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刺杀

  京城正北街上
  严七少策马狂奔,因为骑马的颠簸,他的长发凌乱,衣襟也散开了,全无形象可言,可脸色却是异常的惨白,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一遍又一遍的催马。
  亏得今日登基大典,百姓都前去观礼,路上无甚行人,严七少一路并无什么阻碍,直奔登基大典的方向奔去。
  到了大殿门口便不能再骑马,严七少跌跌撞撞的下了马,顾不得腿软往殿门奔去,外间侍卫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大胆!竟敢冲撞圣驾!”
  严七少穿着粗气挥开来人,怒道:“看清楚!我是光禄寺卿,有事禀报太后娘娘!”
  严七少出来的匆忙,并未穿官服,那些侍卫一向伺候在外间,哪里见过什么光禄寺卿,只当今日文武百官都在里间,那来人未穿官服也就罢了,还衣着寒酸,一定是冒充的,当即啐了一口道:“呸!老子还皇上呢!冲撞圣驾居心何在!来人拿下!”
  严七少眼看说不通,连忙四下掏腰牌,将手探到腰间却是空空如也。
  严七少眉头一皱,糟了,刚刚骑马跑的太急,腰牌不知道掉到了何处。
  还未等严七少反应,那一种侍卫已经一拥而上将严七少团团围住,严七少虽然会些武功,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几个侍卫牢牢的压在了地上,严七少被制住双手,动弹不得,徒劳的挣扎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大殿门口:“你们放开我!若是不信进门禀报一下便知!”
  那侍卫哪里肯信,又将严七少的手臂压了压:“老实点!”
  严七少只恨不得立刻飞到薄胭身边去才好,想起刚刚严六娘说的话,严七少心急如焚。
  也许正是因为严七少的这份坚持让他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三个侍卫竟然没能将他推动,双方一时僵持下来。
  正在这时,殿门突然开了,那领头侍卫一惊:“看来是大典结束了,快些!把他带走!别惊扰了贵人!”
  严七少连忙站稳脚跟,用全身的力气坚持着,双目圆瞪,目中充血死死盯着殿门。
  殿门缓缓打开了,首先出来的是一个花青色的身影,严七少见了来人,眸中满是希冀,那是锦安!
  锦安身后并无旁人,看来他只是单独出来的,严七少顾不得许多,连忙高声呼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那侍卫恼羞成怒,狠狠给了严七少一巴掌,严七少只觉得口中腥甜,却依旧仰起头来呼唤锦安:“太子殿下!我是严戎!”
  锦安刚出殿门便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眉头一挑,循声望去,正看到严七少被一众侍卫围在中间:“严戎?他怎么在这儿?”锦安一边喃喃自语着,一面赶上前去。
  那侍卫看惊动了锦安,连忙抱拳认错道:“这人假扮朝廷命官,惊扰太子殿下大驾还请恕罪,小的这就把人带下去。”一面说着一面对另外一个守门的侍卫招了招手,那些侍卫连忙围了过来。
  锦安一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亲自上前分开了侍卫,将严七少扶了起来。
  “这是光禄寺卿严大人,他你们都不认识吗?”锦安淡淡道。
  那侍卫一听,当即吓的跌坐在地,不敢置信的看了看严七少又看了看锦安,连忙跪俯在地,不住的磕头:“大人恕罪,大人饶命,小的也是为了皇上安危,大人饶命!”
  严七少无暇顾忌那侍卫,只是站起身来焦急的看着锦安。
  锦安见状,知道他恐怕有什么急事,对着下首磕头的侍卫挥了挥手,那侍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登基大典结束了?”严七少慌乱的望了一眼大殿的方向。
  锦安点头:“刚刚结束,”转头回望了一下大殿,继续道:“赵国朝臣们还要在里面进行最后的收尾,我看着无趣就先出来了。”
  “那太后娘娘和皇上呢!”严七少焦急道。
  “他们结束登基大典,现在已经从后门坐上撵轿去朱雀长街游行了。”锦安说着。
  “已经走了!”严七少心头一凉,自己终究是晚了一步。
  锦安皱起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严七少道:“现在来不及解释,只是太后娘娘与皇上有性命之忧!”言罢,严七少连忙要翻身上马离开,锦安一手握住缰绳制止了严七少的动作。
  严七少一愣:“你做什么吗?你要拦我?”
