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龙域
一番话说得极其客套，林霂却不与他废话：“我们似乎素昧平生。”
未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虽然大殿下不晓得咱们这些小奴，但是咱们却是对大殿下极为熟悉，只说这天底下能和我家公主相貌匹配得极为相似的，能有几人？普天之下，也只有大殿下一人了。”
林霂面不改色，声音却沉了很多：“你说的，可是澄莫想？”
未生又是一笑：“咱家公主殿下的名讳，小奴不敢直呼。”
凉时在林霂身后听得真切，貌似有个龙族的公主和林霂长得很像，诚然林霂长得是极其俊美，但是如果女人长成他那个样子……只怕是……倾城绝色了吧。
她从林霂身后探出头，不自觉地瞪了未生一眼。
未生愣了一下，“请问，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未婚妻。”林霂回得不带半点迟疑。
诶？
什么时候订的婚？
女朋友这个称呼都省略掉，直接就未婚妻了？
凉时探出半个头，瞪着眼珠子看了看林霂，林霂回她一个宠溺的微笑。
她又看了看那几个鲛人，知道现在不是拆台的时候，便又将头缩了回去。
只是脸烧得发烫。
“即是如此，”未生想了一下，“在此处说话并非待客之道，不如大殿下带这位小贵人随我返回龙宫，见一见我家大王。”
“不去！”凉时在林霂身后小声说道：“不要去！”
“正有此意。”
……
四名鲛人在前，林霂挽着凉时的手从洞口的那道水墙里游出来的一瞬间，洞里红光大盛，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追随而出。
未生回身，心中骇然，这洞的封印是龙王亲自设下，千年来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松动，今日却被这两个人轻而易举地破除并进入，而且还引发洞内呈现异样光芒，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龙族左使恐怕也是当到头了。
当即掏出一张符印，扬手丢出去，那符印钻入水墙，红光立刻收敛并很快消失。
林霂看着未生，微微皱眉，他知道未生这是在封印此洞，但那红光……
“小奴身份低微，只是奉命看守此洞，如遇异常及时上报而已，其他详情还没有资格得知。”
未生向林霂解释了两句，随即引领着向前游去。
……
一行人在虚空之障内游着，鲛人在前面劈开海水，林霂拉着凉时的手，跟在四个鲛人身后。
鲛人游出去之后，凉时便将林霂的手甩开，林霂停下来不解地看着她。
“我刚才说不去你没听见吗？”
“听到了。”
“那为什么还要去？”凉时松开林霂的手之后，周围的温度却迅速变得寒冷起来，虽然海水被劈开，她还是冻得开始发抖。
“不去的话，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方法出去，难道，你真要和我在这虚空之障内过个天长地久？”林霂眼含笑意，伸手去拉她。
凉时向后退，缩了缩手。
说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可谁知道是不是为了去看那个绝色公主呢？
“再不过来，你就要冻僵了。”林霂突然出手，将她揽进怀里，“嘴唇都成了紫色，你是要做一条冰冻带鱼？”
一瞬间，暖意从林霂的手传入她的手，不过一两秒，她浑身变得暖融融，刚才那瞬息而来的刺骨寒意也是让她心里发怵，便老老实实地待在林霂身边，不敢再离开半步。
只是心里不知为什么，依旧不情不愿。
林霂也不再说话，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
鲛人们不断地变换着方向，在这漫无边际也毫无标记可循的深海里，不晓得他们是怎么知道在哪处拐弯，又在何处直行，似乎有张无形的地图印在这些人的脑海里。
林霂带着凉时，在劈开的海水中飞了大约半个小时，凉时猜测以他们的速度，应该已经行出千里之外了，但是依然看不到任何植物与海底动物，所到之处依然是深蓝的海水，不见天地，仿佛这整个世界中，就只有他们这一行人一样。
……
寒棠家的客厅里，茶几上摆放着一只水晶玻璃碗。
“这是干什么？”
寒棠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看着白清将自己耳朵上的一只大小约零点三厘米的铂金耳钉摘下来，放进碗里。
“这个耳钉是凉时的，是……有一次她趴在课桌上打瞌睡，我趁她不注意取走的。”
“你偷她东西？”
“……我知道她是妖……我也知道她有背景有靠山，所以……就是以防万一……用她的东西，就可以用梦魇术联系上她。”
白清不敢看寒棠的脸色，她跪在茶几下面的地毯上，用一把水果刀将自己的食指割破，将血滴落到耳钉上。
她闭上眼睛，双手捧住玻璃碗，嘴里默默念着什么。
“叮咚！”门铃响了一声，陆婧婉便嘭地破门而入，身后跟着略带尴尬的陆云澈和温澜。
