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血书

  雷泽鸣本就不喜苏沄曦,自是将雷泽策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了喜乔。
  喜乔满脸错愕,却不敢闹事,也不敢问为什么,默默的看了眼深宅大院便走了。
  只是第二日,依旧是老时间老地点,喜乔满面泪痕的将雷泽鸣堵在了他每日必经的小巷里,递给他封血书,也不说话,就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静静看他。
  信纸被叠成了小方块,有鲜红的血迹沁透了纸背,浓郁的血腥味飘在空气里,雷泽鸣吓了一跳,也不敢拆开,“你家王妃寻死了?”
  喜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求您将信转交给雷公子,我家王妃她真的太可怜了!”
  “呃,你别哭啊?”虽然只是个清秀的小婢女,但雷泽鸣也不习惯女人在自己面前落泪,挠着头尴尬道:“我会将信递给我大哥,但他愿不愿去,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多谢公子肯相助,您只要将信递给雷公子就好。”
  喜乔哭着给他福身道谢,雷泽鸣看她眼泪水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忙麻溜的转身跑开了,天哪,他宁愿是战场上杀敌,也不愿见女人哭泣。
  上午阳光正好,雷泽策拿着本兵书坐在庭院里,正细细体悟,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眉也未抬的淡声道:“又有何事?”
  “哥,苏沄曦死了!”雷泽鸣跑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端起桌上的茶壶就猛灌,雷泽策被他的话惊得兵书掉了都不自知,脸色刷地惨白起来,喃喃道:“怎么可能?”
  心口最柔软的地方闪过尖锐痛楚,虽然情分已断,但自己从来都是希望她过得幸福快乐,况且昨日才写过信的,怎么今天突然就会没了?怎么就没了呢?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埋头就往外走,正要灌茶的雷泽鸣连忙扔了茶壶,不满的拦在他身前,“诶,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又要跑哪里去?”
  “苏沄曦死了,死了!她都已经离我而去,你还要说什么!”
  雷泽策哆嗦着唇吼出心里的痛苦,伸手就要狠狠推开他,雷泽鸣被吼得一愣,挠头疑惑道:“她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不知道?”
  雷泽策被问的怔了下,反应过来顿时咆哮道:“你,雷泽鸣,我要弄死你!”
  “哥啊,我只是口快而已,一时没说清楚,嘿嘿。”
  雷泽鸣嘿笑着忙往旁边闪,这都是个误会,误会啊!看他恼得追过来,抱着头窜远了些,才扬扬手里的血书,“你看这个,她有没死我不知道,但应该真的流了好多血!”
  白纸上透着腥红,显得莫名的有些诡异,让人心惊。
  雷泽策怒哼了声,上前伸手夺过血书,展开细细细看了起来。
  雷泽鸣瞧他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想瞧瞧又怕被他揍,踌躇了半晌才腆着笑脸凑过去,“大哥,都写了些什么?人家苏沄曦都肯为你写血书了,你是不是得该去见见她了?”
  雷泽策冷哼,“那你是希望我去见她,旧情复燃,还是希望我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嘛……”雷泽鸣看着他的脸色,仔细琢磨了下才道:“我觉得你应该是想去见她的,不过咱们得先说好,见归见,但是不能旧情复燃。”
  雷泽策看完信,便又原模原样的叠好,放进了袖笼里,一脸高深莫测的看他,“不是你说的,她都肯为我写血书了,一个女人都做到了这种地步,我总不能那么无情吧?”
  “哎呀,你管她去死!”雷泽鸣急得跳起来,差点就咬着了舌头,但看雷泽策挑眉,复又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懊恼道:“怪我手贱,干什么要将血书拿给你?”
  “行了,我心中自有分寸,不会乱来。”雷泽策拍拍他的肩,笑着摇头,起身离去,这个傻弟弟啊,当真是吃着粗茶淡饭,操着山珍海味的心,不过怎么就那么叫人感动呢。
  悦来客栈,苏沄曦背垫着枕头,虚弱的靠在床头,喜乔站在门口,不时的朝着走廊里张望,直到看见那道玄色身影,才慌忙关上门,退到苏沄曦身边,“王妃,人来了。”
  苏沄曦点点头,水眸里闪过得色,又极快的消逝不见。
  雷泽策依约找到房间,轻敲了下门,没想到房门自己就应声而开,看着房里的典雅布置,不由皱了眉,外间并没有人,要不要进去?
  正在犹疑,里间的喜乔已经抹着眼泪迎了出来,福身低低道:“雷公子。”
  “王妃在里面?”雷泽策轻声问了句,喜乔点头,匆匆往外走,“王爷这几日去外地办事,府里事多,我得赶紧回去,王妃暂时就托付给您了,请您务必善待她。”
  也不给雷泽策再问的机会,将他推入房里,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雷泽策被她的擅作主张弄得脸色微沉,但听她的脚步声远去,不由皱了眉,随即又苦笑起来,罢了,沄曦一介弱女子,自己又何必将她当仇人看待。
  关门的动静不小,里间的苏沄曦虚弱道:“雷大哥,你就那么不愿意看见我吗?”
  雷泽策摇摇头,走进里间,坐在离床不远不近,足够避嫌的位置,这才轻皱着眉头略有责怪道:“脸上都没了几分血色,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我若不这般,雷大哥又怎肯再见我一面?”苏沄曦凄笑起来,吃力的撑着身子想要靠得舒服些,哪料却碰到了十指上的伤口,霎时就轻咝了声,痛得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不小心点儿?”雷泽策几乎是本能的冲上前去,心疼的扶住了她的手臂,苏沄曦顺势就缠住了他胳膊,埋在他衣间痛哭起来:“雷大哥,是沄曦对不住你……”
  早秋的衣衫依然单薄,滚烫的泪水透过薄薄的衣衫,瞬间就灼痛了那块皮肤,雷泽策红了眼眶,声音嘶哑道:“事过境迁,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不,雷大哥,只要你我还相爱,什么时候都不晚,对不对?”
  苏沄曦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水眸含泪仰头看他,哭得我见犹怜,“你要相信沄曦,别再拒绝那颗爱你的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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