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hapter52 今夜，你想念的人是不是我
她坐在电脑前，看网络直播的第36届金棕奖颁奖典礼。
Laura被带走了，屋子里显得空落落的。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电脑屏幕悠悠的光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的。
他和太太向来是颁奖典礼镜头爱追逐的对象，镜头时不时就切换到他们。
网络直播向来并不流畅，于是画面就定格在他们身上。
他穿着黑色礼服，白衬衫，一贯的沉默，脸上的表情舒展，似乎影帝已是囊中之物。
他没有看镜头，只是自顾自低垂着眼帘，偶尔抬眼的时候，眼神深深地也不知道落到何处，总好像隐藏着太多的心事。
那么大年纪的男人，那么浓密的睫毛，那么黑亮深邃的眼睛，眼帘低垂的时候，露出困惑表情的时候，依然叫她不由得心疼起来。
他的太太江华茵身着红色礼裙坐在他身边，脸上带着笑意。
直播的声音倒是正常，只是她的粤语实在是懂得少，只听见一群人，有男有女，唧唧呱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依旧耐心，等待着看下去。
画面终于动了，已经是最后的大奖，影帝的宣布时刻。
五个被提名的男演员出现在画面上。
他的表情极度平静，她也知道，他这个年纪，已经把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电影奖项都拿过一遍了。成败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但她还是不由得为他捏着一把汗。
她听到他的名字，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听懂的粤语。
他起身，亲吻太太，在欢呼声中上台。
她忽而想起，在她还不认识他的那些日子里，她每每看到颁奖典礼上他获奖，也是先亲吻华茵，然后上台。
难怪会觉得熟悉。
唯一的变化是，人们以往称呼江华茵为江小姐，现在则变成了梁太太。
他们是一个整体。
只是程曦当时，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
只是看的角度不同，心情就发生了变化。
她索性关上网页，去看电视剧。
12点，华茵约了一众好友第二波party庆祝。
他照旧推辞不去。
她深知他从来不喜这种应酬工作，而且不喜欢夜生活，便不再强求。
他支走辉文，独自一人开车回家。
进门时来了一条短信。
她发来的。
「我看了颁奖典礼，恭喜你。」
短短一句话，十个字。
字里行间看不出任何一点情绪。
27岁的年纪在他面前还是个小女生而已，但是她那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作风却总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和无可奈何。
他宁愿她发一通脾气，声泪俱下控诉他。
他希望她生气。他希望她打电话来骂他：“为什么你要结婚！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不是我！”
但是她没有。
他知道自己疯了，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持和控制力在此刻全都抛向了九霄云外。
仍旧是忍不住，他拨电话给她。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突然想起来，她每夜十二点之前，是必定睡觉的，手机也会一直关机直到早上。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习惯。
即使是为了他，也从未改变过。
他突然生起气来，因为想起一个他不愿相信的可能性。
她有可能，根本没有他所想的她对他的感情。
他开始疯狂地打电话，即使一直告知她已经关机，他还一直打，打到手机没电为止。
“辉文。”耳边传来的声音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但却极其地沙哑，声音的主人公好像刚刚熬了整整三夜筋疲力尽打来电话一般，虽然事实是他几个小时前再次拿下帝座，不该这么疲累和急切的。更何况，梁墨生，一向是从容不迫的。
“梁生。”李辉文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现在是三点四十分，虽然习惯了24小时待命，但是梁墨生向来十分尊重他个人的时间，没有急事，从不半夜打电话过来。
“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私家侦探。”
“明白。”终于还是决定查江华茵的事情了啊，他在心里暗暗想到，颁奖礼刚过，晚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不冷静如梁墨生，居然会半夜打电话叫他找私家侦探。
“这个人必须有时间在香港和内地来回行走。”
“好。”江华茵确实两边到处飞，飞来飞去，花蝴蝶一般。
“叫他把程小姐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汇报给我，照片整理成册。”
“程小姐？”他大吃一惊，“是顶鑫广告策划财务部的程小姐？”
“不然还会有哪个程小姐？”
“是。”李辉文自觉失言。
“我后天就要见到照片。”
“我知道，梁生放心。”
这程小姐，不知道是怎么惹到了梁生，居然逼得一向好脾气的影帝要请私家侦探来调查她的一切。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梁生一生气，后天就要见到照片，除了联系可靠私家侦探的时间，那私家侦探还得立刻飞去内地马不停蹄地工作，再传真回照片。他想了一想，顿时睡意全无、头痛不已。
梁墨生挂上电话，还是觉得生气，突然好像回到二十岁的时候，好像什么都不管，非得把家里的东西都砸烂他才解气。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书房已经被他搅得一团乱了。
他突然觉得无助，一旦想要在脑海中回忆起程曦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来并不曾了解她。
而且他的身边，竟一点她的东西都没留下。
他对于她的背景，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和辉文一样的东西，顶鑫广告策划财务部的程曦，住在御风花园5栋503。
除了这些，都不知道了。
Laura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书房门口，一双眼睛似乎在担心他的样子，但又似乎踌躇着不敢进来。
见鬼。连狗都是这样，跟着她住了不过几个月而已。
“过来。”
Laura乖乖地走了进来，轻轻的温热的舌舔他的手掌。
他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若有所思。
它一双湿润的黑眼睛直直看着他，好像想要为他分忧解难。
“你不是和她住在一起吗？她是怎样的？”
Laura不语，还是用湿润的黑眼睛看着他。
“你又怎么会回答我。”他叹一口气，转头望着落地大玻璃窗外香港的夜景。
今晚，他是该高兴的，他第四次问鼎金棕奖影帝，身边又有华茵相伴，但是他的心，却浮浮沉沉，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