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暗寒涌动

  第163章 暗寒涌动
  “你知道哪里有死人吗?”
  季心然一句话让陈佳怡差点把一口水都吐出来,吃惊地看着她。
  “不,不是为了我,是为了……”眼看着要被当成变态,季心然赶紧表态。
  “你男朋友?”陈佳怡的误会似乎更深了,“喜欢死人?你男朋友的口味也太奇怪了吧!”
  “都说了……不是男友啊。”
  季心然微微苦笑,全世界要去哪里找见面就想捅两刀的女友,比当面找死人还要不靠谱。
  “你要找死人干什么……是为了救那个人吗?”
  陈佳怡指的是靳文,看来上次救助之后她对这个大哥哥印象依然很深,还执着地向季心然索要联系方式。
  也是在索要联系方式拿出偷藏的手机时,季心然发现她的手腕上似乎系着什么。
  “这是什么……?”季心然有些好奇,最近学校查得严她竟然还敢在手上佩戴饰品来学校,更关键的是以前从来没见过她带这种东西。
  雪白的丝缠绕在陈佳怡手上,有点像春蚕吐出的细长白丝,找不到接口却也能完好地贴在手臂上不掉落,让人颇觉好奇。
  季心然本能地想伸手去触碰下,但却被陈佳怡躲闪开了,护着那丝线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这是秘密,暂时还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陈佳怡心直口快,“等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放心吧。”
  “……秘密?”
  季心然不知道是不是世界变了,没跟上时代的潮流,感觉很多人都忽然有了秘密。
  “你不要做危险的事啊。”季心然有些担心,联想起神神秘秘的袁小月,“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是超乎你想象的,知道吗。”
  “嗯,知道。”陈佳怡还在打包票,“放心吧,我们家都有护卫的。”
  上次陈佳怡本想邀请季心然去通江大厦参加音乐会玩玩,但是被拒绝,只能一个人郁闷地前往大厦去吃大餐。
  没想到季心然还是去了,还是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的——混乱的突袭场面,到现在记忆都还有些模糊,但还记得看见季心然时的震撼。
  好友不太像是一般人,那些人也是。尽管有些这样听起来像是疯了的疑惑,陈佳怡还是暂时先保守秘密,一切都不会乱说出去。
  上次遇到危险后,现在放学都改成车接车送了,陈佳怡虽然想跟着季心然去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问“死人”,还是无奈地被拖了上去。
  “你也是,别做危险的事啊。”只能透过车窗远远送回一句,希望她能听到。
  “嗯。”
  季心然苦笑,实际上危险的事……自从遇到诏时以来,已经没少做了。
  今天小队的人都还在休整,请假也不是能无限请的,正好利用这时间出去走走。
  想在半路上拦截一个人问“你快死了吗”是不太靠谱的。而死人聚集的地方……季心然想着,忍不住颤抖了下。
  果然还是得去心中最抗拒的地方。或许想着目标就不害怕了。
  大约半小时后,站在幽暗房间内的季心然主动放弃了来之前幼稚的想法。
  有没有目标都可怕。晚上六点多,惨白灯光从门缝里透了些过来,周围依然一片漆黑的地下室……光是这环境就让人有种强烈想脱身的念头了。
  何况周围还有一堆死尸成排地盖着白布,好像随时都会坐起来,用渗血的眼睛看着她。
  季心然掐着手背,强行打起精神。这不是梦,这不是开玩笑,振作一些。这是“代理续命师”的工作。
  之前从没想过“刻印”还可以这么用。大约也是诏时每次都不留情地限时,根本没时间研究,加上后来的秦淮给了她些启发。
  集中精力。季心然闭上眼睛,试着深呼吸了几次,感觉空气里都是人死后徘徊的腐朽味道。
  像之前“灵动”穿越那样……相信能顺利地和这刻印发生共鸣。
  手背上的刻印微微疼了起来,好像有火苗在烤着,寒气开始在全身不断窜动。
  冥寒调用真的成功了。下一步……就是冰仓。
  季心然回想着冰仓的样子,回想着诏时手中那块冥泉晶体,想象着冰仓从上面分离,掉落在掌心。
