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头文字D

  在林新一虎啸山林、声震四方的时候。
  来自FBI的老司机卡迈尔先生已经开着他那辆丰田皮卡，载着逃上车来的赤井秀一驶出那条山村小道，奔驰在了“秋名山”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
  眼见着追兵消失，危机不再，卡迈尔便稍稍放缓了车速。
  而先前仓促之下逃进皮卡后车斗的赤井秀一，也借此翻身向前越出车斗，灵活地跳入卡迈尔为他打开的车窗。
  “快。”赤井秀一才刚钻进车厢，还没在副驾驶座上坐稳，就语气严肃地对卡迈尔吩咐道：“卡迈尔，不要放慢车速，逃得越快越好。”
  “这...”忙着开车的卡迈尔微微一愣：
  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到赤井秀一用如此严肃而沉重的口吻，说出这么一个“逃”字。
  而等卡迈尔用眼角余光稍稍打量了一下身旁同伴的形象时，他就更加震惊了：
  赤井秀一虽然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但他就像是刚在沼泽地里跟河马打了一架一样，整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身上沾满了湿漉漉的草叶和泥巴。
  平日里优雅绅士、精明干练的“詹姆斯邦德”，如今却更像是逃荒要饭的难民乞丐。
  而最令人吃惊的是，他脸上竟然还带着三道触目惊心的爪痕。
  这一看就是在跟对手的冲突中吃了不小了的亏。
  而这亏还是吃在他最擅长的近身格斗上的。
  对于这个满脸写着无敌的男人来说，这样的失利几乎不敢想象。
  至少一直把赤井秀一当成偶像来信任、崇拜的卡迈尔，就根本想象不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井先生...”
  “对方难道有个跟你一样强的家伙？”
  “嗯。”赤井秀一淡淡地用陈述句，回答了卡迈尔的反问句：“而且不是‘有个家伙’...是有3个这样的家伙。”
  “那位林管理官和降谷警官的身手，均不在我之下。”
  “如果只算枪法的话...那位克丽丝小姐似乎也没比我差多少。”
  卡迈尔：“......”
  对面有3个赤井秀一？
  听到这里，他的心情和油门踏板顿时一同沉落谷底，心率则伴着车速一起狂飙猛进。
  咆哮的引擎声中，两人的逃跑速度猛增了一截不止。
  “你也没必要太过紧张。”
  倒还是赤井秀一更沉得住气：
  “我们已经甩开了这么远的距离，对方就算真的开车来追，也不一定能追得上。”
  “只不过...对我们来说，这次任务肯定是失败了。”
  被人发现了不说，还跟人打了一架。
  秘密侦查成了暴力冲突，曰本公安肯定会因此生出高度警惕，防止外部势力介入之后的调查。
  这条“十亿日元大劫案”的线索，似乎就要这么在他们FBI手上断掉了。
  “唉...”卡迈尔也无奈一叹。
  不过仔细想想，这点子扎手得连赤井秀一都把握不住，他一个臭开车的，也没必要太过为之感慨惆怅：
  “幸好我们还是逃掉了。”
  “不然要是任务失败，还被曰本公安给逮住的话...”
  那FBI这脸可就丢大了。
  都不用考虑什么实际上的利益损失，光是爸爸被儿子吊打、挨完打还得理亏赔礼道歉的这件事，就足以让FBI的白皮领导们脸上蒙羞、心里不爽。
  到时候就算不惩罚他们这几个办事的。
  也影响以后的仕途和待遇啊！
  赤井秀一或许不怎么考虑这个，但组里的其他同事可都还是需要考虑现实生活的凡人：
  “幸好，幸好...”
  卡迈尔越想越后怕：
  “幸好赤井先生您提前安排了我接应，没让他们追上。”
  他正这么唏嘘感叹，突然...
