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临时守灵人

  两个人走到人事部的门外，刚想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隐隐约约从门缝中闻到一股寺庙里香火的味道，说不上是好闻还是难闻，刘岩走上前面用手指关节轻轻扣了两下,请进屋内传来了王主任的声音，刘岩刚推开门刚迈腿就被后面肉乎乎的胖子顶了进去，脚下一滑竟一头撞在了王主任的桌子上，将桌子上的香炉撞翻在地，顿时感到一阵剧痛，手本能的往头上摸去，却发现满手的鲜血，自小就晕血的刘岩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血顿时感觉身上发软，这个时候胖子赶紧把他搀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太着急了，一不小心拱到你了胖子一遍扶他一边解释到，靠，还能不能行，至于这么着急么？！两人一人捂着还在流血的头，一人慌慌张张的将他扶起，王主任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类似道士打扮的人也是一惊，就这么八目相对，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胖子首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王主任，我们来报到了！王主任面无表情，旁边的道士倒是笑了笑说到先把头上的伤口去处理一下吧，出门右转有个办公室，那里有应急箱，里面有纱布什么的看来这个道士模样的人应该是经常会来这里，地形倒是挺熟么。于是两人一同过去处理了一下伤口，一个看上去比刘岩小很多的小姑娘，帮她进行了包扎处理，还好伤口不大，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小姑娘长得娇小可爱，胖子上前搭话与她聊了几句得知，她名叫吴秀娟，是从别的火葬场临时调过来的，在这里担任入殓师工作，就是为死者穿衣化妆的工作。由于这个火葬场送来的大多都是非正常死亡的，所以葬礼基本都没有特别隆重的，这里的入殓师没有太多的工作，而且薪水比原来高出很多，所以吴秀娟就申请一直留在这工作了，不过刘岩倒是挺佩服这个小姑娘的，年纪轻轻胆子倒是挺大的。经过简单的包扎，两人道谢后，立刻回到了人事部，继续办理入职手续，还没正式入职就出现这么个事，刘岩也是醉了。推开人事部的门，就看到刚才那个仙风道骨模样的道士手里拿着刚刚被打碎的香炉碎片，观察里面的香灰，竟然呈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绿色，他紧皱眉头，用手捻捻又凑在鼻尖闻闻，嘴角又露出了一丝笑容，给了王主任一个眼神，王主任会意的微微点了一下头，刘岩和胖子当然不知道这位老道和王主任在搞什么名堂，当下也没有多问。他们被分配到了炼尸房做基层的尸炉操作工，两人领了更衣柜钥匙，每人分配一个对讲机，王主任用内线电话叫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壮汉进入人事部办公室后礼貌了叫了一声王主任，王主任互相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老员工朱强，以后就由他带你们工作，你们先跟他熟悉熟悉这的工作环境。”说罢一摆手，两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朱强边走边说：“我看过你们俩的简历了，八字挺硬嘛！以后叫我老朱就行，进了这个单位就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直接说，不用客气，但是这个火葬场的四楼，没有老板的允许，千万不要进去，也不要问为什么，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刘岩和胖子听的也是一头雾水。“什么？这工作怎么还和八字有关？难道八字不符合标准还不能进来工作了？”老朱说：“当然，你还不知道吧，这个火葬场不同于其它的，运到这火化的大多都是离奇死亡的，据说煞气都特别重，处理不好就非常容易出事故，老板和省厅关系比较不错，正好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离奇死亡案件，或者横死的业务，都会对接到我们这里，刚才王主任旁边那位是我们这里高薪请来的顾问吴刚吴道长，专门处理一些灵异事件，招聘看八字也是吴道长提出来的，公司招人都招好久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你们二位也真是挺幸运的。而且啊，这里的薪水可不低，而且经常会拿到小费，嘿嘿嘿，你懂的！”胖子一听有钱赚，两眼直冒绿光，搓搓双手撸起袖子就开始说一定要好好干之类的话，刘岩却心里一沉，觉得在这里挣钱，仿佛没那么简单，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自己现在刚刚毕业，如果实在不行，也就当是自己积累社会经验了吧，再说刘岩怎么也算是半个大学毕业生，对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心里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说话间，老朱带着他们走到了办公楼旁边的一排平房内，平房的尽头是一个不算太高的烟囱，随着抽风机在往外冒着黑烟，空气中还充盈着一股焦糊的味道，这便是炼尸房了，老朱在前面带路走进了一间办公室，指了指两个上面落着一层灰的桌子，指挥他们把屋子卫生打扫一下，那两张办公桌就是他们的了。