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殿
第十四章：
白虎脚下生风，速度快若闪电，行走在森林中，犹如瞬移魅影。本来洛凛即便借着分化后的神力加速，也需要至少一天半才能到达的城市，借白虎之力，不到半天时间就到了。
这也让洛凛稍稍松了一口气。
按照祭祀殿的规矩，他这种情况，就算在外面耽误，也最多耽误七天时间。超过时间，被赶出祭祀殿是小，遇上脾气不好的巫师，就是死罪。
洛凛现在的身份是一位刚刚从偏远部落下的小村子，被送到祭祀殿的药仆。一般情况下，部落送入祭祀殿的药仆最小十二岁，最大十六岁。洛凛这样十八岁的，完全就是超出了年龄界限。
当然，这样的情况也是有先例的。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分化人。分化人不论是什么品质，送到哪里，地位都会更好更高。给巫做药仆，虽然算是一些部落子民的另类出路。但毕竟是做药仆，要是没什么奇遇的话，未来不是死在采药途中，就是在学会一些药理之后，放回村子去，给部落的人做药师。
当然，更多的药仆，都只会死在给巫师们采药的岁月里。
洛凛所替代的凛，原本是没有资格到城里成为祭祀殿药仆的。但分配给他们部落族长的名额，因为其手下的儿子分化成了高等兽人，未来前途无量。自然就要另寻他人使用这个名额。于是凛这个没有亲人，又没有分化的十七岁青年便被丢了过来。
洛凛在白虎的帮助下，以刚刚生出的识海和鲜血契约了乾坤指环，并将其藏在了识海深处。这才与白虎告别从森林里走出来。
森林外有一条至少八车道的宽大石板路，是无尽森林通往无尽城的。行走在空旷的大路上。因为凛的记忆，他并未感觉到陌生。
甚至他还能从时不时路过的各种驯兽拉的车辆，偶尔遇上的几个无尽城里一些药铺的药仆中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或身着皮甲，或身着法衣，无疑例外，身上都背着一个用于储物的药框。成群结队——最少也是二十人一队。有出城的，也有和他一样回城的。
那些回城的药仆，见他的筐子里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同情和看热闹的笑。
洛凛明白他们的意思，却也没有多少情绪。他现在只求能够回去之后运气好点。否则他想要快点学到这个世界里东西的事儿，就得无限期延后。
至于他筐子里的东西。那些他原本的同伴，见他分化了一天也没有分化完毕，为怕惩罚，就先行离开了。离开之前，秉持着不浪费的意思，还把‘他’采摘的一些珍贵药材也带走了。
洛凛此刻筐子里，看似有几根药材，实际回去连十个青铜币都换不到。如果放在平常，这是绝对会受到惩罚的。
连走带跑，赶在中午前，洛凛终于来到了位于无尽城西侧最边缘地带的一座，靠近山巅常年积雪的山峰下。
祭祀殿便建立在此。
作为与无尽城同龄的存在，祭祀殿是无尽城最大的势力，同时也是建筑最广的存在。它不仅建筑在无尽城中，也建筑在无尽城外的通天峰上。
根据凛的记忆，洛凛感觉仅仅一座祭祀殿的面积，就相当于后世的一座小城。
还没进入祭祀殿。洛凛就看到殿外的青石板道路上，停放了不少交通工具。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这是有大人物来祭祀殿了。
为了避免冲撞大人物，洛凛拐了几个弯，从祭祀殿旁边的一道小门进入了宫殿群。刚走进去，一道包含灵力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所有药仆，全部到祭祀广场集合。”
洛凛准备先回住宿点的脚步一顿。犹豫了片刻，拐了个弯儿快步往祭祀殿的广场去。随着他往广场奔跑，遇到的药仆也越来越多。
“听说来了一位大人物。”
“听说大人物要进入无尽森林寻找东西。”
“听说此次进入无尽森林的，不止咱们祭祀殿，城中好多势力，都将一起。”
“这么大阵势，岂不是……”
“好像是从昊天城来的。”
“昊天城！那不是神族的城市吗？难道无尽森林发现了神兽？”
“……”
奔跑了半个小时，洛凛才到达祭祀殿广场，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感慨祭祀殿之大，药仆之多。之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所有十四岁，以及以下的药仆离开广场。”
“……”
“怎么回事？”看着有人离开广场，剩下的人不自觉的变了脸色。更多是惶恐。
虽然药仆的死亡率是公认高，但是在森林中采药时死亡，那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到奇遇。
可现在，祭祀殿忽然要求十四以下的药仆留下。剩下的药仆只要不傻，就知道此次的任务非常危险。而他们明显是被抛弃的。
本来还隐隐存在的议论声，在这一刻销声匿迹。
洛凛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来自凛的记忆，让他瞬间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就像是打仗时的先锋队，敢死队一般。他们这些人，接下来怕是就要面对这种危机。
只是即便他现在爆出自己进化为天人，也没多大用处。说不好还可能为他接下来的旅程带来生命危机。