  只听那盘山公路之上，重峦叠嶂之间，又陡然响起了一阵更加猛烈的引擎咆哮。
  “有、有车上山了！”
  卡迈尔心中一阵紧张。
  此时这辆丰田皮卡正好在过一个长长的U型弯道
  他正好可以看见，在这U型弯道的另一端，从山体后面闪出的那辆奔驰大G。
  “是那个降谷警官的奔驰。”
  “奔驰上山了！”
  卡迈尔心脏砰砰直跳，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对方追上来了又怎样？
  现在比的又不是格斗，是车技。
  如果在车技上拼不过，那位降谷警官就算战斗力再强也够不着他。
  而卡迈尔作为“红方伏特加”，技能点可全都加在开车上了。
  比不过格斗，比不过枪法，比不过智商，难道在车技上还能比不过对方吗？
  而且除了车技，他的座驾也一点不输对方：
  那降谷警官开的奔驰的确很酷。
  可他这辆丰田却也不差。
  虽然不是“秋名山之王”丰田AE86。
  但这辆丰田海拉克斯皮卡，却同样是一代神车——
  就在前几年，非洲乍得的黑叔叔们就是开着几千辆这样的丰田皮卡，在战场上打爆了卡扎菲800多辆T55、T62坦克。
  连酥莲坦克都不怕，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皮卡了。
  就算是面对对方壕气十足的奔驰，他的丰田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甚至还更具有优势:
  “没错，他那辆奔驰大G是越野车。”
  “越野车重心高，车轮摩擦力大，可不适合在这种山道上玩漂移啊！”
  想到这里，卡迈尔顿时有了信心。
  “榛名山后段直路越来越少，急弯越来越多。”
  “对方的车不适合漂移过弯，到时候便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
  “我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他那方方正正的大脸盘子仿佛坚毅了许多，铜铃大的眼睛里也闪烁起锐利的光芒。
  这一刻，即使是副驾的赤井秀一也只能给他作陪衬。
  他，卡迈尔，才是决定这最后胜负的主角！
  卡迈尔先生心里正这么想着...
  然后，他就听到负责观察后方的赤井秀一，语气凝重地传来一个坏消息。：
  “不，卡迈尔，不要轻敌。”
  “对方...也用了漂移过弯！”
  “什、什么？！”卡迈尔心中一惊：“用越野车，这种速度，在这样的山道上？！”
  他有些不敢置信。
  这得需要多么精巧的掌控力，才能开着越野车秋名山高速漂移，还不翻车啊！
  “但对方的确做到了。”
  赤井秀一神情严肃地解说道：
  “不仅如此，那家伙用的还是...”
  “排水渠过弯！”
  “排水渠过弯？！”卡迈尔又是一震。
  作为老司机，他顿时参透了其中的奥妙：
  一般赛车手在过急弯时，都会尽量在靠近弯道的一侧留点位置，免得赛车失控冲出路肩。
  可那降谷警官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他利用自己越野车的高底盘优势，让一侧车轮直接“陷”在路边的排水渠，顶着排水渠的斜壁高速前进。
  如此一来，重力对于排水渠壁的压力的反作用力提供了额外的向心力，就可以使得汽车用更高的入弯速度过弯！
  “高手啊...”
  卡迈尔被对方精妙绝伦的车技给震撼到了。
  这让他很难堪。
  自己最擅长，也是唯一擅长的技能，竟然也要被对方胜过了！
  要是连当个司机都当不好的话...
  那他不就成团队混子了么？！
  “好！你过弯，我也过弯！”
  卡迈尔神色坚毅地紧握着方向盘，有样学样地玩起了排水渠加速过弯。
  这股坚定的战意，隔着一个弯道都能传达到对手眼里。
  “气势不错。”
  “竟然看一眼就学会了排水渠过弯...”
  “这家伙果然也是个高手！”
  紧盯着前方弯道上的对手，降谷零眼中也燃起一簇熊熊火焰：
  “不过光是这样，可没办法在我的地盘上打败我啊！”
  降谷警官气势汹汹地发表着战狼宣言。
  一旁却响起一个无比虚弱的声音：
  “降谷警官...要不...”
  林新一一路坐到这里，已经没力气喊了。
  他只能紧张害怕地小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不追了吧？”
  “哈哈。”
  降谷警官还了他一个自信笑容：
  “放心，林先生，我们肯定追得上的！”
  “那家伙技术不错，但我已经发现了，这家伙每次过弯其实都很不自然。”
  “虽然他这辆丰田皮卡的马力很大，不过车头很重，榛名山上那么多急弯，他每次入弯，就一定要推头。如此一来，一旦遇到连续发夹弯，他必然会规划不好过弯路线！”
  “除非他能克服这个问题，否则他是一定斗不过我的！”
  “...”林新一一阵沉默：
  “我不怕你追不上...我是怕...”
  “我们没命追上。”
  他紧张地攥着胸前安全带，欲哭无泪地劝道：
  “降谷警官，听我一句劝：”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这条路弯太急，你把握不住的。”
  “尤其是你这辆越野车，就别玩漂移了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一侧车轮突然在漂移中悬空，坐在这倾斜车厢里的林新一，又按捺不住地吓出了一波雷霆咆哮。
  “哈哈，放心，我把握得住的。”
  降谷警官仍旧不慌不忙。
  而那几乎倾斜侧翻的越野车，还真在他这自信兴奋的笑容之下，在过弯后险之又险地回正了。
  “混蛋！”林新一惊魂未定地骂道：“都说了你开的越野车，就别玩漂移了啊！”
  “抱歉，下次我不开越野车了。”
  “没有下次！！”
  “哈哈...”