老朱到这以来一直是一个人在这个办公室，好不容易给他招来两个“马仔”必须要装装大象，吩咐完工作后，双腿落在桌子上打开手机玩儿起了斗地主，还撅起嘴吹起了游戏的背景音乐，刘岩和胖子对望了一样，无奈的笑笑，开始打扫起了屋里的卫生，忙活了一上午之后，老朱带他们来到了食堂，这不愧是高薪工作单位啊，连食堂的饭菜都是大鱼大肉的，食堂阿姨看到老朱带了两个新人，也是相当热情使劲儿给刘岩和胖子盛菜，这可乐坏了胖子，居然跟八年没吃饭了一样，比那天在面馆吃的还凶，一口气吃掉了两条青鱼，吃完打了个饱嗝，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一样，急忙问到：“对了，老朱，我看刚才盛菜的时候忘问了，这吃饭要不要钱啊？我刚刚吃了两条青鱼呢啊。”“哈哈哈…”老朱听完一嘴的紫菜蛋花汤差点没喷出来，“看你那个守财奴的样儿！食堂是免费的！”刘岩也笑了笑，随后问到“你怎么那么看中钱啊，留钱干啥啊？”胖子苦笑道：“听说我的父母在国外生活，我一直想攒一笔钱作为路费，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亲口问问他们，为什么把我丢在孤儿院……”说着底下了头，嘴角有些抽动，刘岩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难过。
  三人吃过午饭后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因为火葬场炼人一般都是上午比较繁忙，下午不是特殊情况都会停炉，老朱伸了个懒腰，起身说“走，我带你们上车间转转，现在这人手紧张，早点熟悉熟悉工作好尽快上手，你们也能尽快开始赚钱啊。”说着朝胖子飞了一下眉毛，刘岩顿时觉得老朱这一个五大三粗壮汉飞起眉毛特别的恶心，不忍多看就转过身去，拿了一个笔记本准备一会儿边走边记。来到了炼尸车间，现在所有的机器都已经停止工作了，老朱开始跟他们讲起来炼尸炉的操作步骤，还是比较简单的，几个按钮一学就会了，但是注意事项道是挺多的，比如尸体要头朝里，千万不能放反，出炉的时候一定要先从小窗确认一下尸体的状态再开炉，捡灰的时候一定要戴着红色的手套操作等等，刘岩注意到，这里有一部分尸炉的开口要比一般的大很多，当下询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炉口，老朱解释说：那些大口尸炉是专门连同棺材一起推进去的，一般的直接用纸棺就行，有些“特殊的”就不能把棺材打开，要连同棺材一起推进去才安全。刘岩有些疑惑，但是也点了点头，心想以后再慢慢研究吧。正在这时候，腰间的对讲机里传出了王主任的呼叫，王主任叫朱强上楼一趟说是有任务下派，朱强屁颠屁颠的跑上楼领任务去了。刘岩和胖子在车间了自顾自的转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也准备回办公室去了，刘岩刚一转身，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后面凝视着他，让他觉得后背发凉，于是他猛然间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观察他一样，昨天回家的公交车上手机锁屏那一刹那，他也看到了一双神秘的眼睛，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正在刘岩发愣的时候，胖子使劲儿拍了一下刘岩的肩膀，刘岩又是一身冷汗，被吓了一大跳。“干什么呢？神经兮兮的！回去吧，这也没啥好看的！”刘岩回过神儿来，朝胖子尴尬的笑笑说道“没什么，走，回去吧。”
  回到办公室没坐多一会，老朱回来了，笑眯眯的看着两位小徒弟，说道：“我刚刚接到一个任务，下班后，有个学校那边会送来一具女尸，死者跳楼自杀，已经通知家属，家属会在明天赶到，尸体今晚停在我们2号告别大厅的冷柜里，死者有几个要好的同学今晚会在这里代替家人守灵，王主任也是接到老板吩咐，今晚要找一个值班的，校方出钱，只要保证学校守灵的学生没事，看守一夜，人民币两万。”胖子听完瞪大了眼睛“什么？！一夜就两万！”老朱笑笑说道：“你们可真够幸运的哈，刚来第一天上班就遇上个任务，金额呢道也不是特别大，今晚我一个外地的同学过来找我聚聚，我晚上还得去接站，真有些不方便，你们俩愿意接这个任务吗？”还没等刘岩张嘴，胖子的头点的跟捣蒜一样，“愿意愿意，交给我们吧，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老朱朝刘岩看过来，意思是询问他的意见，刘岩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毕竟一夜就一万，实在是有些诱人。刘岩给爸妈打了个电话告知他们晚上在单位值班，今晚就不回去了，刘岩爸妈嘱咐了一通，挂断了电话。到了下班时间，老朱换好衣服，与两位小徒弟简单道别后，走出了单位，心想：“一夜就两万，这肯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任务”在心里默默的祝这两位新来的小徒弟，今晚的守灵能够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