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传承之道
饭桌上，大家推杯换盏，回顾过去，畅想未来，相谈甚欢，都是壮怀激烈，踌躇满志，胸间升起万丈豪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杨叛兴致不错，林默存笑了笑，道：“杨叛啊，现在林家的第三代中，可是没有什么扛鼎之才啊。林硕虎原来有点修为，但现在被打入了冷宫，只剩下林悬壶来支撑家族了，但他修为太差了！如果我百年之后，让他继位，我实在没什么信心啊……”
杨叛已经猜到了几分，笑道：“林老您就别藏着掖着了，我也想壮大林家。您到底有什么想法？”
林默存笑了笑，道：“你看，你都收玲珑为徒了，那可不能偏向，要一碗水端平啊！你把林悬壶也收为弟子，指点指点他的修为嘛！”
那边林悬壶把筷子一扔，已经噗通一声给杨叛跪下了，激动地道：“杨大神，请您开恩收我为徒！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
杨叛一向随和，并不喜欢装逼拿架子，笑道：“你赶紧起来！我慢慢和你说！”
“您要是不收我为徒，我就不起来了啊！”林悬壶梗着脖子说道。
杨叛苦笑道：“收你为徒可以，但是，古武修炼，可是很辛苦的。尤其是我会制定特殊的训练方案，可能比一般武者修炼更加困难和痛苦，你能承受得了吗？”
“只要能提高修为，吃多大的苦，我都愿意！”
林悬壶一脸坚定地道：“您的吩咐，我绝对不打折扣的执行，但又二话，天打五雷轰！”
此时林悬壶浮现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究其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以后一定会继承家主之位，瞬间感觉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好，我可以收你为徒！”杨叛说道：“你起来吧！”
林悬壶刚刚起身，林默存一皱眉，道：“懂不懂规矩？你要敬茶磕头，执弟子礼！”
“爷爷，啥是执弟子礼啊？”林悬壶吓了一跳。
林默存声色俱厉地训斥道：“你还别嫌麻烦，搁在此前，拜师，需要扫地二年、斟茶二年、敬师二年，六年之后，师父才会传一些基础，若时间不到没法入门，师父就会将你赶出师门。只有天资与勤奋具备，才会真正被师父收为‘入室弟子’。哪怕这样，压箱底的功夫，师父临死时才会传给徒弟！”
“爷爷，我明白了！”
林悬壶又重新跪下，给杨叛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杯茶水，道：“师父，请您喝茶！”
“好，你起来吧！”杨叛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林悬壶这才站起身来。
杨叛转头看向林默存，笑道：“林老，我最近翻阅了一些典籍，比如宋代百晓生的《江湖纪事》《武道小语》等等，看到一些关于武道的记载，我发现，总体来说，从秦朝到现在，武道的传承是渐渐式微的，威力也是越来越差，甚至很多功法彻底烟消云散，难觅踪迹，您觉得呢？”
“是啊，据传之前还有武宗、武王、武尊、武圣、武灵、武神那样的大能级人物，修炼到极致，弹指可破山，抬手可摘星拿月。甚至还有很多神级功法传播，但现在，武者能达到天阶，就很少见了。武宗之上那些大能级的人物，也只在传说中存在了，至于神级功法，全华夏都没有一本！古武的确在凋零啊！”林默存皱了皱眉，忧心忡忡地道。
“原因您想过吗？”杨叛问道。
“原因……”
林默存沉吟思索片刻，说道：“大概因为现代社会科技昌盛，环境污染严重，灵气匮乏，武者的修炼，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又怎么达到至高境界？”
杨叛摇了摇头，道：“科技迅猛发展，只是在近现代，但是，古武的衰落，却是在两宋时代，甚至可以往前数一数，唐代就开始衰落了。那时候可没有现代科技啊，为什么武道就开始衰落了呢？”
“这……这个……”林默存微微一愕，脑袋瞬间卡壳了，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么杨少认为呢？”叶振天问道。
杨叛淡淡地一笑，语出惊人地道：“就是因为林老心心念念的规矩太多了啊！”
“这和规矩有什么关系？”林默存不解道。
