧身,抓住了身后那只大手,拍了拍,显得极为的亲呢:
  “这位是我先生,霍长乐,谨之的父亲!”
  闻言,宁敏和衡薇再度惊呆。
  不,这一次,她俩完全是瞪直着了眼。
  霍长乐居然……居然没死?
  霍长乐冲她点点头,脸部的微笑显得有点僵硬,但宁敏可以看得出,那的确是一个友善的微笑。
  “小宁,你好,终于见到你了。我是霍长乐……”
  他也伸出了手,又看了一眼衡薇:
  “这位,想必就是你的战友小衡吧……”
  两位曾经的特警,很被动的和这位气质不俗的男人握了一下手。
  霍长乐“死”的时候,不到二十岁,但现在宁敏看到的这个人,整个人显得成熟而且稳重。
  “小宁,今天,我们夫妻不远千里赶过来,实在有点冒昧,只是有些事,我想,我们该来和你谈一谈的……其实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心里应该明白,我们此行的目的……没错,我们为你和谨之而来……”
  坐定之后,霍长乐开门见山的直扑主题。
  宁敏不语,手把玩着围兜。
  两年来,衡薇只跟她提过两回佟庭烽。
  第一回,她问她打不打算回去,那个男人并没有死。她的回答是不回。
  第二回,也就是一个星期前,伴着孩子们的到来,衡薇对她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她们绝口不提。然,实际上,佟庭烽已经悄无声息的在慢慢渗透她的生活了。
  虽然,对于这个人,这两年,宁敏从来不去关心。但她知道,现在的佟庭烽已经不是东艾的首相,也不再是万世的首席。
  有人说他身体不好,为了调理身体,他不得不退居幕后。
  有人说他厌弃红尘,已出家当了和尚。
  他如今过的怎样,她从来不知,也没有那种去研究的想法。两年时间,她已彻底将他摒弃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过去的幸福和痛苦,都已被她斩断。
  之前,她觉得,未来,她与那个人,不会再有牵扯。
  如果今天,是其他人和她提到佟庭烽这人,也许她会拂袖送客,可面前这两位,却是从死亡线上走过来的人,又是长辈,她不可能冲他们板脸色。
  出于礼貌,她不能表现出某种情绪,于是她选择沉默。
  佟漾和霍长乐见状,情知她心里对于谨之还是怀有很深的芥蒂的。在他们看来,这种芥蒂,必须消除。
  “我爸,也就是你们爷爷,在我来这里之前,找我谈过,他让我捎你一句话!”
  佟漾轻轻说,语气很温柔。
  “什么话?”
  宁敏只得轻轻的问了一句。脑海里浮现了那个老爷子慈眉善目的模样。听说之前病了,也不知如今身体如何?
  “很多事,谨之并不知道。要牵怒,也该牵怒他这把老骨头……”
  宁敏一怔。
  佟漾继续说:“当初老爷子在生日宴上设计谨之,除了想完成我母亲的愿望之外,也是存了一个私心的。”
  “什么私心?”
  宁敏顺着她问。
  佟漾觉得热,摘下了帽子,短发,令她显格外的年轻,眼睛充满着智慧的光华:
  “老爷子知道韩婧和竺国莫家有关系。只是一时没有查证。撮合这段姻缘时,老爷子早已有他的政治打算。”
  这么一说,宁敏顿时明白了一些事,同时,又生出了疑惑:
  “老爷子怎么会知道韩婧和莫家有关系?”
  “韩冲死前曾拜托过老爷子一件事。”
  “什么事?”