  锦安将严七少眼底的慌乱尽收眼底,微微一笑:“你这么着急到底是为了谁?皇上?严家?还是太后娘娘……”
  严七少抿唇:“事关紧急,这都不重要。”
  锦安凝眸,上下打量了严七少一眼,似是将他看了个通透,他对薄胭的这份心思自己早就已经发觉,可知道今日才感觉到严七少是如此重视薄胭,竟然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此阻止。
  “你若是担心太后的安危,怎么不直接告诉御林军或者大内侍卫,偏要自己赶过来。”锦安淡淡道。
  严七少为难道:“此事……不能……”这件事情不能声张,否则若是抓到了谁牵扯出了严家,亦或者牵扯出了严六娘,都是不行的。
  “这是严家的意思?”锦安淡淡道,说完后又觉得不对,若是严家的意思严七少又怎么会现在才知道,事到如今,锦安也有些困惑了。
  严七少一叹:“一言难尽……实在耽误不得了。”说着便要挣脱开锦安的牵扯。
  锦安挑眉,手上的力道紧了两分:“你的功夫算不得好,就算去了恐怕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救人。”
  严七少一怔,无法反驳,自己的功夫一直都是看着别人偷学的,确实不好,锦安说的没错,自己自身都难保,这也是严六娘今日设计让自己留在严家的原因。
  锦安拉了拉缰绳,示意严七少下马:“让开,我去!”
  严七少一怔……
  朱雀长街上,人声鼎沸,两辆巨大的金色华盖在长街上十分显眼,队伍缓慢的行进着,道路两旁的百姓翘首盼着、望着,队伍所到之处,百姓皆跪地高呼千岁、万岁。
  仔细一听,呼唤“太后娘娘”的声音竟然比呼唤“皇上”的声音还要多些,可以看出,百姓对于这位十六岁的太后还是十分爱戴的,在薄胭进宫前就芳名远播,思慕、追随者甚繁;而在她进宫以来,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深明大义,颁布的几道旨意也都是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能够垂帘听政,另百官臣服,掌权却不专权,伶俐却不骄纵,能做到这一步,实在令人钦敬。
  如此种种,使得民间无论男女老少,对于薄胭都是印象极好的。
  薄胭坐在轿撵上,隔着翠玉珠帘对众人挥手示意,看着众人满脸的笑意,薄胭亦是心头一软,长久以来自己所做的种种,果然是有回报的。
  队伍缓慢的行进着,接受着百姓的赞誉与拥戴,行到朱雀长街中央的时候,薄胭忽然听到外间一阵哭声,掀开珠帘循声望去,正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被挤到队伍前头,正手足无措的四下看顾,应该是找不到自己的亲人了,四周守卫倒是尽职尽责,丝毫不顾及来人只是个孩子,粗鲁的推搡着,那女孩子被吓得哇哇直哭,口里不住的喊着“娘亲”。
  薄胭皱眉,那样小的孩子,人这样多,万一被挤伤到哪里就不好了。
  薄胭连忙抬手示意队伍暂停行进,指了指女孩子道:“当心别伤了孩子。”
  队伍听命停了下来,那侍卫见薄胭发话也不再推搡,讪讪一笑,为表和蔼,将孩子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你娘亲在哪里?”
  女孩子哭的像个泪人一般,只会不住摇头,,想来是被吓坏了。
  薄胭心头一软,对那侍卫招了招手:“将她带近些。”
  那侍卫听命将孩子抱了过来,碍于身份只抱着女孩子立在距离薄胭三步远处,禀报道:“回禀太后娘娘,想来她是和家人走失了。”
  薄胭点了点头道:“将她送到府衙,好生安置着,等她好转些了问问她家在何处。”
  那侍卫抱拳领命,准备带着女孩子离开,正在那侍卫碰到孩子的瞬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伴着厚重的血腥气,那孩子与侍卫具是被炸了个粉碎,伴随而来的是一阵血雾以及铺天盖地袭来的白色粉末。
  薄胭下意识往后一躲,无奈离的太近,嗅到了血腥气以及白色粉末,薄胭连忙掩住口鼻,一阵干呕,心头一凉。
  烟雾炸裂开来,队伍陷入一片慌乱,有人呼喊着保护皇上保护太后,薄胭只觉得撵轿一阵震荡,而后重重落地,想来是底下人也乱了阵脚。
  “太后娘娘!”佩瑶惊慌大喊。
  薄胭在睁眼,四周一片白茫茫,薄胭虽然掩住口鼻,但毕竟距离那物件最近,难免吸入了些烟雾,此刻觉得有些头晕。
  刀剑出鞘的声音并上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薄胭一阵瑟缩,强自镇定下来吩咐道:“快保护皇上!”
  与此同时赵雪言的方向也传来了一声“保护母后”的吩咐声。
  薄胭心中稍定,幸好,赵雪言没有事。
  百姓一阵慌乱,呼救声,脚步声响成一片,霎时间朱雀长街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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