杨叛慨然道：“要一代代把顶尖武道传承下去，必定不断从大量有志者里拣选精英加以培养；武者欲练出实战功夫，也必要跟众多不同资质、体格、习性的同门日夕互相砥砺较量。只有三五名师徒的秘密高超门派——这种东西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就算存在，实际武功水平也‘高超’不到哪儿去。林老说的规矩，太沉重了，收徒那么少，怎么能从中发现出资质绝佳之人？如果徒弟不能挑战师父，一味尊师重道，徒弟又怎么能够胜过师父？”
“这……”
林默存和叶振天脑门子齐齐嗡了一声，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心弦好像被杨叛拨动了，震颤不已，发出阵阵悦耳的和鸣。
杨叛笑道：“我理想的门派或者组织，底层武者，可以挑战高层的！任何人，只要赢了高层，就能取而代之，享受更多的修炼资源！胆敢成为挑战者，自然要求极高的胆量与自信；而高层武者，即使身在高峰，但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仍得精进不懈，随时迎接下面任何一人的挑战……要想登上高位，就要有不断接受挑战，甚至要有被人斩杀的自觉和准备！”
这其实只是天玄子当年在修真大陆建立的一个门派的架构和制度。
正是因为这种公平开放的挑战制度，才让这个门派好生兴旺，高手辈出，杨叛也以此为起点，建功立业，开创了一个修真皇朝。
所以，在杨叛眼里，唯一不能打破的秩序，就是这种能够自我更新自我打破利益格局最终实现自我强化的秩序！
否则，任何传承最后也只能彻底消亡！
“还能这样！？”林默存和叶振天顿时一愣，都是露出深深的震惊之色。
林默存皱眉思索，缓缓道：“杨少，您这话说得太精辟了！这个构思，简直是……开天辟地啊！”
叶振天忽然抚掌赞叹道：“挑战者固然需要勇气，但建立和维持一个这样开放的挑战制度，却显示了更不凡的气度和信心！时刻准备迎接底层成员的挑战，这不是每个掌握权力和资源者都乐意接受的啊。”
呵呵，我就有这种心胸和气度，否则，怎么能成为一代仙帝呢？
杨叛心中得意洋洋，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现。
杨叛一笑道：“另外就是有很多武者，挟技藏私，压箱底的绝技秘而不宣，生怕徒弟学会饿死师傅。这样功法和武技，就更难传承下去了！”
“可是，武技功法和灵丹妙药一样，都是修炼资源，怎么能白白交给徒弟呢？”林默存皱眉道。
“我没说白教啊！我甚至可以公开某一种功法，但是，任何人要学习，都要缴纳一定的修炼资源，否则，就不能使用。不缴纳而使用的武者，直接被仲裁机构联合诛杀！这道理，就和世俗界的知识产权专利费一样！”杨叛微笑道。
众人都是齐齐一惊，心说，还能有这种玩法？太新颖了啊！杨少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杨叛淡然道：“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革新和创建不足！”
“革新和创建？”几人听到这话，就好像听天书一般，满脸迷惑震惊之色。
古武一向讲究传承，从无革新和创建。
一旦谁要练功和功法所记载稍有不同，那就要被师父好好教训一顿的。
“很多武者，拿到一本功法秘籍就如获至宝奉若神明，照着上面修炼不误，对先人前辈太过于崇拜，没有丝毫的革新！”
杨叛话锋一转，不屑地道：“但是功法秘籍是谁创造的？不还是武者，不还是人吗？这功法自然有漏洞不足。如此原封不动地传承下去，中间又有损耗和错漏，功法渐渐走形，那就只能一代不如一代了！”
“杨少，您这脑袋怎么长的啊？怎么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简直让人叹服啊！”
林默存和叶振天都是修炼古武多年，但从来没想到这一点，顿时赞叹不已。
杨叛笑道：“是啊，科技在变革，时代在发展，苹果手机还一年出一个新款升级呢！那修炼之道功法武技为什么不能革新，不能有所创建！所谓不破不立啊！武者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路子，另起炉灶，开创一派！只有这样，武道才能有大发展大繁荣。否则，只抱着老祖宗的东西不放，怎么能高过前人？当然只能日渐式微，最后，彻底消亡！”
“高！实在是太高了！”林默存和叶振天对视了一眼，齐齐抚掌赞叹。
林默存由衷地道：“杨少，您这简直是经天纬地之才啊！太霸气了啊！”
叶振天也竖起大拇指，崇拜得不行：“也就只有您这种高人，才能想出这么深刻的思想啊，就是华夏武神的那些领袖，也要甘拜下风！”
这话一出，叶振天自个都被自己这话给结结实实地惊了一下，险些打了一个寒颤。
莫非他日杨叛要掌控华夏武神甚至整个华夏古武门，来一个天翻地覆的大变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