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夜深
方卉盯着韩峰，眼神里满是怀疑。
韩峰被她看得难受，只得投降，讪笑着道出实情：“李阳可能在追求黄笑，我担心黄笑被利用！”
“所以你问我建文路的项目是谁接触的我，你是担心黄笑被李阳利用，来影响我的决定？”方卉接过话。
韩峰点点头。
方卉笑了起来：“这一点，你尽管放心。首先，黄笑影响不了我的决定。其次，黄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利用的人！”
韩峰朝方卉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方卉说得没错，以黄笑和方卉的性格，都不是那种容易被他人影响的人。所以，他的担忧，多少有些杞人忧天的味道。
不过，他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李阳和黄笑之间的那种互动，应该不仅仅是李阳单方面追求那么简单。
但，韩峰总觉得，李阳并非良配。
只是，作为朋友，却也不好直接去干涉黄笑的私人感情问题。
他琢磨着，是不是该跟方卉聊一聊这个问题，让她帮忙把把关？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方卉忽然说道：“李阳也算是青年才俊，跟黄笑也算般配，两人若是真在一起了，其实也不错。”
韩峰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真这么想？”
方卉打量着韩峰，似笑非笑：“怎么？你觉得李阳配不上黄笑？”
韩峰想了一下，回答：“不是配不配得上。只不过这个李阳，城府不浅，我觉得不太适合黄笑。”
“你好像很紧张黄笑。”方卉说道。
韩峰听到这话，顿时就觉出了语气的异样，心里微微一怔之后，下意识地解释道：“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了。”
方卉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后，忽又说道：“其实，你跟黄笑也是合适的。”
韩峰一愣，旋即立马苦笑起来，道：“我跟黄笑真的只是朋友。”这话刚说出口，韩峰心中突然微微咯噔了一下。
他看着方卉，不由得面露吃惊之色。
方卉是徐音的小姨妈，她知道他跟徐音之间的关系。那么，现在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也就是说，方卉已经知道他和徐音之间已经分手了？
“你……已经知道了？”韩峰嘴角都是苦涩。
方卉点了下头。看着韩峰的目光里，没有责怪，只有平静：“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韩峰低下头，沉默良久，终究只是苦涩地说了一句：“我也不太知道为什么。大概，只是缘分不够吧！”
方卉眼中忽然掠过许多犹豫之色，她心中此刻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韩峰徐音之前流产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忍住了。
或许是因为当时病房外方圆说的那番话。
又或许是……
总之，孩子已经没了，两人的感情也已经结束，说再多，也不过都是徒增烦忧罢了。
方卉暗暗叹了一声后，探身给韩峰倒了一杯茶，然后岔开了话题。
“潘多拉最近情况怎么样？”
韩峰收拾起那些翻涌的悲伤情绪，耸了耸肩，道：“还好。接下去就等审计结束。”
方卉看着他，眼神深处有某些情绪浮起又沉下，片刻后，道：“审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们账目没有问题，那就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韩峰拿过方卉刚才沏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后，点了点头。
不知是茶水凉了的缘故，还是心情变了的缘故，同一壶茶，之前还觉得味道虽然奇特却也不错，可此刻只觉得淡然无味。韩峰忽然没了心情，再在这里坐下去。于是，找了个借口，就准备告辞。
刚起身，方卉忽然也跟着起身，问韩峰：“你怎么来的？”
韩峰回答：“打车。”
方卉就说：“那我送你吧。这里，一到夜里就不太好打车。”
韩峰看了眼方卉，犹豫了一下，道：“不用了，我让人过来接我就行。”
方卉听到韩峰拒绝了她，有些意外，眼神异样地在韩峰脸上扫了一圈后，什么都没说，扭身走去旁边的衣架上拿了外套，站在那沉默地穿着衣服。
韩峰看着那个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拒绝，似乎有些过了。
但他此刻，真的只想一个人待着。
“走吧。”方卉穿好了外套，拿了包，转过身看着等在门口的韩峰，淡淡地说了一句。
韩峰点头，率先一步走出门外，然后等着她也出来后，一起往外面走去。
那个小姑娘不知从何处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默默地跟在身后，也不说话，像个幽灵一般。
韩峰忽然有些怀念淡玉。
淡玉虽然也很安静，几乎不怎么说话，但她的安静是恬淡和让人静心的。
