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结束在现在
“傅先生，这是人的本能，我没有办法控制。”男人的声音在颤抖。
“但是我本能的恶心，也没有办法控制。”
男人的声音冷到极致，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跟在导师后面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了，他不再是受到惊吓却不敢反抗的傅司瀚了。
“傅先生，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你的名字，我会在你的生活中，彻底消失！所以求求你！不要讨厌我！”男人似乎受到了重创，连话都直白了几分。
这样赤裸裸的语言让傅司瀚无法接受，他理解这种感情，甚至支持这种感情，但是他自己，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感情，所以他用一贯的方式来处理，却没想到这个男人更有想法，做出的事情也更出格。
“我们永远不会有可能。”
“但是你会收集我的香水！我知道你每年都会派人参加我的新品发布会！”青山泪流满面，近乎崩溃。
“你以为是我喜欢吗？”男人抿了一开口酒，笑着说：“喜欢你香水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导师。”
对面的男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呆呆的看着傅司瀚，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在他走出门的最后一刹那，房间里的男人突然爆发出一声哀鸣，声音里带着粘稠的悲伤。
这是傅司瀚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他不愿让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为自己做这么多，这本不该是他做的事情。更何况，他知道谁才是真正需要他的人。
他跟随导师第一次敲开青山家的门的时候，他就知道导师对青山的态度不一样。但是他没有多想，以为只是文化交流的方式不一样。
青山的创作能力很强，那时候正是《Tokyo night》最火的时候，所以他的家里到处都是这个味道。
在青山家里呆时间长了，傅司瀚渐渐觉得有些异样，比如说他会在凌晨去洗手间的时候听见他的卧室里传来低低的喘息声，不同的是，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再或者，青山好像很重视自己的穿衣打扮，所有的衣服看起来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只是一眼就会给人非常强烈的印象。
又或者，导师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都和看向自己时，完全不一样，里面好像包含着爱意。
对，就是爱意。
那时候傅司瀚虽然知道这也是一种正常的现象，但是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些，他不得不尽量避免和青山的单独接触，在每次睡觉之前反复确认房间有没有上锁。
他之所以这么敏感，是因为他在一次吃早餐时，无意中抬头迎上了青山的眼睛，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老师看向他一样。
怕什么来什么在傅司瀚身上应验了，有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在居酒屋喝了酒，本来就醉醺醺的他又被青山拉着灌了两杯红酒。
巨大的疲惫感向他涌来，那是他第一次，没有锁门就躺在了床上。
凌晨的时候，下身的不适感让他睁开眼睛，一个黑色身影正蹲在他的床边，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正抚摸着他的下身。
胃里翻滚的感觉几乎要让傅司瀚吐出来，他挣脱开男人的手，挣扎着向外跑去。
男人没有跟上来，恐惧又无助的他，在洗手间里坐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导师要进去洗漱的时候，才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孩子。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导师说了，当天他们就离开了日本。
他记得青山一直在不停地道歉，不是冲自己，而是冲导师。
那种奇怪的感觉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学校里，傅司瀚抗拒正视同性的眼睛，更拒绝和同性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直到导师安排他去看心理医生，情况才有所好转。
就当一切恢复即将恢复正常的时候，傅司瀚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日本的邀请函。
是青木。
他想也不想就塞进了垃圾桶里，谁知第二天，那封邀请函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桌子上。
导师坐在他的身边，低声向他说了一句话，之后的几年里，他一直都收着青山寄来邀请函，一直都派人去把最新的香水取回来，然后再第一时间寄到导师在的地方。
这样的方式维持了很长时间，傅司瀚知道这样会给青山错觉，但是为了导师，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么多年，他很想提醒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趁早对自己收手，但是因为导师的一再恳求而放弃。
如今导师已经不在人世，他终于可以说出这个事实。
对于自己，对于青山，甚至对于导师，都是一种解脱和安慰。
没有哪种爱情是错的，所以也没有哪种拒绝是错的，这是他的心理咨询师告诉他的，他记到现在，并且很好的结束了这件事。
他很难理解导师对青山的喜欢，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导师一直等下去，想来想去，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导师对青山才华的欣赏和理解，才会让他义无反顾的倾心于这个男人。
导师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让他知道。”
傅司瀚没有做到，也觉得根本做不到。
因为导师才是那个从一开始就陪在青山身边的人，在青山完全没有名气的时候就对他的作品大加赞赏。
高山流水，难逢知己，世上如果有一个人能懂自己的所有，是多幸运的事情。
可惜青山不懂,或是说他懂得，他只是辜负了导师的一片心意。
午后的札幌温暖又明亮，街道上很干净，有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大闹着从十字路口经过，还有年迈的老人提着菜篮，步履蹒跚。年轻人永远冒失而且慌张，一杯咖啡打翻在地，一对情侣向周围人弯腰道歉，蹲下身迅速整理好地上的污渍。
在这样喧闹的午后，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傅司瀚再一次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上午，一个拥有深邃的湛蓝色眼睛的男人，拿着已经破损的邀请函，在他的耳边低语。
“If I die,I just need his perfume.”
汽车的鸣笛声让他停下脚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声过后，消失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