  佟漾记得当时,她也曾发出过这样一问,父亲的回答是:
  “韩冲拜托我帮韩婧回家。临死,他将随身佩戴的一件玉饰交给了我,说那是信物……可惜没有说明白韩婧的生父是谁,就断了气。之后我曾多方查证。只是那玉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玉。寻常的很。想要通过这玉去找韩婧的亲生父母那等于~大海里捞针。”
  她陷入了回忆,霍长乐见状,将这句话转述了出来,那时,他也有在场,继而说道:
  “老爷子是在梆架事件后才和莫家打上交道的。有一回,他在莫长林的脖子上发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饰,之后,就开始怀疑韩婧的身份。
  “再后来,未经允许爷子想法子拿到了莫长林的头发,通过DNA鉴定后,他终于确定韩婧为莫长林之女。但韩婧母亲是谁,伴着韩冲之死,就成了一个难以解开的迷。
  “那会儿老爷子因为老夫人重病,一门心事就想撮合谨之和韩婧的婚事。
  “最后,婚事是成了,但俩夫妻形同陌路,这让老爷子很头疼。
  “韩婧生产后,干脆就得了病。老爷子总盼着韩婧和谨之可以恩恩爱爱的,这样的话,一旦把韩婧的身份公布出来,谨之就能得到莫家的鼎力相助。所以就一拖再拖。直到两年前,事情发生了惊变。你和韩婧身份的事,终于才被揭穿……”
  宁敏静静听着,不接话,心头的惊讶自不消说的。原来老爷子的肚肠竟绕的那么长。连娶韩婧,也怀揣着某种政治目的。
  霍长乐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往下说道:
  “老爷子的的确确从一开始就有把谨之推上高位的打算。这个打算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为此,老爷子还联合了很多个政治家族。一直在暗处悄作推手。可谨之并不知道。
  ”
  说这里时,他停了一下,很刻意的睇了一眼:
  “我这么说,也许你会认为我这是在给谨之开脱。可事实上,他的确不知道。就比如说,那家和佟家有盟约,那就是谨之一直不清楚的事……”
  宁敏听着有点糊涂。
  “那郢家吗?”
  “嗯!”
  霍长乐点头:“另外,我父亲霍建国和老爷子也有约定!”
  这么一个说法,越发让宁敏迷糊:
  “我……我有点不太明白!”
  “也是,我这样说,你的确可能无法理解。这样,那就先从我母亲是谁这件事说起……”
  接下去,霍长乐用不疾不慢的语气,向宁敏和衡薇讲述了一个属于老一辈的、极为离奇而隐晦的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角涉及好几位曾经在东艾的政坛上风云鼎盛的政治人物,比如说霍建国,比如说阮一瑕,比如说孙妤,比如说霍建唐……
  那是很多年以前发生的事了。
  那时,东艾国第二任首相霍行泽已垂垂老已,其膝下有四子,霍建国是最小的儿子,为霍行泽老年得子。
  霍建国和他大哥相差足有十八岁。
  众看霍家四子,霍建国最年轻,才二十几岁。比起他那几个已在政界军界站稳了脚跟的哥哥来说,他是最最不起眼,也是最最没有建树的一个。
  所有人都觉得新一届的首相竞争,霍家长子、二子,或可以与辰顾两家争风,三子四子,绝无可能。
  可偏偏事态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霍建国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娶下了阮氏财团的掌上明珠,成功逆袭。夫妻同心,在老泰山的影响下,坐上了首相之位。
  在世人眼,霍建国和阮一瑕是一对恩爱夫妻,可事实上呢,他们是契约婚姻。一直貌合神离。
  阮一瑕爱的那个男人并不是霍建国,而是霍家一个旁系之后,名为霍建唐。
  霍建唐和阮一瑕恋爱时,阮一瑕是一个抹去身份、藏去烽芒的普通小女生。在霍建唐面前,这个小女生没有心机,没有背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没有母亲,只有一个不怎么关心她,她也不怎么提起的父亲。
  霍建唐有远大志向,为了那个志向,他不得不另攀高枝,以实现他对于政治地位的追求。
  经过痛苦抉择,他狠下心和阮一瑕分手。
  霍建国呢,是知道阮一瑕身份的,这个不怎么出众的霍家公子,就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占了阮一瑕的身子,对她示好。两人约定,携手拿下首相之位——当时,阮一瑕那么做,无非是想报复那个负心薄义的男人。
  结果呢,霍建国用他不外露的才智,在阮氏财团的大力支持下,在岳父倾尽所有的力挺下,得到了权杖。
