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玉石俱焚计(二)

  陶子栖被苍梧的玉石俱焚计吓的一纵:“什么?同归于尽?”
  灵均放下手中山茶花糕,搓了搓手:“不会真的要我们愚蠢的来自杀吧?”
  苍梧骄傲的抬起下巴,睥睨二人:“我堂堂一个拜火教的教王,哪能做这种自残以取悦他人的事。我的计划是有分寸的。”他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接着道,“由于七弦因为伤还没好,暂时不能移动,所有只能用将敌人引开的法子。外面千军万马的,我们引开他们着实有些困难,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陶子栖给他倒了一杯茶:“请讲。”
  苍梧端起杯子喝了口:“楚楚楚之前从祭天塔上打下来的那个四相窟的刺客不是还在柴房吗?让他再去刺杀一回帝皇的话,外面这些禁卫军一定会以为七錵的余党——也就是我们又在皇宫出现了。这样一来,他们一定会快马加鞭赶回去护驾的,到时我们再把他们引出帝都,就算他们还留了一批人搜查西京苑,折疏和穷鬼一定可以悄无声息的摆平他们。”
  他这一番计策说的有理有据,且非常合乎逻辑,陶子栖不禁折服:“此计可行啊。”
  灵均想了想,道:“这个计划稍微简单了些,万一中间任何一环出了变故,我们都有可能功亏一篑。”苍梧面色愤恨,他咳了一声又道,“倒不是完全不可行的,只要稍加润色就很完美。”
  苍梧面色稍霁,灵均补充道:“在皇宫里传出帝皇遭到刺杀的消息时,再由我趁着部分禁军撤退的时候逃跑,剩下的那部分禁军看到有人逃跑,一定会以为是两位余党中的剩下一个,这样一来,他们必定会倾尽全力派出全军一起来捉拿我,我将他们引向帝都另外一个方向,这样拖个两日,七弦差不多就会苏醒了——七錵的棺材里不是带回白玉雪里了吗?”
  陶子栖站在文人的高度上思索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警局追捕你时,却还留下一批兵甲,那我们要怎么办?”
  灵均又开始捏山茶花糕吃:“那你们就好好拼命呗。”
  计划实践的很顺利,在他们放出刺杀幽篁的消息后不久,苑子门口的禁军就少了一大半,灵均在时机已到,不顾苍梧的极力阻拦,也从后门闯出。禁军一看那样貌、那服饰、那举止和行为就知道是拜火教的余党之一,于是剩下的一批人也紧跟了过去。
  苍梧见计划实施的很圆满,自己也很高兴。但他却很难保证禁军已经走的干净,或许暗处还有监视者也说不定,所以他只好使用他的无界之眼,无界之眼内,没有他看不见的东西。
  “怎么样?有剩菜留下吗?”折疏早起觅食刚好听到他们一番计划。
  苍梧四处眺望眺望:“没有。但很可疑。”
  折疏在一碟山茶花糕里扒拉一块整的出来,咬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就理所当然的让陶子栖再去做一盘,听他说可疑颇觉疑惑:“难道还有你的无界之眼也看不到的地方?”
  苍梧关了无界之眼,疲累的瘫坐在竹椅里:“不,我确实的看到每个角落了,但是,竟然一个兵甲都没留下,你不觉得计划实施的太顺利了吗?”
  折疏朝外面望了望:“你是说,有陷阱?”
  苍梧点头:“兴许如此。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做些准备为好。”
  折疏突然俯身钻到桌子底下,苍梧愣住了,桌子一阵抖动,折疏似乎从桌子底拆了什么东西出来,又是一阵抖动,她从桌底钻出来,手里握着一根木头,她将木头递给陶子栖:“去荷塘蘸了水插在苑子门口头。”
  陶子栖很是惊愕:“啊?”
  折疏不耐烦的解释:“不要以为四相窟的主人是个好说话的人,我叫你去你就去,问这么多做什么!”
  陶子栖被她一声吼,很悲怆的去蘸水。
  苍梧疑虑重重的计划着该做哪些准备,见她计较一根木头,很是疑惑:“你干什么?”
  折疏高枕无忧的吃早饭:“有那根辟邪棍,我们就不会担东忧西的了,帝都的走狗一个都进不来!”
  苍梧作为一教之王,见识何等广博,但一根棍子就能安定天下的事迹,他委实一个都没听过,于是发自内心的“哈啊”了一声。
  折疏似乎不打算再与他阐述那根棍子的工作原理,一心一意的啃食花糕。
  约摸到了下午,西京苑后花园的一颗桂花树上蹲了一只绿毛尾巴的鸽子,苍梧认得那是拜火教的专属信鸽,于是拨了一些花糕碎渣在阳台上,鸽子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苍梧从鸽子腿上取出竹筒,大概看了看内容,脸色很不美好。
  折疏取来桌角上隔着的一块白帕子擦了擦手,道:“怎么,有噩耗传来?”
  苍梧手指微微用力,将一条竹筒捏成了粉末,心事重重的道:“灵均被禁军堵在城南的擎天崖边上了。”
  帝都之南是个广袤的断崖,鸟兽罕至,从来没有人能踱到崖对面去,据说擎天崖对面是鹰凖的栖息地,为了防止人类的打扰,鹰凖的祖先于千千万万年前凿了这断崖,将人类阻在了帝都之西。这事是真是假迄今已无从考证,但这断崖却是实实在在的横在这儿,百年来未短一寸。
  灵均被堵在这么个地方,必死无疑。
  折疏思前想后:“虽然,我是从崖对面过来的,但从没试过从崖顶跳下去。但,若是你拜火教的修德不错,兴许天神能在他跳下去的半空中,借他一朵白云撑一撑……”苍梧怒目,她拍着胸口将卡在半道的花糕吞下去,接着道,“你别看这天上云朵轻薄而虚弱,它的浮力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苍梧一脸的杀气,她突然一惊,“莫非你是唯物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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