  不是主人,不能凭空变出一块魂体的魂契物放在手上……但体内的冥寒却和冥泉是一体同根的。冥寒汇集也能做出这样的冰仓,只是稍微慢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寒风四溢的手上多了块小小的冰粒,季心然攥着冰仓,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地下室的温度本来就低,支配了下冥寒更是感觉冷得令人绝望,好像没穿衣服站在四处透风的冰原上,孤立无援。
  结成冰仓成功……已经值得庆贺了。季心然被冻得有些神智不清,很想快点离开这里,但理性还是战胜了一切,强咬牙关再次闭上眼睛。
  虽然阿来解释得很模糊,但之前做过类似的工作,可以猜想。
  如果说给人续命是让冥寒支配阳气进入人体内……夺取阳气多半要反过来。像诱导一样,以冥寒做出包围架势引着阳气返回进入冰仓,差不多就可以了。
  只是效率太低。阳气像是不听话的小羊,绝不肯乖乖跟着牵引绳,跑到一半又缩回去的事情也常有发生。
  终于灌满了一只冰仓,季心然瘫坐了下去,意识到背后倚着的是死者的脚才吓得又窜了起来。
  以前看诏时操作总感觉那么轻松自然。阳气自发在所有尸体附近缭绕,举手没多时,所有的阳气都会一并乖乖汇入进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能力的差距。可能因为只是借了下冥泉的力量,并不是真正的主人吧。这冥寒也跟诏时一样偏执、难以调用,阳气又灵活,真的是……只一具具尸体去提取都尽力了。
  季心然苦笑了下,大脑疼得突突在跳,依然还有些没做完的事,先从打开门回去开始。
  不像诏时一样会入侵系统解开密码,但却有其他的特殊办法……比如用灵动直接穿过去。
  怎么做到的,至今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从上次在通江大厦突破极限用了多次这力量之后……现在好像能用它做到的事情更多了。
  甚至今早尝试了下,在走廊外释放这力量想要进入教室都成功做到。当时班级值日生来开带锁的门时发现屋里有人,吓得差点跑出去报警。
  这流束……到底是什么。只是在梦里隐隐约约好像见到过透明的波流荡漾在身边,似乎漂浮在最清澈的河水中央。
  只要强烈想着,就可以激发体内这些似有似无的清流,像是意念在随之流动一样。
  操纵得当,就会像现在一样……就算门内和门外是两处空间,也能轻松移动出来。就连门框都变成了流动的水。
  为什么之前十七年……从没发现不是普通人呢。也许从没遇到过改变了命运轨迹的那个人吧。
  季心然走在街道上,脚步依然像飘在空中。
  Z有可能将你抓走绑在实验台上。楚洋开玩笑的话回响在耳边,季心然停在路边长椅旁,下意识地攥紧了那粒冰仓。
  不会的。冥寒……那个人的力量在守护,没有什么可怕的。
  季心然向下一家医院走去,周身下着雪,脸上却带上了些许笑容。
  诏时暂时不会发现,要趁现在赶紧行动。
  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醒来时没开灯,夜色全涌进了小屋。
  因为没人打扰,诏时这一觉睡得很长,醒来时摸索了很久才找到手机当照明光源。
  心事放下,所以睡得这么沉。如果不是看了眼时间显示,还以为已经过去两三天了。
  诏时头发凌乱,拖着双鞋慢吞吞地移动出临时睡觉的小屋,四处打量了圈。
  快一周没有行动,思绪都有些僵硬,现在才刚开始慢慢解冻。
  上次通江大厦的事回忆起来还历历在目。只是除掉了两名深渊级的对手,原本想终结一切,却留下了重重谜团。
  老朋友,穿过,留下。虽然不知道指什么,但一定是某种线索。人之将死,说的话可信度很高。
  事隔三年再次现身的Z像是预料到了一切,不但带走了叛徒,还留下句话,等着他去覆灭所有人的那一天。
  深渊的催化剂,季心然?开什么玩笑。
  不过有一点Z至少说对了。季心然确实对他造成了影响,“觉醒”不觉醒不知道,有些事却是动真格的。
  比如在顶层被季心然阻拦的一刻产生的杀意。即使短暂,也确实产生过极强的想对她动手的念头。
  诏时自嘲地笑笑,看着空无一物的手背。虽然噬痕被隐藏了起来,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从使用能力的一刻,侵蚀就永远摆脱不了。抵抗不了心魔的人迟早会堕入黑暗世界,何况他还是注定最为靠近黑暗的人。
  靠近和伤害本就是相生相长的同义词么。焦躁的情绪夹在理性中,像烟头一直烫着,令人疲倦。
  诏时揉着头,刚走进地下一层,就看到阿朗站在大厅之中凝望着走廊的方向,似乎若有所思。
  “在监视谁?”诏时看他的眼神严肃,不像是一般的打探。
  “吓我一跳。”阿朗看得确实聚精会神,转头时不禁皱了下眉,“伤好了?”
