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有叔秦缪缪
细细回想,才发现,他的生活竟是这般无趣,望了眼听的有意思的宁妃,勾唇轻笑:“晚上,若不是来了华羽宫,便是去应付……偶尔会到冰泉宫坐一坐,冬日里梅林繁花胜雪,一片香海,夏日里竹林青翠,喜悦人心。”
柳瑶华砸么一下嘴,点头道:“皇上的生活,确实无聊了些!”
赫连云楚咯了一下牙,瞥了眼柳瑶华:“是,朕可没爱妃清闲啊,时不时还能畅游下太液池,偶尔跟旁的妃子斗个嘴,优哉游哉!”
柳瑶华勉强一笑:“皇上今日不也游了过来……”
正说着,司琴几个已经在厅上摆好酒水,前来回禀皇上与宁妃前去。
“……朕突然不想在华羽宫饮酒了!”赫连云楚却是忽然而道。
柳瑶华本走在其后,闻言愣道:“皇上这就要走了么?”
说的那叫个幽怨——活似个怨妇。
宛静在外听的真切,咬了咬牙,暗骂柳瑶华这个没出息的!
柳瑶华也觉出不自在,忙道:“皇上湿衣还未干呢,只披着这单子……怕是。”
赫连云楚一把揽过柳瑶华肩膀,倾然大笑:“那又如何,爱妃随朕一起去!”
柳瑶华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嗖”的声响,那地毯的花色还在眼前倾斜,人已经随着那股大力夺窗而出。
尖叫声未响起前,柳瑶华那句“怎么去”还若拉长的丝线在风中晃荡。
内里,宛柔也是讶然,望着黑夜中消失的二人,忧然道:“宛静你要不要随着去瞧瞧?”
这皇上……怎这浪荡成xing的样子??!
宛静瞟了一眼窗外:“反正小姐她喜欢!”
也不理会众人反应,踏着幽灵般的步子往自己屋内就寝去了。
余下几人扯了扯嘴角,连笑都笑不出,宛柔不由抚额——宛静的xing子怎的越发灵异了!
外头,树梢飞过,柳瑶华被紧紧缚在赫连云楚坚实而有力的臂弯里。
风清云朗星月稀,虫鸣啾啾,二人在屋顶上踩瓦游走。
柳瑶华几乎满脸涕泪横流——电视剧里的东西,真的都是骗人的!
被人抱着飞来飞去,落来落去,颠来倒去,一点都不好玩啊!她被颠簸的好恶心!
恨极,柳瑶华默默然伸出纤细的手指,对准了怀抱自己赫连云楚腰际,狠狠拧了下去,直接对上蹙眉望来的赫连云楚的目光,无辜道:“臣妾害怕!”
赫连云楚却是邪肆一笑:“害怕?”
“是啊!”柳瑶华点点头,却是忽的一下,整个人被松松一揽——风声呼呼而过,二人拔地更高。
一片荒芜之地,并不似后宫宫殿繁多的景象,若不是远处还有绵延宫墙围绕,她真的要以为,这混蛋男人把自己给拐带到了宫门外——理了理会凌乱若草的发,柳瑶华佯作无恙,昂然仰着下巴,轻蔑望了眼恶作剧不成的宣楚帝。
赫连云楚瞥了她一眼,率先而行。
冷风攸然刮过,吹的柳瑶华一个激灵,双腿本就发软,直接“扑通”坐到了草地上,而前方,赫连云楚已低低笑出了声。
柳瑶华咬牙起身,亦步亦趋的跟随,她可不想整夜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这里是宫中贮存酒水的酒窖。”赫连云楚道,“不过,只是储酒。”
柳瑶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如此……好多的酒啊!
本以为,酒窖会如何凌乱,会是四处弥漫的酒香,肆意的挥洒在鼻息间,可真到了这窖中,完全是不一样的情景……
宽似无尽,长似无尽,各色美酒或以琉璃装罐,或以木桶盛放,酒坛在下,酒桶横放——绵延不绝,珍而靡之,非凡物!
因其珍贵,似乎少有场合会用到这些酒类,因而这空气里,除了淡淡的松木香,连发霉的味道都无。
柳瑶华惊讶得合不拢嘴巴,漫布其间,只能用震撼来形容。
赫连云楚推着内里拖运酒坛的木车,来回奔走,思量着到底取了哪样出去。
柳瑶华可没这么多顾虑,反正都是赫连云楚的私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啊!
天下都是他的了,喝几坛酒也不至于那么小气。
等到推车都已经装不下,柳瑶华才将将逛了几座架子。
“皇上……”苍劲浑厚的声音,在空旷而黑暗的酒窖中响起。
若鬼影行踪,不闻丝毫声响。
柳瑶华猛地一惊,回身,沟壑就像开了满脸菊花的一张老脸——是个精悍矮小的老人家。
然,她惊,赫连云楚却不惊,头也未回,还在斟酌手中那两坛子到底要不要带走。
紧接着,这诡异老头的身后,蹦出一个十岁的男娃!
柳瑶华吓得汗毛乍起。
老人沧桑若百年老树的树皮,沟壑难平,僵硬的脸颊,花白的长须与头发,竟然还穿着一身半旧的深紫色长袍,那手里举着羊角风灯,脸上忽明忽暗。
这副鬼片里经典的出场造型,本就吓了柳瑶华一跳,等那穿着华衣锦缎,面无血色,幽幽望着自己的男孩幽的出现,她的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许是身边还有个镇定如初的赫连云楚,柳瑶华这才未惊慌失措大喊“救命”,只是往赫连云楚身边蹭了蹭,又蹭了蹭,才踏实了些。
“这么多的酒也全带不走,不若……秦缪缪,你借间屋子给朕小酌?”
秦缪(miu)缪……
柳瑶华满头黑线去看那老者——好诡异的名字啊!与这人倒是相配!
边上男孩跑来拉了把赫连云楚,奶声奶气:“老大这哪里是小酌,回回你来都叫缪缪叔心疼上好多天。”
男孩指了指车里若小山的坛子罐子:“缪缪叔说,你再来偷酒喝,他就把毒药全撒进酒里,叫你喝死拉到!”
“秦缪缪!”赫连云楚阴沉着脸,怒目而视,“你还真当这酒窖是你的了?分明是朕的一个大管事,这满地窖全是朕的!”
那唤作秦缪缪的五十岁的老大叔,拈着指头去捻自己所剩无多的花白胡子:“管事管事,自然是管着这酒窖的一应事项,皇上您这每每半夜偷溜而来,不告而取,全国之大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