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回忆
血影楼，竹墨阁。
墨小染一个人坐在崖边的小亭子里，手里提着一壶酒，独饮独醉。
他深邃的眼神里，充斥着悲伤，仅仅是猛灌了两口酒，眼泪便是涌出来了。
谁知他心中的痛苦？
谁知他内心的百悔穿肠？
一切不尽言语，尽在酒中醉。
“唉……”
不远处的巨石上，血影楼的六名护法坐在那里，每个人都是唉声连连。
自从楼主回来了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抱着一女子登上了血影楼最高的山峰。
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六人原本想着跟上去看看，但是，没有楼主命令，他们也不敢做出僭越之事。
“楼主没事吧？”梅本师抚须言道：“自从三天前回来后，他就一句话都没说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知道啊！”吴用也是挠了挠头，“要说平时，我们楼主很开朗的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捧着一大罐酒，连碗都不用，张嘴就喝。他这是要，借酒消愁啊？”
梅本师微微点了下头，瞟了眼身侧的布成材，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细声问道：“老布，你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你的话不是最多吗？难道楼主这样，你害怕了？”
“害怕个鬼啊！”
布成材狠狠的刮了他一眼。
看着亭子下的楼主，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就是在郁闷。楼主喝酒，为什么不叫上我呢？像我这种酒罐子，要多少喝多少，从来没醉过。是再合适不过的陪酒人选了！唉，楼主怎么能这样？”
“哎哟！！”
只见夜魅一个巴掌糊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面，疼得他哇哇叫。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夜魅瞪了他一眼，看着不远处的那道挺拔身影，微叹道：“楼主这个样子，真是让奴家好生心疼啊！”说着，泪眼欲滴。
旁边几人，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立了起来，身子不由地一颤。
这种话……
也只有夜魅说得出口了。
哒！哒！哒！
这个时候，血影楼的某个侍卫小碎步跑了上来，遇见几位护法后停了下来。
其抱拳行礼道：“见过六位护法。”
“什么事啊？”
高达商开口问道。
这名侍卫，很明显是他旗下的将士，理应由他来问话。
侍卫禀道：“启禀首领，门外有一女子求见，说是要见我们的楼主。我们想要轰走，但奈何她修为高强，我等不是对手，所以才来禀报。”
“女子？”
六人面面相觑，皆是疑惑。
高达商继续问道：“那她有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或者说，她跟我们楼主是什么关系？她的身份是什么？”
侍卫回道：“她说，她叫玖灵，是我们楼主的师傅。小的们也不敢妄下论断，所以特来禀报。”
“老师？！”
六人皆是满脸诧异。
楼主居然还有师傅？
怎么可能？
开玩笑的吧！
“好了我知道了。”
高达商微点了下头，道：“这件事情我会禀报楼主的，你先下去，让她在门外多等一会儿。”
“是！”
侍卫抱拳退下。
高达商口中的门外，自然就是云端城的城门口了。
自从上一次仙界攻来后，墨小染便是加强了守卫。
云端城可以说是血影楼的第一道防线，若是此处守不好，那么，还怎么保护魔界的百姓呢。
所以，在平时，云端城城门就是紧闭着的，没有特邀或者手令，是不能擅自进出城的。
高达商在安排吩咐后，便是跳下了巨石，向着小亭的位置走去。
“楼主有师傅？”布成材看向梅本师，瞪大的眼睛道：“老梅，你有听说过吗？”
“当然没有了！”梅本师也是一脸诧异：“要说我们跟着楼主的时间最长了，却不知道楼主还有一个师傅。这件事情，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不知道。”
在巨石上的五人凝视下，高达商已然来到了亭子处。
只见其抱拳道：“楼主，有人求见。”
咕咚！咕咚！
墨小染没有回话，也没有转身，面向着悬崖，一直往嘴里灌酒。
高达商见了，也是知道了自己有些不太礼貌。
不过，事关楼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他继续道：“楼主，来的人是一位女子，名叫玖灵，说是楼主的师傅。楼主，你看，是见，还是不见呢？”
咕咚！咕咚！
墨小染又是两口酒下肚。
没有回话。
“那卑职告退了。”
高达商自认为是没戏了，行了个礼后，便是转身离去。
“慢着！”