  “这点小伤。”诏时冷笑了下,掌控生命之力的人连这点伤都调节不了,不如在隙间内开家烤红薯连锁店算了。
  “你在看什么,找小月?”诏时知道袁小月住在地下走廊的客房里,又知道阿朗最近很忙,不禁顺口揶揄,“牛郎织女见一次面,需要帮忙牵桥么?”
  “滚。”阿朗冷着脸,回敬了个词,“你的织女呢?跟丢了也不管?”
  “跟丢谁?”
  “你明知故问。”
  诏时看着阿朗,脸色似乎有微微的阴沉。
  “算了,不和你计较。”诏时觉得一定是心情不错才会选择放这小子一马,看了走廊前方一眼,明白了阿朗为什么站在这里。
  多半是守着他不让他过去,看来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伤亡,这帮消息员们将季心然转移到了地下的这里。
  随便。这些东西他不会在意。不会再在意了。
  错过这次机会,要思考怎么将那位背叛者从X组织再调出来,已经是个很麻烦的课题,多余的脑筋他一点也不想废。
  “你注意过她的状态?”阿朗从背后问了句。
  诏时脚步停顿了几秒,但还是继续向前走去。
  “就因为打乱你一次计划,死活都不再管了,是吗?”
  “她打乱的不是一般的计划,是跨越三年的复仇。”诏时笑容像地底窜出的火焰,“我听说她要弥补?”
  “除非能再补回一次这样的机会。”
  阿朗目送诏时上楼,实际上身边有暖水瓶,是很想直接一水瓶砸过去的,还是忍住了。
  这个人,简直是林鸟第一最不负责的人。这么狂下去掉进深渊也活该。
  阿朗走进走廊,路过季心然的房间时装作不经意透过窗子看了一眼。
  季心然趴在书桌上,看起来像是在看资料的时候睡着了,睡得很沉,门外有人都没发觉。
  从表情上看,她的表情确实不像是轻松惬意的样子。
  她很凉,像冰块一样。小月的话重复在耳边,昨晚听到的这句话还是稍微有些在意。
  冰块也太夸张了。昨晚阿朗不以为然,小月说话有时确实会夸张,这个季节人的手脚凉一些也正常,何况在地下看不到阳光的地方睡着,潮气更大一些。
  不,不是夸张,是……让人担心的那种。袁小月想起来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那天半夜触碰了下季心然,吓得她差点从床上翻下去叫人,发现她还有呼吸才稳了些。
  你见过被放在棺材里的死人吗,送到殡仪馆冰冻……小然身上的温度就像那样,好像……好像死了一样。
  拜托了,我不是胡说,有时间的话,你去稍微看看吧。小月求得很认真, 甚至抓了他的手腕不放,一定要让他有时间过去看看。
  她那位“主人”都不管她,其他人过来干什么。
  阿朗想着,还是推了两下门,看来她确实没打算这个点睡觉的,门没有锁。
  有些避嫌成分在里面,阿朗看了她半天,发现她似乎一点都没醒,好像沉浸在了哪个梦中。
  算了,试一次也无妨。
  阿朗稍微搭了下她的手背,还没等凑近,先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寒气,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诏时站在了身后。
  这寒气竟然是从季心然身上散发出的,难怪小月会用冷如冰块来形容。
  阿朗看着眼前沉睡的少女,目光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惊讶。
  这寒冷是什么?她在沉睡,可周身像是包裹在了冰层之中,这样的温度不冻死人才怪,白天的她却活蹦乱跳,看不出任何异常。
  阿朗皱了下眉,不管诏时愿不愿意听,他都必须要去通报一声,不然这可能是件大事。
  “阿朗……你怎么在……?”
  刚要出门,身后的人却终于睁开了眼,发出声微弱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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