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工地怪事
“好，那今晚我同你一起去一趟吧。”汤离离点点头，“正好可以看下那边到底有什么勾当。”
当天晚上5点多，王浩文一身西装，带着文件包连同汤离离陆百治一同到了申城人民医院南面正在扩建的工地，现在已是冬季了，天黑得早，五点多就已经要开灯了，可是工地上并没有因为太阳落山而停工，所有人都正在热火朝天的大干特干。
王浩文对这一片熟门熟路，绕着工地边缘的隔离墙走了一段路就走到了指挥部旁边的一个三层小楼上，还没等几人等两分钟，就从楼上走下来一个身强体壮带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人，这男人看上去一脸横肉穿一身并不很讲究的工装，像个突然暴富的暴发户，又像是黑社会老大的样子，他看到王浩文，立刻堆起满脸笑意，一边大步走着一边伸出手来，和王浩文握了几下，“王律师嗓子怎么样了？看出啥毛病没有？有用得着我老赵的地方尽管开口，你说这事儿弄得，还打算等案子完了好好谢谢您呢……”
王浩文微微笑了下，用手指推了下镜拖，道：“托福，今天已经能开口说话了，是我没福气继续帮赵老板分忧，现在已经将案子剩下资料给您带来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提供的。”
“啊！能开口说话了？！那我还请别人干嘛！王律师您可得继续留下帮我啊！这案子就你最清楚！”赵富海听了王浩文的话，脸上表情微微变了下，又立刻堆起了满满的豪爽笑意，语气之诚恳让人心里及其舒服。
“赵老板您那都已经请好律师了，我在回来重插一杠子，岂不是搅了别人的买卖，太不地道了，做律师也有做律师的行规啊，是我没福气再和赵老板继续合作了，资料都在这里，赵老板检查检查。”王浩文听了赵富海的话微微一笑，三两句将他的再次邀请推了回去。
“也是！那咱们下次有机会再合作！这些资料还检查个P啊，王律师办事儿我放心，再说了我个大老粗也看不懂。”赵富海接过王浩文递来的档案袋随意拿在手里，“今天的事儿我这都处理完了，我在镜花缘订了桌，王律师一定得给个面子赏脸坐坐！”
“我这还有朋友呢，真去不了，嗓子刚好，也不能放开了吃不是？下次有机会吧。”王浩文用眼撇了下站在不远处的汤离离和陆百治，笑着说道。
“这两位是王律的朋友啊！第一次见面！叫上一起啊！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一起坐坐！”赵富海一听这话立刻转向了汤离离和陆百治，在看到汤离离的时候，眉头稍稍皱了一下，“这姑娘我看着眼熟呢！”
“您认识她？”王浩文见赵富海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
“这是不是……汤离离小姐！”赵富海猛地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嘛！看着眼熟！没想到王律和汤离离小姐还是朋友呢！”
“您怎么认识离离的？”陆百治见赵富海看着汤离离双眼放光的样子，不禁皱眉插嘴道。
“哈哈哈，申城圈子总共就这么大，特别是我们这种搞建筑的、搞房地产的，更是多少都有些迷信，这地界出个什么术士大能，第一个知道的肯定是我们！”赵富海笑的十分洪亮，看起来很豪爽的一个人，“能遇到离离小姐真是三生有幸啊！听闻得离离小姐那双手可不一般，是点金指富贵手， 能得离离小姐指点一二，可是天大的福运，可否赏脸一起坐坐啊！”
汤离离见赵富海看向自己，也微微笑了一下道：“既然这样，除了我和王律师的朋友关系，赵老板就不好奇我怎么会到这来么？”
“哦？离离小姐不说，我还真没想那么多……离离小姐因为这个案子来的？”听了汤离离的话，赵富海笑容渐渐淡了，严肃的思考片刻问道。
“赵老板果然是个通透人，我这次来，是因为这个案子，也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听说这工地上，死了不少人了……”汤离离看着赵富海的眼睛，慢慢开口，“赵老板都是怎么处理的呢？”
“离离小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赵富海见汤离离对他态度不甚友好，不禁问道，“首先，工地上死个把人很正常，一些超大工程和军事演习一样，都是有死亡名额的，别看我长得五大三粗的，那种杀人违法的事儿，我可从来没干过。”