  降谷警官一点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林新一的惨叫声只能让他更加兴奋。
  而这车飙着飙着，降谷警官又突然对身旁脸色发白的林新一说道：
  “林先生，你也知道越野车不适合山路过弯漂移。”
  “那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选越野车么？”
  “额...”林新一一脸茫然：“不是为了应付乡下可能存在的泥土路面么？”
  “这只能算其中一个原因。”
  “而我这次选择越野车的最主要原因是，越野车在这种盘山公路上，有时候可以凭借自身结实的车体和优越的减震，实现一些比较‘极限’的操作。”
  “比较‘极限’的操作？”
  林新一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刚刚你的那些操作...原来还不够极限么？
  “你、你到底想干嘛？！”
  “哈哈。”降谷警官笑而不答，只是指着前方出现的连续弯道说道：“你看到这个‘弓’型弯道了么？”
  这是一个垂直分布的阶梯状“弓”型弯道。
  盘山公路在这里垂直高度骤降二十米。
  而那足足4道短急弯就如同一级级“台阶”一样，呈现一个“弓”字，连续分布在这垂直数十米的山体陡坡之上。
  这地形光看着就让头疼。
  就连前方忙着逃命的老司机卡迈尔，在过这个阶梯“弓”型弯时，也小心翼翼地放慢了车速。
  可降谷警官没有减速。
  他不仅没有减速，反而还一脚油门踩了上去。
  那模样看着根本就不像是要过弯，反而像是要去跳崖。
  而事实上，降谷警官也真是这么干的。
  “林先生，脸别太靠前！”
  林新一：“？？？”
  “等会玻璃可能会被震碎。”
  林新一：“......”
  “不过你也别担心。”
  “这辆车的安全气囊已经被我拆掉了。”
  “就算发生撞击，它也不会弹出来干扰我视线的。”
  林新一：“......”
  “啊啊啊啊！！”
  在林新一绝望的惨叫声中，降谷警官一脚油门把车速飙到最高，让这越野车直直地撞向了前方的弯道护栏。
  那薄薄的铁皮护栏，在这头钢铁巨兽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轰——
  顷刻间，护栏化作碎片。
  而降谷零所驾驶的这辆奔驰大G，就在这飞溅而出的钢铁碎片之中，凶悍地冲出赛道，腾空而起，自这陡坡上一跃而下！
  他没有过这阶梯弯道——
  而是直接从“楼梯顶端”跳了下去！
  这辆“飞车”就这样“飞”过了一道道急弯，最终不偏不倚地，重重砸在了下山弯道过后的直道上面。
  砰的一声巨响。
  越野车便划着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跃过那一道道急弯，如炮弹一般砸落在前方的地面。
  车内的林新一和降谷零都被这着陆舱撞击般的巨力震得七荤八素，所幸安全带够结实才没离座冲天而起，在天花板上把脑袋撞成肉泥。
  但这辆车还真就被这么在路上停稳了。
  不仅停稳了，还能继续开。
  “靠！”林新一吓得骂出了脏话：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本以为降谷警官的车技只是《头文字D》，再猛点也就是《速度与激情》。
  却没想到，人家的画风根本就是《四驱兄弟》！
  科目二过弯靠走线。
  赛车手过弯用漂移。
  而降谷零，他直接用“旋风冲锋龙旋风”！
  “靠！”前方的卡迈尔选手也被这一招给吓傻了。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刚刚那几道急弯过得非常完美，可以顺势拉大双方之间的差距。
  可他万万没想到...
  对方竟然直接“弯道超车”，从弯道上飞下来了！
  那辆本来还隔着几个急弯的越野车，一下子就咬到了他们屁股后面。
  作为一个还停留在“头文字D”水准的赛车手，卡迈尔哪经得住“四驱兄弟”的降维打击？
  “完、完了...”
