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3章:“大海啸”(Ⅰ)
1625年4月7日,远东南方军团成功攻陷奈落教团最重要的前线要塞“黄昏堡垒”,为此付出的代价却微乎其微,整场战役的伤亡总数加起来不足千人,其中阵亡者仅占四分之一,大多还有机会被随军牧师施法复活,而受伤者在获得神术治疗后很快就能恢复健康,重新回到自己所属的部队,参加后续战斗。
当天晚上,前线的喜讯就传到寇拉斯堡。远东魔导广播公司当即做出反应,临时插播前线战报,并且连夜派出一支播音团队飞赴前线,于次日一早走访已经成为远东南方兵团临时驻地的黄昏堡垒,就在硝烟尚未散尽、断壁残垣尚存的最前线,采访各级指挥官、基层官兵以及正在前线视察的摄政殿下。
广播公司为4月8日推出的这期节目做足了功课,首都播音室与前方记者现场连线,将采访环节以实况直播的方式呈现给收音机前的听众。现场直播的效果当然比不上录音剪辑,除了罗兰和几位见惯大风大浪的高级将领接受采访时波澜不惊,能够从容不迫的组织语言,条理分明地回答提问,中下层军官和普通士兵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幸成为被采访的对象,一想到成百上千万人此刻正在收听自己讲话,心脏就禁不住加速跳动,简直比冒着炮火冲锋时更紧张,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磕磕巴巴,甚至前言不搭后语。但是,这种紧张情绪反而体现出一种远比口若悬河更能触动人心的真实感,特别是当被采访的士兵通过广播向远在故乡的父母报平安,哽咽着强调自己没有让爸妈失望,没有给家乡父老丢脸的时候,无数守在收音机前关注前线战况的听众为之落泪。这些守在收音机前的家庭当中大多也有亲友在前线当兵,也在密切关注前线的战况,既期待亲友能够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为国争光,也挂念着对方的安危。广播中传来的那个略显羞涩的声音深深打动无数军属的心,使身在后方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想起自己那正在前线奋战的儿子、丈夫、父亲和兄弟,这种情感又扩大到每一位参加南下作战的远东子弟兵,为他们取得的胜利由衷欢欣鼓舞,以至于喜极而泣。
总部设在寇拉斯堡的远东魔导广播公司,面向的听众可不仅限于远东地区,这期节目搭载云网传播到瓦雷斯世界各个角落,很快就在国际社会上引发强烈反响。
“远东王庭”各个加盟邦在前线采访播出的当天就向寇拉斯堡当局发来贺信,并将信文刊登在报上,使全体民众分享这一胜利喜讯。晚些时候,伯利恒也发来贺信,锡安王室协迦南政府内阁群臣联名祝贺寇拉斯军团取得“黄昏堡垒大捷”,顺带公布了歌罗法王子统率的迦南军团在另一条战线上取得的突破性进展,由此表明迦南官兵的勇气丝毫不逊于远东官兵,迦南军团可没有拖盟友的后腿。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同时启动南下作战的三路大军,寇拉斯军团取得的战果最大,迦南军团也已经取得突破性胜利,帕尔尼亚军团的整体实力相对较为薄弱,虽然取得的战果不像两大盟友那么耀眼,但是也已经将阵地推进到了桑树湾防线前方两百里处,从战场地图全局来看,反而是帕尔尼亚人距离联军预定的会师地点——酸液湖畔——更近,大有可能抢在寇拉斯军和迦南军之前推进到会师地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亚珊帝国当局千方百计的试图封锁消息,远东南方军团取得重大胜利的新闻还是经由无孔不入的魔导广播网迅速传到帝国境内,相形之下,帝国军方却没有什么好消息可供安慰公众。
自从二月里帝国东征军团开拔,转眼间两个多月过去了,主力部队依旧驻扎在奥列维要塞毫无进展,横亘在面前的浊浪江绊住大军东进的脚步,恩格尔将军先后派出数支部队试图在江面上架设浮桥,然而无一例外受到远东西线驻军联合当地民兵的干扰,没有一座浮桥能够顺利完工,往往是刚架设起来就遭到破坏,不仅浪费了大量人力和物资,还损失了不少官兵乃至精锐骑士。
恩格尔将军及其麾下将领,现在都顾不上考虑大军东进的问题,被浊浪江两岸层出不穷、神出鬼没的游击队骚扰的焦头烂额。远东大地上的游击队不仅数量众多,构成也颇为复杂,其成员既有正规军也有来自远东各地的民兵,还有世代居住在江岸两侧的土著,而在来自帝国内陆的官兵和将领看来,这些人操着相似的口音,有着相似的举止习惯,又不穿军装,根本看不出谁是游击队员,谁是守法良民。
东征司令部的参谋们为应对远东游击战绞尽脑汁,短短两个月就收集到数以百计当地游击战例,总结出远东游击队的四大特点:
其一是组织灵活,袭击行动具有很强的随机性,几乎无迹可寻。远东绝大多数游击队的规模很小,成员不足百人,而且没有固定的营地,平时就散布到各个乡镇村落,大多有一份用于掩护真实身份的正当职业,看起来跟平民没有任何区别。游击队员彼此之间通过魔导通话仪或者军用密码广播保持联络,一旦收到召集令就迅速聚集起来,针对帝国东征军团负责维持占领区治安的小分队进行袭击,或者在铁路上埋设炸弹,破坏运送军需品的帝国列车。完成袭击后,游击队立刻解散,全体成员藏起武器各自回家,重新扮演良民。
远东游击队的行动没有规律可循,往往突然发起袭击。别说帝国军方事先毫无觉察,恐怕连实行偷袭的游击队员都没有事先制定过完善的方案,很多时候是临时起意发动袭击,打的过就打,发觉对方防守严密就果断撤退,根本无从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