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太难缠了

  李愁容被说穿心事,脸上甚是愤怒:“我不喜欢闭关修炼!我明日就命人将那片竹林砍了,种上别的。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你给我出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烟香在心里偷笑。她非得逼着李愁容正视自己的感情:“砍了那些竹子,又如何?依然改变不了,你心中仍然爱着他的事实。爱之深,恨之切。你越是恨他,说明心中仍爱。没有爱,哪来恨?”
  李愁容语塞,一脸落寞的神情。烟香说得很对。如果,她能放下他,就不会如此恨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他,她都是揪心的恨。
  烟香敛起了笑容,脸上现出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我敢打包票,我师父心中还是记挂着你的。他平日喜欢种些奇珍异草。那些花草,就如广安堂大院种的一样。刚走进广安堂大院时,我都有一种回到武南山庄的错觉。”
  李愁容侧耳倾听。
  烟香继续说:“师父并不精通医理,却很喜欢鼓捣药材,也私自炼制一些药丸。我跟大师兄下山时,他还送我们一瓶自制的百露丸。我想,他炼药时,一定想起了你。”
  听到百露丸三个字,李愁容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那还是她和他在一起时,她教他炼制的,药名还是两人共同取的。
  不知他在炼制百露丸时,是否想起了她?他又是否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李愁容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她的脸色仿佛被一阵阵小风吹得云散天开,渐渐明朗起来。
  烟香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说到了李愁容心坎上了,只需再加把劲就行了。她神色凝重地说道:“李前辈,我师父当年负了你,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想必他也为他的行为忏悔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能不能把这件事放下,原谅他?”
  闻言,李愁容脸上的明朗之色一扫而空,一股怒火烧上她的心头。她阴森森地笑着:“原谅他?不可能!除非我不在人世了!”
  烟香轻皱了下眉头,暗咬了下舌头。哎,她太心急了。只要她一提到师父,李愁容就情绪失常。她脑子转了个弯。或许,她可以尝试下别的方式。
  她赶紧换个话题,小心翼翼地开口:“李前辈。你本性纯良,行医救人,是个好人。你一定不会逼着水脉姐姐出家的,对不对?”
  既然想化解李愁容对师父的怨恨行不通,不如就单纯从李愁容方面入手。这招不管好人坏人,统统夸成好人的方法,她屡试不爽。说不定,这招对李愁容也适用呢。
  世上谁人不喜欢听好话?
  然而,李愁容却异于常人,她有点心理扭曲。说白了,就是有点变态。烟香发的好人卡,李愁容并不接受。
  她的神色轻松了点,侧头瞥了一眼烟香说道:“我并没有逼水脉姑娘。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答应我的条件。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
  烟香气结。怎么绕了半天,仍旧没点进展了。这李愁容也太难缠了。
  她据理力争:“你是没有逼她。可是,她为了换取药,救我大师兄才答应你的无礼要求。”
  李愁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笑出声:“事实证明,男人是靠不住的。她为了楚天阔,做出那么大的牺牲,甘愿出家为尼。而楚天阔呢?他不愿为她出家为僧。水脉出家正好让他称心如意。他刚好可以跟你双宿双飞,相偎相依。”
  烟香眼一瞪:“你……”她竟然一时语塞,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她。
  李愁容眼神锐利看着烟香,咄咄相逼:“我有说错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你大师兄才是一对。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师父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烟香心中的怒火腾地烧了起来。她克制着自己的内心不悦,耐心听她把话说完。
  李愁容说着,语气一转,啧啧称赞道:“水脉姑娘天资过人,我很欣赏她,看中她。所以我决定收她为徒,让她接手广安堂。我这是解救她脱离苦海。”
  她自认为此举并无不妥。
  简直是不可理喻。烟香的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咬牙切齿道:“天大的笑话。你让水脉姐姐终身不嫁,毁了她的一生幸福。还美其名曰,为了她好。天下还有比你可耻的人吗?你自己不幸福,也要逼着别人跟你一起痛苦。”
  李愁容的眼睛瞪着烟香,像是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似的,满脸嘲讽的表情:“楚傲飞没教你规矩?”
  烟香长吁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你恨我师父,情有可原。可你也不能把怒气撒在别人身上。水脉姐姐是无辜的。“
  李愁容冷冷一笑:“我救人还落了个不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救他。”
  无论如何,李愁容也救了大师兄一命,尽管是靠水脉姐姐牺牲换来的。想到这一点,烟香的态度软了下来。
  她满脸堆笑,“李前辈。请原谅烟香不懂事。我知道,你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放弃收水脉为徒好不好?”
  李愁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生动了起来,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真心替水脉求情?若我没看错的话,水脉也对你大师兄情深似海。她若不出家,你愿意成全她和楚天阔?”
  不过是带着提醒的意味,却让烟香的心突然往下一沉。如果,真有那一天,她又该怎么办?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片刻功夫,烟香恢复平静:“感情的事,强求不来。若是我大师兄选择她,我愿意退出成全。”
  烟香的话,令李愁容有些震撼。一丝感动流淌过她的心底。人间还是有真情的。
  或许,过去是她太狭隘了。或许,当年他弃她而去,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她,却怨恨了他那么多年。
  烟香看着李愁容,沉默不语。
  整个药房异常安静。
  隔了半响,李愁容做出让步:“我不想再为难你们了。你若请得来你师父,让他给我一个解释,我便放弃收水脉为徒。”
  “这……”烟香犹豫了一下。
  “你是他徒弟,请他来此,应该不难吧?”李愁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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