  “赤井先生，我们逃不掉了。”
  卡迈尔瞬间丧失了战意。
  这不怪他。
  不是我军不努力，奈何敌军有高达啊！
  “怎么办？”卡迈尔仓皇失措地寻求着办法：“赤井先生，我们要不要动枪？”
  赤井秀一枪法惊人，即使是在高速行驶的汽车上也能弹无虚发。
  如果他出手的话，应该可以轻轻松松地将追兵的汽车轮胎打爆。
  “不，不行。”
  赤井秀一否定了这个提议：
  “动枪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在这种山路上一枪打爆一辆高速汽车的轮胎，很可能会引起致命的事故。
  到时候如果搞出人命，害死了那位降谷警官和林管理官。
  那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
  如果让外界这事是他们FBI干的，还不知会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
  曰本公安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明面上的“友军”，无论如何，赤井秀一都不想动枪。
  “那怎么办？”
  “那家伙可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卡迈尔心急如焚地问道。
  “......”赤井秀一一阵沉默，仿佛在思考对策。
  这沉默稍稍持续了一会儿。
  然后，就在卡迈尔绝望得想要放弃的时候，赤井秀一突然说道：
  “卡迈尔，你再坚持一会。”
  “好、好的。”卡迈尔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赤井秀一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但他知道，自己永远可以相信赤井先生。
  抱着这样的想法，卡迈尔顿时有了坚持下去的信息。
  然而，令他疑惑的是：
  在开口请求同伴尽量坚持下去之后，赤井秀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
  拿出卸妆棉、卸妆水来卸妆。
  等卸好妆之后，他又动手把自己的猎枪、假证件、化妆道具、连带着车上藏着的其他“非法”武器全都打了个包。
  然后再往包里塞了个手雷，往山路旁的悬崖下面一扔：
  轰！
  火光在半空中绽放。
  紧追在后面的降谷零和林新一，也注意到了这朵绽放在半空中火光。
  只见在那灿烂的火光之中，还依稀可见破碎的猎枪零件。
  “他...他把自己的武器全扔了？”林新一错愕不已：“为什么？”
  “这...“降谷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沉默许久，才终于脸色难看地说道：
  “看来我们的这位朋友，真是米国方面的特工——”
  “他这是在毁灭证据。”
  “毁灭己方非法潜入我国从事间谍工作的证据！”
  这正是赤井秀一在情急之下想出的对策。
  凶手最好的脱罪办法，就是逃得让警察抓不到。
  如果没法逃跑，那就只能留下来毁灭证据了。
  把假身份一丢，假证件一毁，再把非法持有的武器全都炸成零件，丢到悬崖底下奔涌的河水里毁尸灭迹。
  而赤井秀一自己全程都没有开过枪，身上没有一点硝烟反应。
  这样一来，能证明他们在这里从事间谍工作的证据就都没有了。
  曰本公安就算把他们抓住了，也没办法向米国指控他们违法。
  “这...这还需要证据？”
  林新一听得更加错愕：
  特高课什么时候这么文明了？
  抓人还要证据？
  “要的。”说到这，降谷警官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对他来说，仿佛是一种屈辱：
  “至少，抓米国人，抓FBI和CIA，必须得有证据。”
  特高课的确霸道。
  可这霸道也是要从实力的角度出发的。
  强者欺负弱者可以不讲理。
  但弱势方想要控诉强势方，就必须占着理，守着规矩。
  不然人家都懒得理你。
  你说你抓到了捞过界的米国间谍，又能拿什么让米国人承认这事呢？
  难道靠父子亲情跟人讲道理？
  抱歉...没有证据作为依仗，没有拳头作为后盾，弱势方的所有控诉便都只是“一面之词”。
  “我已经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降谷警官紧紧攥着方向盘，直攥得自己手指骨节发白：
  “他们接下来会把车停下，然后一脸无辜地走到我们面前，亮出自己不怕调查的合法身份。”
  “你如果控诉他们刚刚的间谍行径。”
  “他们就会腆着脸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
  “然后他们会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面孔，指责我们别有用心编造故事，试图破坏米曰之间的友好关系。”
  “这...”林新一感觉这操作有点熟悉：
  仔细想想...
  曰本自己不就很擅长这种否认过去的套路么？
  别说没证据了，就算有证据，只要脸皮够厚，对方也敢耍无赖不认。
  说到底还是拳头不够大。
  不然对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装傻。
  “唉...”想到这，林新一也无话可说了。
  这种案子不是法医能解决的。
  这需要一种更加伟大的力量。
  就这样，林新一和降谷零这两个脑子里想着完全不同国家的爱国者，竟是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共情。
  这种共情让气氛变得很冷。
  越野车的引擎还在咆哮着。
  但车厢里的空气却静得可怕。
  终于，就像降谷警官“预言”的一样：
  前方的丰田皮卡主动停了下来。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车里下来一个戴着针织帽子的年轻男人。
  他高高举着双手，仿佛是要投降。
  但从这男人嘴里说出的话，却不出意料的，还是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傲慢。
  这根本不是败者的口吻，而是强者的宣言：
  “请问二位先生，为什么要开车追我们？”
  “我们只是趁着假期来曰本旅游度假而已，这应该没有冒犯到你们吧？”
  林新一一阵沉默。
  这沉默中藏着的却不再是恼火，而是震惊。
  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和之前变得不一样了。
  对方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而这真容令他无比熟悉。
  “是你...”
  林新一还没说话。
  降谷警官压抑已久的怒火，便在这一刻猛烈爆发：
  “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