  可他的婚姻,并不像世人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幸福。
  阮一瑕是一个傲气的女人,霍建国最初那几年,一直想攻克这个女人的心,所以总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
  哪怕如此,他依旧在阮一瑕身上每每碰壁。
  比如说,床事。
  这二人婚姻生活历经多年,夫妻之事却屈指可数。
  霍建国一直走不进阮一瑕的心里去。
  为此,他很苦恼。
  夫妻之间出现裂痕,缘于霍建唐揭发霍建国曾在阮一瑕身上使计,致令其怀孕一事。
  那时,阮一瑕悲恨,和霍建唐再次走到一起,甚至于还糊涂地怀上了霍建唐的孩子。
  霍建国知道之后,勃然大怒,和霍建唐大干了一架。之后霍建唐在回家途中被车撞死。
  阮一瑕闻讯,认定那是霍建国让人干的。
  夫妻关系闹僵,但因为霍建国要顾及首相的身份,而阮一瑕则想保下腹中胎儿,两个人继续维系着表面的恩爱。
  霍长平就在这种情况下降生的。
  这个孩子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霍建国这一段耻辱。
  那时,霍建国和阮
  一瑕已开始分房睡——这事,除了近身服侍他们起居饮食的人,无人知道。
  霍建国不是一个重欲的男人,他把事业看得很重。终年忙着各种国事。以此来填补心头的空虚。但这不表示霍建国生理状况不健全。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人的生理***正处于高峰时期。可他因为无法在妻子身上得到满足,只能长年压抑着。
  霍长平的降世,则增加了他的痛苦,令他感觉无比憋屈。
  就是那段日子,他有了生命里第二个女人——孙妤。
  孙妤是一个天才少女,孙家世代为书香门第,和霍家交好。孙妤比霍建国小十五岁。霍建国娶阮一瑕的时候,孙妤十岁。她喜欢霍建国。小时候那种喜欢,当然只是一种很单纯的喜欢。
  孙妤长的可爱,且很黏人,在霍家四子当中,和霍建国走的最近。
  孙妤是一个早熟的孩子,曾经想过,以后长大要是能嫁给霍哥哥那该有多好,可惜,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霍建国就以惊人的速度结婚生子。霍夫人聪明能干,而她又和霍建国年纪相差那么多,只能望而兴叹。
  十年之后,二十岁的孙妤因为天姿聪慧,早早就完成学业,参加了工作。
  那一年,孙妤的双亲因病先后过世,霍建国出于对小妹妹的照顾,也是对世叔世婶的一种关照,将她安排在国务部担当翻译工作。
  因为工作的缘故,孙妤和霍建国接触的机会很多。
  霍建国是从小看着孙妤长大的,私底下,孙妤管他叫做四哥。
  三十五岁的霍建国,正风云鼎盛,长相不凡,手捏大权,人又稳重,但凡女人见了,不动心的极少。可他一门心思在国事之上,从没闹过一星半点的绯闻。
  这一年的仲夏,霍建国出国访问回来,借着酒意进了妻子房间,心里苦闷,欲强行行欢,被拒,还被打伤。
  霍建国一气之下去跑出首相府。
  所有人都找不着他。
  孙妤一找就找到。
  当时霍建国正在发高烧,她就守在边上细心的给他退烧,尽心竭力的照看着。霍建国醒来后,看到这孩子忙里忙外的照顾自己,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温暖。
  那一夜,霍建国一时冲动,要了这个比自己了小了十五岁的世妹。
  几番恩爱,令他就此迷恋。
  此后一年,两个人借着各种公事频频幽会。
  欢情频繁,难免有漏网之鱼。
  一朝珠胎暗结,孙妤傻眼。
  二十岁的孙妤在和霍建国好上时,心里本来有严重的罪恶感,后来无意间从男人嘴里知道,他和阮一瑕的关系已破裂,阮一瑕还为别人生有一子时,则越发心疼上了霍建国。虽知道好女孩不该插足别人的婚姻,可她到底没能管住自己的心。不仅贪恋霍建国床第之间的宠爱,更贪恋着男人深情的爱护。
  发现怀孕后,她急急的问霍建国怎么办?
  霍建国很欢喜,抱着她直亲说:
  “生下来。我要,我负责!”
  孙妤眨巴眨巴眼,委屈极了:
  “生下来就是私生子!”
  “等着,我找她离婚!”
  孙妤很高兴,同时又担忧:
  “这会影响到你的续任!”
  当时他正面临十年一期大选。
  霍建国对于这个孩子还是很期待的,甚至于愿意为他而拿自己的续任问题冒险。
  这令孙妤很感动——女人都是感情动物,被男人一哄,就把什么都轰出去了。
  之后,霍建国找阮一瑕谈摊牌、离婚。
  阮一瑕不肯离,并且还想试图挽救这一段婚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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