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入魔(二)

  看着浑身被魔气包裹的李凌,独孤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惋惜。
  “小子,看来你终于能体会到我心中的痛苦了,愤怒吗?仇恨吗?来吧,发泄吧,将你心中的仇恨发泄出来吧。来吧,杀了我,杀了我,用血来洗去心中的耻辱与愤怒,来啊!”独孤鸣疯狂道。
  李凌眼神之中只剩下仇恨与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烧为灰烬,才会罢休。而脚步,却是不停向前,十指紧握,指甲已经深陷手掌之中,血液顺着指尖滴落,更添狂性。
  远处的楚玉见状,却是朝着李凌冲了过去,急道:“凌哥哥,你怎么了?凌哥哥……”
  可是不等楚玉说完,一股赤红真力狂卷而出,瞬间便将楚玉震飞了出去。
  此时,楚天南也冲了过来,急忙将楚玉扶了起来,劝道:“玉儿,你别过去了,他现在已经入魔了,以他的修为,一旦入魔,没人能制得住他。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不,他是凌哥哥,不是什么魔头,我……我要去……”
  “玉儿,你别傻了。李凌如今的情况,神仙难救,如今他虽然尚未完全入魔,可是离入魔也不远矣。”说罢,楚天南便强行拉着楚玉离开了。
  “不……大哥,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就在二人离开之后不久,一个黑色倩影猛然冲入,挡在了李凌的身前,女子双眼清澈如水,眼眸之中露出无尽的温柔与痛苦,温柔与痛苦交织之下,显出一种极为矛盾的神情。
  而在李凌眼中,女子的这种神情,化作最深刻的记忆,冲击这自己的心灵。
  此时,远处的慕红袖却是脸色大变,急道:“男儿,你快躲开,那个小子已经入魔了,如今,他神志不清,见人就杀!你快躲开……”
  慕胜男却是恍若未闻,身子不停朝着李凌走去,双眼之中却是露出一丝坚定神色。
  “李大哥,你……你怎么了?快醒醒吧!”
  李凌双眼赤红,嗓子发出低沉的吼声,根本没有将眼前的慕胜男放在眼里。随即,李凌身躯一震,一股魔气狂卷而出,击中慕胜男胸口。
  慕胜男身子微颤,嘴角呕红,脸上更是露出痛苦神色,随即颤声开口,道:“李大哥,你真的不记得男儿了吗?你……你要杀我?你真的要杀我吗?”慕胜男不停开口,可是脚步却是没有一丝停留,依旧毫无所惧,走向对面的李凌。
  听到慕胜男的质问,李凌心头一动,面容扭曲,似是想起了什么最痛苦的事情,居然双手抱头痛苦嚎叫起来。
  慕胜男见状,心头一痛,随即柔声劝道:“李大哥,你醒醒吧,我就在这里,我知道……你还记得我,对吗?你一定记得男儿的……当初,我们在清河小镇初遇,那时你神通未成,又遭到艳姬的逼杀,我们共同对敌,你为了救我,险些死在艳姬手下……后来在深谷之中……在无心城忘忧宫,你又以身试蛊,再次救我于危难之间……你知道吗?男儿心中……”
  慕胜男不停开口,所言皆是与李凌共同经历之事,而这些事在李凌心中莫不是最深刻的记忆,而慕胜男这个隐藏在李凌心底的名字,也渐渐从李凌心中复苏,此时此刻,李凌虽然被魔气侵袭,可是脑中还是凭借着对慕胜男的一丝情谊,苦苦支撑。
  沈傲天见状,却是眉头一皱,惊道:“没想到啊,如今,能阻止凌儿入魔的,却是这个小丫头。”
  “是啊,只因为凌小子心中对那个小丫头有情,所以才能凭借这一点情义和记忆,苦苦支撑,与魔劫抗衡!”上官楠淡淡道。
  “是啊,心念一失,魔劫便至,成佛成魔皆是一念之间。若是李凌施主能守住本心,便能通过魔劫考验,破解成蝶,若是心念失守,便是心魔暴起,永堕无间!”释无敌道。
  此时,慕红袖眼中也闪过一丝阴沉之色,看着场中李凌的反应,慕红袖心中叹道:“难道是我错了吗?看来,那个臭小子对男儿还是有情的,若是当初我不那么固执,恐怕现在也不会弄到这般地步。”
  见到李凌抱头痛哭的样子,独孤鸣却是眼神一冷,淡淡道:“入魔有何不好?世人痴迷,执念更重,若论杀业,世人之祸远胜于魔,为何你们偏偏如此看不开。魔有魔的好处,成魔之后便可以自由自在,世间一切再也不能束缚你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便可,有何不好?李凌,你我即是同命人,也该是同路人!来吧,放下心中的执念,随我一起吧!”
  “李大哥,你难道真的要放弃你所爱的一切吗?你曾经和我说过,你不会再让你的亲人和朋友受伤了,可是现在,你要毁了这些吗?你真的要放弃我们吗?”
