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皇后辩解

  那些宫女如鸟兽般散去后,夏文萱果真见到有一人,怒气冲冲往御花园亭子这边而来。只觉告诉她,此人定是皇帝。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皇帝真容。
  相隔大老远,只见皇帝生得威武雄壮,举止不凡。待及近些,能看清他的面貌时,夏文萱不由得大吃一惊。
  皇帝的面容竟与楚天阔十分相似,眉眼分毫不差。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带着皇族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当然,此刻皇帝浑身散发出来的,更多是隐忍的怒气。他满面怒容,眉毛向上挑着,嘴角却向下咧着。
  夏文萱惊愕地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纹丝不动。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皇帝脸上,移不动了。
  皇帝的五官立体如刀刻般轮廓分明,相貌堂堂。若不是脸上的胡子,显露了他上了年纪,与楚天阔年纪不符。她几乎就要以为,这是楚天阔本人立在她面前。
  未及皇帝走近,皇后抢先一步,向前行了个礼:“臣妾拜见皇上!”
  夏文萱只是怔怔盯着皇帝看,一时出了神,竟忘了行礼。
  皇后见状,连忙扯了下夏文萱衣襟,示意她行礼。
  夏文萱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行大礼:“臣女拜见皇上!”
  方才,皇帝一路赶来,甩掉了众多跟着他的侍卫和太监。来的路上,还碰上了被皇后喝退的宫女们。当他来到御花园,远远便望见只有皇后和一名陌生女子在亭子里。
  他明显愣了一下。想不到皇后处事当机立断,如此精明,已先发一步制人,支走众人。看来,皇后真是做贼心虚。
  古语有云,见面三分情。皇帝本来心中愤慨,怀着满腔怒火,要找皇后理论一番。而真见到皇后,见她循规蹈矩向他行礼,他心中的怒火,似乎消了一大半,一时发作不起来了。人有时候,生气是为了给对方颜色看,并未真的要拿对方怎么样。
  在这样独处的场合,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皇帝注意到了皇后身边的姑娘,因为,对方一直盯着他看。
  他身为一国之君,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呼风唤雨。不管是文武百官,或是宫女太监,见到他都是行礼跪拜。哪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而且,看得目不转睛。
  此女子的与众不同的怪异行径,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皇帝亦是诧异地盯着夏文萱,问道:“这位姑娘是?”
  皇后兀自起身,回道:“回皇上的话。她是相府千金,名唤夏文萱,算来是皇上的侄女。”
  闻听此言,皇上立即变了脸色。
  夏文萱随机应变,很是机灵。她马上改口,讨好道:“侄女见过姑父。”
  皇帝不由得多打量了夏文萱几眼。见她眉清目秀,腰若细柳。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她说话间,眉目含笑,看起来清爽无比。言行举止倒是大方得体。关键是一张嘴,如抹了蜜般,很会讨人欢心。
  没错,若是私下里,按辈分,她是该称呼他为姑父。她自称侄女,唤他姑父,倒是令他无比亲切。虽是第一次见面,她就有这样的胆识,实属不易。不像其他人,见到皇帝,吓得六神无主,舌头打结。这点倒是挺让他欣赏。
  但是,她是相府千金,是皇后侄女。皇帝只要一把夏文萱与皇后联系起来,他对夏文萱的好感立即烟消云散。
  呵!同样是夏家女儿,难怪如同皇后一般,有胆识,果敢决绝。可见,这也是个狠辣的主。皇帝在心里鄙夷,脸色浮现出一抹冷笑。
  皇后见皇上冷笑,怵然心惊。她佯装一无所知,壮着胆子问:“皇上。你和安儿出宫打猎,为何突然回来?怎么不事先着人来报一声?好让臣妾率人迎接。”
  皇帝阴阳怪气回道:“哪敢劳烦皇后大驾!”
  皇后小心翼翼问:“皇上何出此言?臣妾愚钝!”
  皇上面有愠色,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他从牙缝里挤出话:“你心知肚明!”
  皇后冥顽不灵:“皇上什么意思?请明示!”
  还敢问!
  皇后这么追问,又挑起了皇上熄灭的怒火。他沉着脸,吼道:“呵!大胆!皇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后不知所以,噗通一声跪下:“臣妾惶恐!不知臣妾犯了何错!请皇上明鉴。”
  夏文萱被皇后那一跪,着实吓了一跳,忙跟着跪了下去。
  皇帝咬着唇冷笑:“皇后居然还知道惶恐?朕以为你无所畏惧呢!你为了自己的谋划,居然连亲儿子你都利用上了!你真好厉害啊!”
  皇后装做很无辜,睁着一双眼睛茫然望着皇帝,她的眼里满含泪水。
  皇帝把话挑明开来:“诱朕出宫打猎,不是皇后出的主意?”
  夏文萱一头雾水,是皇后诱皇上出去打猎,目的何在?
  原来只是这等小事。皇后虚惊一场,神色为之一松。她急忙为自己申辩:“皇上,你误会臣妾了。臣妾只是想让皇儿与皇上多亲近,别无他意。臣妾寻思着,皇儿终日苦读诗书,只会舞文弄墨,缺少阳刚之气。臣妾这么做,只为锻炼他的胆识。臣妾是他母亲,自是为他着想。他日,皇儿若是登基,空有治国智略,却无胆色,难以担大任。“
  皇后这一番辩解,自认为说得句句在理。
  然而,皇帝并不买她账。他黑着一张脸,冰冷如刀的眼神瞪向皇后。
  皇后被那刺骨寒冷的眼神唬住,忙低下了头。
  皇帝心头一阵火起,讥讽道:“皇后真是深谋远虑,未雨绸缪。朕人好好站在这,人还没死呢,皇后就开始为朕的身后事操心了。”
  夏文萱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心中只有一个感觉。她的皇后姑母,人前风光无限,在皇帝面前,却如此心酸。
  皇后猛然惊醒似的仰起头来,忙不迭道:“皇上恕罪,臣妾该死。请恕臣妾直言,安儿是皇上唯一子嗣,接掌江山的重任,必定落到他头上。臣妾这么做,是为大西国基业着想。臣妾未雨绸缪,希望他文韬武略,有勇有谋,将来当个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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