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陆淮与,现在,吻我(四更)

  她当然知道苏媛是谁。
  ——在亲眼见到沈璃之前,她已经知道了关于她的许多事。
  包括她在临城那些年的过往,包括她在云州那一年的经历,包括她在京城和港城的种种。
  方蕴仪忽而快速转过身,微微仰了下头。
  最后,她又回头看了眼,这才放轻了脚步离开。
  ……
  陆铮看到方蕴仪回来,有些诧异:
  “这么快?”
  话音刚落,他就看出了点什么,眸光微凝:
  “蕴蕴?”
  方蕴仪微低着头,拿出了手机。
  陆铮走了过去,直觉方蕴仪此时的情绪似乎不太对。
  她不是去和阿璃说话了吗?现在这是——
  他又看了她几眼,低声问道:
  “怎么哭了?”
  方蕴仪转开脸:“没有。”
  陆铮声音又放缓了几分:“蕴蕴。”
  僵持片刻,方蕴仪终于回过头看来。
  那双总是清冷明艳的眼,此时已经染上些微的红。
  她向来是极少哭的。
  陆铮眉心微拧,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方蕴仪喊了他一声:
  “陆铮。”
  “你知道么,原来我命里注定是有女儿的。”
  “现在,她来了。”
  ……
  陆淮与带着沈璃离开。
  “今天有想去玩儿的地方吗?”陆淮与侧头看她,问道。
  沈璃摇摇头,与他十指相扣:
  “回融越公馆吧。”
  陆淮与猜测她可能是累了,便点点头:
  “好。”
  沈璃调整了姿势,靠在了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陆淮与抬起胳膊揽住她,把人半抱在怀里,低声问道:
  “要睡一会儿吗?”
  沈璃点了点头。
  她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和理清。
  陆淮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睡吧,到了我叫你。”
  这和上辈子不一样。
  沈璃想,那时候陆淮与把她从疗养院带出来,一路上都紧抱着她,跟她说,不要睡,不要睡。
  那时候他还说了什么呢?
  很多。
  从那一天,到最后她渐渐察觉到身体冰凉的那段时间,他真的跟她说了很多很多。
  有些她记得,但更多她模糊和忘记了。
  因为那段时日,她连维持清醒都已经很难,只能偶尔捕捉到他的只言片语。
  在她记得的那部分内容里,他从没有提过,他有心理问题。
  重来一世,她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于是很多事情都走向了和上辈子迥然不同的方向。
  但顾听澜和陆淮与这边,整体上是没有变化的。
  也就是说,上辈子,陆淮与肯定也去找顾听澜看过诊。
  ——原因呢?
  她没能打开那份病历,所以无从得知。
  但……
  不是没有征兆的。
  最开始陆淮与去云州,就是去养病的,在那边待了一年多。
  但明明,他的身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么,除了是心理问题,还能是什么?
  他下午的时候总要睡觉,生物钟错乱。
  在柏城的那个下午,他扣着她的手,将她压在墙上,凑在她耳边低声又暧昧地问“好不好”,之后却又全然忘记。
  ……
  在这之前,她从未多想过。
  然而此时回头去看,才发觉处处不对。
  不知道是她太过迟钝,还是陆淮与太擅长遮掩。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除了那极少数的两三次,几乎没有表现出过任何异常。
  清隽绝色,高岭之花。
  遥遥不可及如山巅雪,人间月。
  谁会多想?
  谁都不会。
  她只知道顾听澜和陆淮与交情甚笃,却从未想过,他们之间,还有着这样一层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也对,顾听澜以前总是全世界飞,极少回国。
  那一天却是突然出现在了程家老爷子的寿宴上。
  彼时她只以为他是为了去临城查一些事情,却从未想过,他为何不直接去临城,反而在云州待了那么一段时间?
  他和陆淮与,那时候似乎也才是刚刚认识,不大可能是看在陆淮与的面子上,特意留在云州。
  但如果是为病人看诊——那自然是顺理成章的多了。
  沈璃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想了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下。
  “阿璃?到了。”
  陆淮与喊她。
  沈璃睁开眼,那张清贵绝伦的脸容便映入眼帘。
  她就那样看着他,眼神定定。
  陆淮与笑着把她抱起来:
  “怎么了?还没睡醒?”
  沈璃缓缓摇了摇头。
  她没有睡,又谈何睡醒。
  这否认在陆淮与看来就是肯定。
  他耐心哄道:
  “那上去再睡?”
  沈璃又摇摇头。
  她不困,也不想睡。
  陆淮与对她耐性十足,看她这样,只觉得是小姑娘半睡半醒在撒娇,便带她下了车,让方青云先回去,自己则是牵着她的手往楼上去。
  沈璃跟在他身边,也不说话,乖乖巧巧的。
  陆淮与一边走,一边看她。
  小姑娘喝醉和似醒非醒的时候,最是听话娇软。
  两人来到顶层,陆淮与按了密码进门。
  他弯腰帮她拿拖鞋:
  “去卧室休息?还要不要喝点水?”
  沈璃摇头,脚下却是没动。
  陆淮与只当她撒娇,便也纵着,把拖鞋放到她脚边,帮她穿好。
  她看着他,又忽然道:
  “陆淮与。”
  陆淮与直起身,正打算带她往里走,闻言半转过身。
  撞上她直直看过来的眼神,他低笑了声:
  “嗯?沈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他近在咫尺。
  他触手可及。
  清冷的雪松气息在鼻尖萦绕,几乎令人意志昏沉。
  无所谓。
  是什么病无所谓。
  她不想问,如果他不想说,她永远不会问。
  她只要确定他好好的。
  “吻我。”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陆淮与,现在,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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