墨小染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未转身，只道：
“带她上来吧。”
“是！”
高达商抱拳退下了。
人走后，墨小染还是如同丢了魂似的，一味地往嘴里灌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痛！痛啊！
他的心，针刺般的痛。
滴！滴！
当他再次要大口灌酒的时候，一滴酒落在了他的脸上，罐子口无酒溢出。
没酒了。
他将酒罐子放下……
耳边，隐隐响起了小骨的声音。
……
二人的初次见面。
“问问题之前，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在下墨染。墨子的墨，染料的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花千骨，小花的花，一千的千，骨头的骨。”
……
夕阳下，二人的影子映射在梨花树下。
“小骨，你认识白子画吗？”
“白子画？谁呀？……”
“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啊？”
“当然是上蜀山修仙了呀！”
“五大仙门里有长留吗？”
“长留？没听过呀！……”
“哦！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你放心什么呀？……”
“你摇头干嘛呀？你笑什么呀？放心什么呀！……”
……
去东林郡做任务，那阳光下的紫纱衣，翩翩起舞。
一滴泪，染红了长裙。
“怎么样？好看吗？”
“墨大哥，你就要下山去危险的地方了。小骨不仅不能陪你去，就连给你当护身符的东西都没有。你说，小骨是不是很没用啊？一直都在拖墨大哥的后腿……”
“其实，小骨也想变得坚强、变得勇敢。看见爷爷为了保护我而受伤，一次次的，我们被村民赶出村子。那时候，我就努力着改变一些事实。可是……”
……
“一定要平安回来！”
不远处，花千骨躲在了墙壁的后面，探出头看着这一幕，将手放在胸前祈祷着。
……
东林郡归来，受伤卧床。
真情之言，君妾同心。
“小骨，如果，大哥是一个坏人，你还会跟着大哥吗？”
“大哥不坏！”
花千骨猛地抬起头，张口辩解道：“大哥不是一个坏人！”
“我是说如果……如果，大哥是一个被万人厌弃、唾骂，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到那时，你会怎么做？”
“嗯……”
花千骨用右手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笑道：“到那时，小骨就跟你一样，让自己变成一个女魔头！嘻嘻，那样，小骨就可以保护好大哥啦。”
“傻丫头！”
……
虹桥上，一怜怜女子迎风而立，听着山间的愁鸣歌调，愁绪万千。
悠悠之声，直白高唱。
情歌告白，喜结连理。
“这里高处不胜寒。小骨，你站在这里想什么呢？”
“没有。”花千骨拉了拉披风的衣领，继续刚才的姿势，看着下方慢慢飘过的白鹤，悠悠道：“我是在这里习惯了。每天，我都会在这里等大哥回来。然后，就是看着桥底下飞过的白鹤，祈祷它们，能够为我传信，告知与你。”
“傻丫头。以后可不许这么做了。冻坏了怎么办？大哥可是会心疼的哦！”
“那我想大哥了怎么办？”
“那就数羊。”
“数羊？”
“.........你呢，到晚上的时候，想我的话就数羊。等你数到一千只羊的时候，大哥就会出现在你身边的。”
“大哥，你可不许骗人哦。如果我数到一千只羊你还没有出现，那，那我以后就不理你咯。”
……
风吹动窗，吹动叶声响。
梦在游荡，去更远地方。
天上的月，露出半只角。
看地上有个人，还睡不着。
……
我想说我会爱你多一点点。
一直就在你的耳边。
相信你也爱我有一点点。
只是你一直没发现。
……
“小丫头，你怎么了？是不是大哥唱得太好听，把你迷倒了？”
“才没有！”
花千骨脸上的红霞渐渐暗了下去，惊异道：“大哥，这首词是谁做的啊？怎么能这么写呀？他就不怕遭世人的指责吗？”
“傻瓜……这首词写的很好啊！世人的眼光？管他们作甚！你情我愿，你侬我侬，二人郎情妾意的。这首词写的不对吗？大哥是不懂音律呀，但是，大哥觉得，这首词还是很不错呢！你不觉得简单易懂吗？”
“大哥……我懂。”
“乖！”
……
东林郡，生死离别一幕。
“大哥，你答应小骨，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答应小骨，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己，好吗？”
“只不过，妹妹就要走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到时候，谁来心疼大哥啊？谁陪大哥玩耍？谁陪大哥说话啊？大哥肯定会感到寂寞吧？谁能代妹妹，来陪伴大哥啊？大哥，妹妹好舍不得你啊！”
“大哥……我爱你！”
……
“小骨……”
墨小染的脑海里，就像是过放灯片一样，之前的所有经历，一幕接着一幕呈现。
他的眼圈已经红了……
但眼泪，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