  独孤鸣此时的话,就像是一句句诱惑,不停叩打着李凌的心门,而慕胜男的话,却如一股清流,时刻提醒着李凌。李凌身处心魔劫中,脑中混沌一片,只听到两个声音不停在耳边响起,不停催促自己。
  正在此时,独孤鸣脸色一沉,冷冷道:“既然你下不了决心,那我便再帮你一把!一切阻碍你道路的人,都得死!”
  说罢,独孤鸣眼神撇过一旁的慕胜男,随即身影变幻,一闪便到了慕胜男的背后,随后,独孤鸣手中血剑高举,狠狠的朝着慕胜男的头顶劈落。
  慕胜男知道身后杀机临身,可是如今想躲避,已经不可能了。随即苦笑一声,道:“李大哥,永别了。男儿这辈子能遇见你,值得了!”
  随后,剑光一闪,鲜血迸散,一滴滴血液滴落在慕胜男的脸颊之上,而此时,慕胜男眼中却是湿润一片,晶莹的泪花顺着慕胜男的脸颊流下,让人心中不禁一酸。
  等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却见李凌挺身而立,右手之中却是抓着已经落下的血剑剑刃,手掌被剑气划破,鲜血顺着手臂慢慢流下,最终滴落在慕胜男的脸颊之上。此时的李凌,眼中红芒已退,可是眼眸却是更加凌厉了!
  “你……你醒了?”独孤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我不是一直都醒着吗?”李凌淡淡答道,眼中却是无喜无怒。
  “哦?如今,你是李凌?还是魔?”
  “李凌就是李凌,魔就是魔?有区别吗?我就是我!”
  “好,很好!看来你已经度过了心魔劫?”
  “魔劫诛心,可是一个人的心若是死了,还会有心魔劫吗?”
  “是啊,哀大莫过心死,一个人的心若是死了,那这个人还能活的成吗?”
  “心虽然死了,可是人还是得活着,因为,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我还不能死!”
  “你还有何事要做?”
  “救人!”
  “救谁?”
  “云可心!”
  “那个丫头不仅豁出性命使用秘术,而且全身精血十之八九都已经给了你,她还能活?”
  “能活!只要能得到血剑,就能活!”
  独孤鸣仿佛听到世间最可笑的事一般,轻笑道:“得到血剑?你认为你有这个本事吗?”
  “有没有本事,总要试一试的!”
  “试一试?有意义吗?”
  “有!万事都要试过之后,才知道结果!而且,为了心儿,这血剑,我势在必得!”
  “好,好一个势在必得!那我就看看,你如何取剑!”
  说罢之后,独孤鸣手中血剑横扫,然后身子向后掠出,已经退出十步之外,面带笑容的站在对面,轻笑道:“来吧,让我看看你如何取剑!”
  李凌右手轻轻放下,然后左手在慕胜男肩头轻轻一拍,淡淡道:“谢谢你!慕姑娘!这次是我欠你的!”
  慕胜男苦笑一声,道:“你叫她心儿,却叫我慕姑娘!”说罢之后,慕胜男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哎……”长叹一声之后,李凌再不开口,脚步轻轻向前一跨,已经挺身挡在慕胜男前面。
  慕胜男嘴上虽然没说,可是心头却是一暖,道:“此刻挡在我前面,是怕我再次受伤吗?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李凌此时却是右手缓缓朝着心口一点,一丝剑气入心,一滴鲜红血液被强行抽出体外。此刻,这滴心头血就漂浮在李凌的手掌之间,并发出刺眼的红芒。
  就在李凌抽出心头血的一刻,独孤鸣手中的血剑也开始颤抖起来,并发出阵阵剑吟声,似是在哀鸣一般。几番挣扎之后,独孤鸣一时失手,血剑竟然脱手而出,重新飞回了李凌的身旁。
  见到如此异状,独孤鸣仿佛心有所料,不仅长叹一声,道:“哦?心头血吗?看来,刚才我取剑的时候,还是心软了,居然没有将你的血液抽干!”独孤鸣冷冷道。
  “是啊,若是你刚才取剑之时便杀了我,便不会给我留下机会!”
  “是啊,是我大意了!血剑常年养在你的体内,早已与你的血液融为一体,你死则血剑衰,血剑离体,你也必死无疑!可是也正是因为这种共生共长的关系,使血剑与你产生了共鸣,你用心头精血召唤,它居然再次择你为主!”
  “是啊,其实我与血剑早已融为一体,我就是剑,剑就是我,岂是人力所能分开的。起初之时,你用秘法召唤,从我体内取出了血剑,可是这并非是血剑自愿的,我能感觉到。所以,只要我用自己的心头血为引,依样画葫芦,自然能将血剑召回!”
  “召回血剑又如何?你以为你多了一把剑,便能胜过本座吗?更何况,你能真正驾驭血剑之力吗?”
  此时,李凌却是淡淡一笑,道:“以前我自然不能完全驾驭血剑,可是现在嘛……”
  说罢,只见李凌右手缓缓伸出,五指微张,然*紧剑柄。血剑入手之后,一股红色真力流转李凌全身,一股魔气也随之暴涌而出。
  独孤鸣见状,眼神微变,不禁失声道:“你……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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