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战争遗孀
“大婶，没事了。”李太冬天般寒冷的表情瞬间化为春季，和煦阳光。他反抱着大婶，两个人就坐在地上，久久不再言语语。
“我扶您起来。”李太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地上的死尸，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大婶，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大婶精神变得恍惚，手脚胡乱的拍打，把李太推开，不让他靠近自己。她看李太惊恐的模样比刚才和男人缠斗时更甚。
李太叹了口气，找了件衣物想要给大婶穿上，可是大婶不让他接近，他只好远远的扔给了大婶。
见李太不再靠近，大婶这才将衣服穿了起来，可是那眼神中的警觉，让李太知道，自己依旧不能靠近大婶。
李太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旁边看热闹的人却一直没有离开，嘴里说的话越来越难听，让李太越发的愤怒。
“是李大婶太要强了，她早应该把自己嫁了。”
“她不应该得罪人家的，若是从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样的言语不停的在他耳边萦绕，可是他不能发作。
他无牵无挂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大婶不行，这里是她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怒而让她得罪身边朝夕相处的邻人。
“让他们走！”大婶凄楚道。
“好！”李太点了点头，起身走向了众人。
“劳烦你们离开好吗？”李太非常的客气。
众人相视一眼，却没有一个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这件事我们会处理，你们可以离开吗？求求你们！”
李太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可是依旧没有人选择离开。李太知道如果此时自己化身恶人，那这些人跑的比谁都快，就是因为他们觉得他和大婶没有威胁，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站在这里，还会对他和大婶指指点点。
大婶情绪低落，可是他们却并不怎么关心，或者借着关心的态度，行看热闹之实。
李太脸色难看，他真的不想把事情做绝，却又一时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他思索着花郊子如果在此会有什么办法。
突然，他动了，一手拉住站在众人前面的两个人，大声说道“既然你们不想离开，那说明你们愿意做证人，那就在这里等着，把你们知道的都对官府说出来！”
顿了顿，李太继续说道“是那人行不轨之事在先，我们是正当防卫，对吧？”
“我……我不知道……”
“你拉住我做什么，我才过来！”
“内个我有事，恐怕不能久留……”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顷刻间院子变得空落落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李太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些悲哀。他们还是怕牵扯到此事，他之前的判断确实没有错。
他正要转身，灵魂力却意外的发现几个孩童怯生生的站在原地，他们之前一直在众人的后面，直到大人们离开，此时才显得那么突兀。
“你们要留下来当证人？”李太带着威胁的口吻，这几个孩童他认识，以前总是跟在他后面要饭。
“是……是！”孩童们唯唯诺诺的不齐声的回应。
“去吧，你们也看不到什么。”李太放低了声调，心中莫名被什么触动。他从怀里摸出十几个铜板塞进了孩童们手里，挥了挥手面色坚定，冷着脸。
孩子们终于离开，李太走向了大婶，可是大婶依旧不让他靠近，慌张的向后移动身体。
“是因为我的身份吗？”
李大婶无法想象一个七岁的孩童杀了人居然还能这么淡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做不到，内心越来越恐惧，她觉得李太就是个恶魔。
李太想要靠前，遭来的却是大婶的反抗。“不要过来！求你，不要过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要伤害你啊。”李太想要解释，消除大婶对他的误解。“大婶？”李太继续叫到。
“可你也不应该杀他！”大婶的情绪有所恢复，擦了擦眼泪。
“他该死。”李太狠狠的说道。
“该死也不是由你杀他，自有官府拿他。”
“那也死不了，出来不照样祸害人？”李太辩解道。
“那说明他罪不至死，可你却杀了他。”李大婶看着李太，觉得两人之间变得很陌生。
“我是为民除害。”李太自觉这件事自己并没有错。
“什么时候落雪城的王法，是由你域外魔人来定的！”李大婶突然情绪激动，指着李太。
“我知道大婶知道我的身份了。”李太回应，他在当着大婶面出手的那一刻，便知道了身份暴露的后果。
“你走吧！”李大婶毫无征兆的说道。
“为什么？大婶！我没有恶意……”李太不解。
“你觉得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相处吗？”大婶变得正定，情绪低落，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不……”
“我的丈夫和儿子是在那场战争中死的……”
山顶上，李太一人坐在那里，对面是两座规格样式一模一样的墓。
墓的周围干干净净，不像其他的墓一样杂草丛生。
“我的丈夫和儿子都死于魔人之手，我对魔人恨之入骨，在见到你时我发现你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像丈夫上战场之前口中所提的魔人，为了确定我的想法，我将你收养，留在家住。”
“我发现你虽为瞎子，却从来没有因此而摔过跤，一个人的时候单手就可以提起百斤重的水果，我终于确定你就是魔人。”
“我多次在你的房门在徘徊，却没有找到机会，你总是在哪里打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入睡。”
“随着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发现你的个子长了不少，我突然觉得你是上天派来给我的孩子，单纯，善良，我对你已经没有仇恨，我恨自己的没用，你走吧，就当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就当我死了两个孩子。”
如果大婶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两座墓里恐怕都没有尸体，他们早就和那千万人一样，被随意埋在平原的某一个角落。
原来大婶之所以为寡妇，却是因为那场战争……
李太苦笑了一声，默默地站了起来，他郑重的在两个墓前洒下酒水。
“虽然你们或许不是被我杀的，战争也不是我们挑起来的，但是你们的死我很愧疚……”
做完了这一切，李太转身向着山下走去，在城中死了人，那官府一定会追究责任，所以他要在离开之前将所有罪过都扛下来，尽管知道这样会暴露身份，可是他好像没有的选。
他不能让大婶承担罪责，这样他心里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