不像这个小姑娘，她的安静，只是单纯的安静。
到了外面的大门口，身后的小姑娘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二位慢走。”尽管韩峰和方卉都知道她在身后，可她这突然的开口，还是吓了两人一跳。门口处正好有两阶石阶，方卉心神一慌，脚下一个不稳，就踩空了，整个人一下就往前扑去。
韩峰见到，慌忙伸手，一把抓住方卉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
紧接着，便是一具柔软的身体，撞入了怀中。
方卉有些懵。
韩峰搂着方卉的身体，原本低落的心情，竟在此刻，多了一些其他情绪。
“你怎么样？”韩峰低头轻声问了一句。
惊魂未定的方卉，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竟在韩峰怀里，当即慌忙退开，拉扯了一下身上有些凌乱的外套后，才抬头，平静地回答：“没事，谢谢。”
韩峰看着她，恍惚间，似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
可是，她的脸上，平静得恍若此刻旁边的东湖湖面，无风无浪，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她都如此平静，他心里的那些其他情绪，自然也就显得多余了。
“没事就好。”韩峰跟了一句。
方卉扭身往旁边停车场走去。
那里就一辆车。
她从包里掏出了车钥匙，摁了一下，车灯亮了起来。
韩峰忽然发现，她竟是要自己开车。
司机呢？
“你自己开车？”韩峰忍不住问了一句。
方卉扭过头看向韩峰，微微一笑：“怎么？我不能开车？”
“不是。就是有些意外。”韩峰回答。
昏黄的灯光下，方卉眨了下眼睛，神情有些调皮：“能让我当司机的人，目前为止，还没有过一个人。你确定，不想试试？”
韩峰的心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低落了。再者，方卉都这么说了，他再拒绝，难免不好。于是，微微一笑，就快走了两步，追了上去，道：“那就试试。”
两人很快上了车，然后离开了那里。
车子在路上开的时候，韩峰发现，方卉开车还挺稳的，不像是不常开车的人。
方卉像是能猜到韩峰在想什么一样，低声说道：“我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会一个人开车出来转转。”
韩峰看了她一眼，既有奇怪，也有惊讶。
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属于方卉的秘密了吧，或许连黄笑都未必知道。
可方卉说给了他听。
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两人之间关系的一种靠近。
“你去哪里？”方卉忽然问道，打断了韩峰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韩峰想了一下，说道：“到麓苑路吧。”
“麓苑路什么地方？”方卉又问。
“喜来登。”韩峰回答。
方卉转过头看了韩峰一眼：“约了人在那？”
韩峰不想解释太多，嗯了一声。
方卉便不再多问。
车子不快不慢地在路上行驶着。
车内两个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过去后，前面的路牌上已经看见了麓苑路三个字。再过两个红绿灯，应该就到喜来登门口了。
“待会给我放在路口就行。”韩峰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道。
“好。”方卉淡淡地答了一句。
很快，就到了韩峰所说的路口。
方卉靠边将车子停了下来，然后转过头看向韩峰。
四目相对，在这昏暗的车厢里，似乎有些东西，在这一刻发生了一些变化。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有两三秒钟，然后同时移开了目光。
“谢谢。”韩峰说了一句后，推开了车门。就要下车的时候，方卉忽然叫住韩峰：“你等一下。”
韩峰扭过头。
方卉转身从后座上拿了一个袋子过来，递给韩峰：“别人送的，我不太用得到，给你了。”
“是什么？”韩峰诧异地接过。
方卉回答：“一套杯子。”
韩峰喜欢喝茶，自然也就喜欢收集一些不一样的杯子。
听到是套杯子，韩峰便收了下来。
谢过之后，就下了车。
方卉的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韩峰拎着那个袋子，穿过马路，在成荫绿树下，走了三四分钟后，到了喜来登酒店的入口。
这里自然没有他约的人。
他只是没地方可去，或者说，没地方想去，所以选择了酒店。
办了手续，到了楼上房间后，韩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方卉给他的袋子。
袋子里是一个木盒子，盒子里是一套八件的青花瓷杯子。
造型精致，古色古香。
韩峰一看就喜欢上了。
把玩了一会后，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方卉发了一条短信：“杯子很喜欢，谢谢。”
没过多久，方卉就回了短信：“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