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这一路走来,她始终是那个追在温时意身后跑的小女孩,永远把温时意的落点当作自己的落点,费尽心思也要和他看同一座城市的景致。
  唯有去榕城支教那件事,陆时欢随了自己的心意。
  没想到她才离开了三个月,温时意就按捺不住往她头上扣绿帽子了。
  想来也是挺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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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妈这么问,无非是想知道和温时意分手后,陆时欢能不能过好自己的人生。
  按照原计划,陆时欢毕业后是打算去绵城一中任教的。
  她在校期间的成绩和支教得来的教学经验,足够成为她去绵城一中的跳板。这是陆时欢为了和温时意留在同一个城市,为自己精心规划好的道路。
  绵城一中是陆时欢的母校,能回母校任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更何况,绵城一中是绵城最好的高中,无论薪资水平还是教学环境,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
  陆时欢去绵城一中,百利无一害。
  若是三个月以前的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原计划,去绵城一中。
  可有了支教的经历以后,陆时欢犹豫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渐渐理清了思绪,看清了自己通向未来的那条路。
  “我打算去榕城三中任教。”陆时欢回答了陆妈,语气坚定。
  陆时欢的奶奶听了,当即便要反对,“榕城那么远,你一个人去那边,奶奶可不放心啊。”
  “欢欢,就算你和时意分手了,也不一定就要去外地工作,你说是吧?”
  “奶奶,我不是为了避开温时意。”陆时欢哭笑不得。
  她其实也很舍不得家里人,但比起去绵城一中锦上添花,陆时欢更想去榕城三中那所传说中的问题高中雪中送炭。
  绵城一中的学生们,有国内数一数二的教师团队悉心教导,他们并不缺小小一个陆时欢。
  但榕城三中不一样。
  师资力量紧缺,教学条件和水平也跟不上,一直是全国高中里垫底一样的存在。
  陆时欢支教的时候,听校长说起过。
  听说那所学校的学生很难管教,时间长了,任教的老师们纵有满腔热血也被孩子们浇灭了,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
  陆时欢也想去闯一闯,想做一个好的领路人,把学生们引向更光明坦荡的未来。
  第6章
  确定陆时欢去榕城不是意气用事,陆爸陆妈自然是支持的。
  只不过为人父母,女儿在外地工作,担心也是肯定的。
  所以陆妈的意思是让陆时欢和谢浅合租,相互有个照应。
  “我听你表舅说浅浅他们学校安排了实习,她下学期要从学校宿舍搬出来,要在外面租房住。”
  “你们姐妹俩选一个环境好一点,安全系数高一点的小区合租好了。”
  陆时欢答应了,本来也是这样的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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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陆时欢和谢浅一起去了榕城。
  谢深要等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再返校,只把她们送到了高铁站,便回家了。
  用谢浅的话说,谢深是要当医学界大佬的人,五年本科念完还得读硕读博,所以他近几年是不会明白她们这种准备步入社会的小年轻的焦虑的。
  陆时欢附和地点头,在列车出发后,她看着窗外瞬息万变的风景,想起了那晚在酒吧买醉的事。
  她至今还没弄明白,最后怎么是温锦寒送她回家的?
  “锦寒哥刚好也在酒吧,你们又正好顺路,就找他帮忙了呗。”谢浅没敢看着陆时欢的眼睛,怕被看出端倪。
  陆时欢倒是信了她的鬼话,最多抱怨两句。
  “你就不怕锦寒哥对我图谋不轨,给我带酒店开房去?”
  “别闹,你俩调换一下身份,说你把他拐去酒店开房我还勉强相信。”谢浅一副调侃的语气。
  陆时欢噘着嘴轻哼了一声,后细细一想,竟也觉得谢浅的话有点道理。
  毕竟温锦寒打小就是一副正经严肃的性子,三伏天穿衬衣也要把领口系得整齐严实的那种人。他自然是和寻常男人不一样的,定然不可能对她生出什么不轨的心思来。
  “你说锦寒哥这几年在榕城有没有交女朋友啊?”
  “得是什么样的天仙才能配得上他呀?”