“可这工程好像并不是什么很大的工程吧……死三个人，是不是有点多？而且听说三个人尸体都是立刻火化掉的。”汤离离看赵富海态度诚恳，也不好强硬的逼问，于是试探的问着。
“这样，离离姑娘要是有时间，跟我走走吧，我给你讲讲这三个工人都是怎么死的，就像你说的，一个医院扩建工程，死三个人，是多了，人一走背字，真是倒霉，说都说不清楚。我就指望着这个工程给我翻翻本呢，这几起事故一出，我比谁都闹心，即便官司都赢了，该赔的钱也不少不是？我怎么会主动去害人呢？”赵富海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那宽大脑门上的油星，倒苦水一样向汤离离解释着。
汤离离征求了王浩文和陆百治的意见，三人衬着夜色，由赵富海拿着手电在工地上走了起来，这个工地属于市中心动工，按说夜晚不该施工的，可赵富海和申城人民医院手眼通天，竟然拿到了夜间施工许可证，走了差不多有五分钟，赵富海突然停下脚步，将手电往一个地下室入口照去，“呐！第一起事故就在这里面，地下车库顶板浇混凝土的时候，你们不搞建筑的可能不清楚，这个顶板一共要不间断打灰三十几个小时，忘了多少混凝土了，也不知什么原因，整个板面突然就塌掉了！幸亏是夜间，工作人员少，工作面上的人跑的及时没有人伤亡，但是下面一个看模板的木工被扣在下面没逃出来，等清理好了现场才找到尸体，已经被砸成肉饼了，到医院里，那尸体都没法看，怕家属心里承受不了，检查没有别的原因，也就没让家属见，直接火化了，因为死在我的工地上，我也拿了不少给那些家属，您要是不信，这工地上不少人都看到了，都能作证。”
汤离离就着那小小的光柱看了看侧斜着下去的黑洞洞的地下车库，上前两步，在附近走了走，蹲下身摸着地上的土道，“就在这下面是么？”
“差不多……应该就是在这下面，太晚了，下面又是水又是垃圾的，还下去么？”赵富海挠了挠头，悄声问汤离离，看他的样子是及不想下去的。
“袄，不用下去了……继续往前走吧。”汤离离慢慢站起来，愣了一会儿，突然摇摇头，示意赵富海继续往前走。
赵富海见汤离离看向他，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走到一个主体已经建成的高楼边时，张了张嘴，指着房子一侧说道，“就这里，这楼拿主体的时候，盖到二十楼的时候，一个脚手架工人也不知怎么的，从十二楼的内围掉了下来，我们也是有防护网的，他也不知怎么的，就从防护网和楼主体之间那个缝隙里掉下去了……正好跌在6楼的一根固定脚手架凸出来的钢筋上，就被串成了肉串，那血跟下雨似的，喷了一地，几个在下面施工的工人……头脸上都是血，好几个当时就吓坏了，没法在工地待下去了……那场景真是，要不是我天生胆子大，也要被吓破胆子了。”赵富海一边说一边回忆当时的场景，肥硕的身体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这块地上么？”汤离离迈过隔离带，走到那个楼角附近，在大概位置转着圈的看地面，看了半晌，抬头问赵富海。
“对，就这个楼角的上面，当时凸出来的那个钢筋已经卸下去了，你说这个……所有工地都是这么搭防护网的，都没事儿，他怎么就从那缝里漏出去了呢……”赵富海连比划带感慨，似乎很为这起倒霉的死亡事件惋惜。
“我知道了……再往前看看吧，蓝妮儿的哥哥是第三个吧，他死在哪儿了？”汤离离再次抬头看了看那个高耸着的正在做防火的高楼，点了点头，示意赵富海继续带他们往前看。
赵富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冬天的，却硬生生的挤出一层冷汗。
“再往前走走，正在盖的这栋放射楼，就是前几天蓝妮她哥出事儿的地方，他哥搞电焊的，夜间作业，都是明白案情的人，我也就不说那种糊弄别人的话了，他确实是加班作业，但也只是加班作业而已，你看看这工地上，现在所有工地上建筑工人就没有一个不加班作业的，你看看我们这防护措施，完全按照按照安全标准要求来做的，工人的安全施工素质和领导人员的安全教育管理也都是很重视的，每天都会开安全例会……”赵富海一边说一边带着她们从沿边小路往前走，走到一栋正在加班加点赶工的楼边，眯着眼看了看，“就这！里面电梯井，他就是从电梯井掉下来，都下工了，大家伙儿都要走了，他说打扫打扫卫生，结果也不知怎么的，就从电梯井里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