“我靠，你这娘们……”寒棠站起身，陆婧婉扬手扔过来一个物件儿，寒棠接住一看，是自家门锁的锁芯。
“你就不能等我开门啊？”
“别废话了，白清找到凉时了没有？”陆婧婉从门口下了几登台阶，快步地走到客厅里来。
寒棠转头看看，白清依旧闭目默念着什么，他摆摆手：“这不是正找呢。”
几个人一看这情形，也不再说话，坐在离白清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
大约过了一刻钟，白清睁开眼睛，沮丧地摇摇头，“我找不到。”
“怎么就找不到？”寒棠一下站起来，“你出了事就能找到，现在凉时出了事就找不到了？”
“不是这样，”白清连连摆手，面露愁容：“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的视线……全是水，深蓝色的水，我什么都看不见，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那应该就是虚空之障，”陆云澈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到膝盖前面：“你别逼她了，她才多大的道行……”
陆婧婉一下靠在沙发上，狠狠地吐了口气。
温澜缓缓站起来，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拨了一串号码：“方伯，已经确定，我大哥确实进了虚空……你开工吧。”
……
逐渐逐渐……终于，凉时隐约看到脚下现出了海砂……深海珊瑚……海草……扁鱼……海底的小动物渐渐多了起来，之后又进入一海底峡谷，在奇形怪状的石林中穿梭了约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坡度平缓，绵延向上，宽约百米的石阶。
石阶两旁每隔五十米左右便矗立着一根一米粗细的石柱，石柱上刻着简单的纹路，斑斑驳驳，虽然布满被岁月腐蚀的痕迹，但却依然充满宏厚的力量。
石柱的后面有黑色的锁链伸向海水深处，隐隐绰绰连接着远处朦胧可见的四散的亭台楼阁。
凉时跟着林霂落到海沙上，没走几步便踏上石阶，抬眼望去，石阶缓缓向上延伸，视线所及的尽头，两根石柱的两侧是两座蓝灰色的山峰，半身隐在暗光荡漾的海水之中，一座拱形桥式的宏伟建筑贯穿于山峰之间，几条大鱼自那建筑之上徐徐游过。
置身幻境，凉时看得呆了。
龙宫并非是她想象的那种古代奢华的宫殿，而是简单的，原始的，用一种幽蓝色的半透明的石头砌成的巨大房子。
整个建筑与海水几乎混为一色，水光鳞鳞，恍然动荡。
如果不是因为台阶两侧，石柱脚下周围，以及宫殿的宫墙上生长着鲜艳而茂盛的红花，还真不容易让人看出来。
红色的花朵，瑞光万丈，似红霞千里，似烈焰熊熊。
林霂一见那红花便愣了一下，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凉时一眼。
“不是我让它们开的！”
不知为何，凉时莫名地心虚起来。
随着他们一步步走近，那上古原始建筑益发显得气势雄伟，如此的庞然大物，令人油然而生一种敬畏之心。
……
台阶尽头，山脚之下，五米高的双扇石门缓缓打开，石壁两旁手臂粗的寒冰雪烛散发着柔润而清冷的光芒。
四个鲛人一经进入石门，就变换了装束，他们上身穿着T恤，下身的鱼尾换成了牛仔裤，四个人走在前面，完全就是四个街头潮流帅哥。
“哇哦……”
凉时努起嘴，与林霂互相看了一眼。
未生走在林霂的左侧，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林霂点头，牵着凉时的手，由鲛人海奴引领着，进入龙宫。
“最近几十年，时代变迁，科技发展，陛下也与时俱进，将那虚空结界做了一些修改，虽然外界依旧不能进入龙族海域，但是咱们这些海奴，还是有幸可以出去看看那大千世界。”
“就不怕有人存了二心，带些不干净的人回来？”林霂一边走，一边观察。
“规矩还是有的，自然不是那么简单，不是谁都像大殿下与小贵人一般好运。”
其他三名鲛人在刚进龙宫不久便退下了，只余下未生领着两人穿行在宽广而悠长的半透明石头建筑之内。
虽然整座龙宫的外观呈现出原始古朴的特色，但是真正走进去，却是令人惊叹的时尚与奢华，除此之外更是全世界的豪宅都无法媲美的海底美景。
半弧形的会客厅内，左边一侧是全透明的蓝色水晶墙，数不清的海族小鱼在水晶墙外游来游去，无数颗夜明珠和硕大的珍珠穿连成串，挂在墙外，透过透明的蓝色水晶墙，发出令人目炫神迷的璀璨波光。
右边一侧则是一幅巨型电子屏幕，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会客厅的中间，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巨幕上播放的盛世收藏公司化装舞会遭受天外陨石落击的新闻。
“陛下，客人来了。”未生恭谨地俯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