  陆时欢也是一时间发散了思维,想得多了一些远了一些,并不是真的关心温锦寒的恋情。
  没想到谢浅却很肯定地回了她:“锦寒哥没有交女朋友,他现在还是单身。”
  “那还蛮可惜的。”
  陆时欢嘟囔了一句,便换了个话题。
  谢浅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陆时欢和温时意分手还不到一个月。
  现在的陆时欢,定然还没有完完全全地放下温时意,而且温锦寒是温时意的大哥……单单这层关系卡在那儿,对陆时欢来说就是一大心理障碍。
  而且温锦寒那边,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心意是由旁人代替他传达给陆时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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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抵达榕城时,午后的阳光正毒辣。
  陆时欢和谢浅到出租屋时,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紧贴着皮肤,黏糊湿热,令人心浮气躁。
  得亏出发前两天,谢浅联系了中介那边找人把房子打扫干净,她们才省了些力气。
  租房是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格局。谢浅把带阳台的那间屋让给了陆时欢,自己住书房隔壁带飘窗的次卧。
  各自安顿好,榕城已经入夜了。
  陆时欢又洗了一次澡,这会儿刚吹完头发,在厨房里切果盘。
  水果是谢浅两小时前出去买的,说是小区旁边五百米左右有个菜市场,顺便还买了晚餐的食材回来。
  倒也不是什么繁复的食材,就两个西红柿,一盒鸡蛋和一袋挂面。
  “今晚先对付一下吧,我们俩都挺累的,实在没力气去折腾了。”谢浅回家后直接去洗澡了,实在是外面余热未退,出去一趟便汗流浃背,像是打水里刚捞出来似的。
  临进卫生间前,谢浅似想起了什么,对陆时欢道:“欢欢,你多切三份果盘,给左邻右舍送去呗。”
  “正所谓出门在外,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初来乍到,好歹意思意思。”
  陆时欢赞同谢浅这个说法,塞了一块口感沙甜润口的西瓜在嘴里,然后撑着鼓鼓的腮帮子冲谢浅比了个“ok”的手势。
  除去西瓜,谢浅还买了火龙果、哈密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开始就盘算好了要给左邻右舍送果盘当见面礼,所以刻意多买了一些。
  总之陆时欢切了满满三盘水果后,西瓜和哈密瓜各自还剩了半个,火龙果也还剩了一个。
  切好果盘后,陆时欢便出门了。
  她们住的这栋楼是一梯四户的户型,楼道和电梯井分别在走廊两头。
  陆时欢先端了一盘水果出门,敲了隔壁那户的房门。等了大概几分钟,没人开门,陆时欢便转身去了对面那一户。
  三份果盘送出去两份,唯独旁边那户好像是没有人在家里,不知道住了怎样的人。
  谢浅洗完澡出来,听陆时欢说起这事,她一脸失望。
  “可能还没回来吧,晚点你再送过去看看。”谢浅在送果盘这件事情上,表现得过分执着了。
  陆时欢略有些狐疑,语气调侃,唇角勾着弧度:“怎么啦?你就这么不待见这盘水果啊,一定要把它送出去?”
  “对门两户人家都送了,隔壁要是就这么算了,不太好。”
  这是谢浅的解释,陆时欢觉得勉强有点说服力,便应了:“知道了,我一会儿再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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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时欢是吃完面后歇了半小时才去隔壁敲门的。
  仍旧无人回应。
  所以她彻底放弃了,端着果盘回屋后,拿保鲜膜连盘子一起包裹起来,塞进了冰箱里,打算明天解决掉。
  彼时已经夜里十点多了,谢浅隔天一早就要去市公安局报道早早睡下了。
  陆时欢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方才去洗漱,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不过她有些认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近两个小时,仍旧一点睡意也没有。
  后来陆时欢干脆下床,推开落地窗去阳台上吹风。
  凌晨时分,白日里的燥热烦闷已悉数被夜风吹散了,剩下的只有清凉和舒爽。
  租房在十五楼,一眼望出去,是广阔无际的夜空。如同一块泼墨的画布,几颗零散的星星作为点缀,月色则隐没在乌云背后。偌大一个城市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蛰伏于黑暗中困乏的野兽,正慢慢沉睡。
  吹着夜风,赏着夜景,陆时欢内心难得宁静祥和,脑袋也彻底放空了。
  在阳台上呆了十几分钟,陆时欢终于生出了几分困意,便想回屋了。
  结果转身之际,她却瞥见了隔壁那户的阳台上有一道身影。
  就是她两次去送果盘,敲门好几分钟都没人应的那一户。
  陆时欢和谢浅租住的这套房是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格局,隔壁那户则是大两室的户型。陆时欢房间的阳台和客厅阳台是相通的,与隔壁那户阳台间隔两米左右,离得不算太远。
  所以陆时欢能清楚看见阳台上那男人的侧脸。
  “锦寒哥?!”
  夜风将陆时欢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到了温锦寒耳边。
  男人正准备点烟的动作顿住,寻声往旁边看去,毫无征兆地对上了陆时欢言笑晏晏的小脸。
  陆时欢这边的阳台没有开灯,她起初是半隐没在昏暗里的,所以温锦寒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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