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芙蓉摇曳暗香生
可回来这华羽宫，虽也有水，可不比涟漪小筑，推窗便能跳。
司琴几个怕她有危险，也怕有心人瞧见惹了麻烦，已经极少让她下水，只偶尔身边留了司画，才能游上那么一刻钟。否则，若被司琴与司书瞧见，那司画怕是要被饿上三天不给饭吃了！
薄丝绢的白色长裙，松松垮垮全作睡袍子来穿，如今偷跑去玩水，穿那么复杂多扣子的衣衫作甚。裙子宽大，迎风若如扶柳，显得瑶华身姿越发小巧玲珑。
没了那些个脂粉金钗俗物的羁绊，整个人空灵清韵的紧。
漫布石阶，滚了银边的裙角，是层层叠叠的双面桃花，这衣衫，仍旧是芳姨娘手笔，自然与那日遗失帝手的肚兜一般，是瑶华挚爱了。
水晶雕琢得三颗珠子，以银白色脚链缠绕双足——雪白中，娇嫩的粉意盎然，若落英，缤纷缠绕、裸、足。
贴身穿着的，仍是肚兜一件，不过是司琴为其亲手做的，翠竹青白，墨绿依依。下身，乃是象牙白色的亵裤。
为了入水不被阻扰，瑶华把发髻也全都拆散，轻轻盘于头顶，多余的发丝随意散于耳后，不去理会，俏皮的样子却多了分慵懒妩媚一般，活似精灵的兔子，在溪水假山间空灵起跃，几个回转，再也不见人影。
俯身低头，细细穿过别扭的“洞府”，穿过窄小的隧道，虽辛苦，却也安全——过了这条山石围绕的小暗道，便是太液池清凉的水域了，以华羽宫这偏僻之地，少有人来，更别提此时她那宫里哪还有个清闲无事做的，专门跑来盯她稍？
于是乎，落了白衣，轻滑入水，若鱼入大海欢快而活跃。
经了一天的太阳烤炙，水已微温，入水只觉得惬意舒快。
许久不曾这般快意，自由自在。
温润沁凉，惬意得在心底轻叹，呼出隐逸在心底的一口浊气——从不曾想过，入宫之后，还会拥有这般快意时光啊。
与司琴司书学凫水，学的异常努力，这才多久时间，已经能潜行下水又远又深。
种满荷花的地方，淤泥太深，且水域并不开阔，于是乎，瑶华也只是在宫室附近，绕着自家假山玩一玩，偶尔，水中养的肥肥的锦鲤，还要跑来亲吻她的小脚丫，酥麻作痒，不知觉，笑声也变大，人也游渐远。
“咳，宁妃，可真是……好雅兴啊！”低哑，带着男人特有磁性的声音，乍然响起。
瑶华身子一僵，整个人呆愣当场，本就离得水面极近的口鼻，一下子溺进了湖水，只见水面咕嘟嘟冒起一长串的气泡，瑶华才在对方一阵冷笑声中回过了神。
“皇……皇上！”瑶华只觉得浸在水中的身子，猛一个寒颤。
“唔，是朕！”赫连云楚斜睨着双眸，眼中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从那轻轻勾勒起的好看的唇形上也能瞧出，这会儿子，正对泡在水中被捉后一脸囧样的宁妃满满的全是轻笑。
瑶华待要行礼，可如今身在水中，万分不便，想要去岸上披上衣衫，可……她真的游出来好远啊。
如雪的肌肤，在清澈的水中若隐若现，赫连云楚不过一眼扫过，含笑道：“怎么，从哪里听得朕今日在这儿，巴巴跑来欲要伴驾？”
戏谑一笑，环抱双臂，一身正紫色的长袍随风细细作响，若清风拂过，面含春意，却是开口说话便毁了那副好皮相！
瑶华心中暗“啐”一口，面上发僵，上首问话，又不得不答：“天、天热的很，臣妾……这水，也挺凉快的……”
磕磕巴巴，不只脸上羞红，连露出水面的香肩都盈满一种粉意，羞赧得别过头去，猛翻着白眼：该死的，偏偏是在此处被捉到，啊！这下，她可该怎么回去啊，难不成又要当阖宫上下的笑柄了吗？
她不要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瑶华心里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如今也别无二法，小辫子死死拽在了赫连云楚手中。
“出来吧，等下被人瞧着，像什么样子。”
许是感念她今日好生做了一顿美食，意欲道歉的意味；
也许，是因着不忍其面红耳赤，目中含泽，委屈，却倔强得抿唇不语。
更或许……赫连云楚狠狠晃晃心神，哪来这么多也许，自己何尝对谁怜悯过，如此急着让人上岸，无非是怕有人瞧见了自己妃子如此不规不矩，只着寸缕的偷跑出来丢人现眼罢了！
心中恶狠狠的想，握起下方娇嫩的柔荑，力道猛地加大，在一声娇哼呼气中一把将人掠上岸边——远远，有侍卫宫人候着，赫连云楚摆摆手，不令人近前，将自己身上的袍子随手一解，整个将瑶华包住，才冷然瞪了其一眼：“你可真会给朕惹麻烦！”
若不是那一声惨叫娇呼，也引不起那些侍卫宫人的注意，他便可毫无影响得让瑶华全身而退。这下可好！
瑶华幽怨得瞟了他一眼，脸上的情绪暴露无疑，全是埋怨——若不是这赫连云楚发神经似得猛地拉扯她那一下，至于叫那些人看了笑话吗？！
还敢瞪她！
哼，我也瞪！
瑶华不甘示弱得回瞪一眼，紧咬下唇，不发一语，憋屈的样子叫赫连云楚心下好笑，可仍绷着脸道：“谁准你下水的？身边居然连个宫女都不带，胆子越发的大了，也不怕淹死！”
本意，是介意她一人在此嬉闹玩水，稍稍带了些担忧，奈何，说的话那般冷硬，全似斥责。
瑶华鼻音沉闷，轻不可闻得哼哼两下，才扯身从环抱自己的男子身前退开几步，小声嘟囔道：“叫人知道了，我还敢下水么……”
轻咳一声，瑶华急转脑筋，解释道：“华羽宫宫人那么少，忙得要死不活的，臣妾想着，不过腿脚沾沾水，凉快一下罢了……也不知，怎么就从华羽宫给……给游出来了。”
她扑腾的地方，又不是很深，恰巧在这亭子边上浮出了半个脑袋，才被赫连云楚发现。
瑶华扭了扭头，略一打量，好家伙，她哪里知道，华羽宫的假山后头出来，竟是离着芙蓉堂这样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