毕竟，什么时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免除不了羡慕嫉妒恨。
凛的部落，有曾经发生过同时期的分化人，因为资质太过卓越，被那些不卓越的人暗杀毒害的事情。
对于大多数没有分化，或者分化为最低等的兽人，沼泽和天人的人来说。一个刚刚分化，不确定资质的天人，就是他们群起而攻之的理由。
洛凛正乱七八糟地想着，那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所有分化过的人站在左边，没分化过的站在右边。”
洛凛心中又是一顿，接着一紧，不明白祭祀殿这样分配是出于什么目的。
幸好人群中正小心环视，与他一样不确定，面色猜忌不断的人不少。因此人群一开始并未移动。
但这样的迟疑也仅仅是几息的功夫，一股让人窒息到腿脚发软，精神萎靡的威压就临空而下。
在这股威压下，所有人不得不立刻做出反应。
洛凛自然也是‘自觉’的往左边站。倒不是他有多诚实，而是在那股强大的威压下，他根本做不出与事实相左的举动。稍有异心，那威压就仿佛能够感知到一般，更加沉重地压迫得他想要吐血。
“现在，左边所有分化过的人领一只乾坤袋，就可以登上顺风舟了。这乾坤袋回来之后，是要上交的。需要诸位好好保管。如若丢弃或者损坏。提头来见。”
“……”
天空中的威压，在所有分化过的人开始领取乾坤袋，并在执事的帮助下，用灵识认主时，才骤然消失。
洛凛老老实实的跟着队伍走。领乾坤袋，上飞舟，然后在飞舟的甲板上，学着‘前辈’们的姿态盘膝低头排排坐。
与最初聚集祭祀广场时还存在的一丝‘自由’‘活泼’相比，当此时的祭祀广场和飞舟上，别看有一万多人，却是除了执事的声音以及风声，鸟鸣声等等，没有任何声音。
众人的沉默，让洛凛感觉到一丝凝重。
他也不是没想过冲动一下。但在一位貌似同他差不多时间分化的沼泽，告知执事其刚刚分化，希望可以得到应有的待遇后，被执事挥袖丢上飞舟后，就完全歇了心思。
其实不仅是洛凛，分化人中，有不少人同他的想法相似，却没有一个人做出头鸟。在那人被丢上飞舟后，本来眼中还带着些希翼的人，眸子里的亮光瞬间都暗了。
所有分化过的药仆上了飞舟后，就轮到未分化的人了。未分化过的人，在这一批药仆中，占的比重差不多达到了二比一。他们没有被分配乾坤袋，就直接上了飞舟。
在一群执事的催促下，想象中会耽搁不少时间的情况并未出现。在洛凛闭着眼睛，伸长耳朵，观察周围动向没多久，就听到一声‘起航’。随后飞舟就升空了。
午饭是在飞舟上吃的，伙食就是储物袋里早就准备好的一点肉干和一些清水。肉干的味道不予置评。
根据凛的记忆，这就是普通野兽或者妖兽的肉，参入了草药的药汁之后晒干切成条，没什么滋味不说，还有不少苦味。倒是清水很好喝，清冽甘甜，感觉有点像是封存好多年的佳酿。
从凛的记忆里，洛凛知道这就是祭祀殿的普饮用水。
但说是普通饮用水，在祭祀殿之外，却又是很难喝到的灵泉水。因此它还有一个牛气的名字，名为万年冰涎。是祭祀殿不少巫师做法，画符，画阵，炼丹，炼器的常用水。
飞舟上的生活是无聊的，没有手机电脑，没有修炼功法。洛凛感觉自己除了睡觉，就是跟个傻逼似的在发呆。
幸好，第二天早上，他就发现了一件自己可以做的事情。那就是跟着管理他们的执事巫祝跳广播体操——呃，是修炼祭祀舞。
呃，好吧！这祭祀舞一般都是女祭司跳的。事实上一开始也真的只有一些女孩在跟着巫祝跳。
她们迎着晨光，沐浴在七彩般的朝霞中，虽然衣着粗鄙，却跳出了美轮美奂之感，舞蹈更是给人一种郑重肃穆又庄严的感觉。
问题是洛凛起初不知道，他一大早睁开眼，刚伸了个懒腰，就见飞舟上站起了不少人。之后就见他们跟着巫祝在跳舞。
某人还以为这是广播体操般的存在，是可以随便学的，便秉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意思，跟着跳了起来。结果跳到一半的时候，凛的记忆忽然苏醒，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丫的是女人跳的巫舞。虽然巫舞的强大，也是无与伦比的。问题是这舞蹈，在祭祀殿只有女人才会学。
“嘿！”被巫祝‘抓到’的洛凛干笑一声。然后就是继昨日来，整个飞舟上的气氛第一次轻松起来。
“跳的挺好。”巫祝挑挑眉。
其他不论男女则努力忍笑。
洛凛一张画了绿色草汁的脸，简直热的不行。
“多，多谢执事赞扬。”
巫祝抿唇微笑点头：“虽然祭祀舞在无尽城这里一般都由女巫完成；但事实上，在类似昊天城那样的大城市里，大型的祭祀场合里，祭祀舞皆由最强大的巫完成。
尔等都是分化者，若有朝一日获得机缘，能够修炼至巫王修为，便可离开无尽城去更大的城市，见识那里的强者风采。
祭祀舞在更早的时候，其实只有祖巫级别的大巫才能跳。原因自然是，一套完整的祭祀舞，不论是与祖神通灵，占卜，呼风唤雨，驱除妖魔鬼魅，还是治疗疾病等。都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撑。
吾等此刻所学的祭祀舞，虽然同样拥有各种神妙之用，却是多少前辈大巫，经过多少验证修改之后所得。
在正统的祭祀舞中，只能算是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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