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曲笛在哪里?他看向唐夕言身后的病房,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就要往里走,唐夕言拦住了他。
  你什么意思?
  唐夕言说:曲笛不想见你,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现在曲笛在我这里,我就会护好他。
  原以为怎么样舒逸会跟他吵,可没想到面前的人双眼忽然间黯淡了下来,他只是看向他身后的病房,疲惫地问:他还好吗?
  不太好,还发着烧,还睡着。
  他舒逸停顿住了,不知在想什么,很久之后他才说道:你好好照顾好他。
  接着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唐夕言听见他说:我会回来带他走的。
  只是不是现在,他要把所有人所有事都处理好了才有脸面回来求曲笛的原谅,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好
  手机振动,唐夕言回神,发现是唐朝白给他的电话,他看都没看就挂断了。
  他知道自己的大哥找他是什么事情,不就是曲笛的事情吗?他在前两天就打了很多电话给他了,一接起来就是对他劈头盖脸的责骂。
  后来他就干脆不接电话了。
  唐朝白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扔出去,唐夕言从来没试过这么大胆,居然敢不接他的电话。
  他翻了翻邱瀚文给他的文件,已经有五个代言打算和唐夕言解除合作了
  他和曲笛在医院的消息已经发酵好几天,公司也发了通告,但是根本没人买账,他们只觉得唐夕言在包庇曲笛,知道他抄袭依旧和他同流合污。
  恐吓和辱骂私信什么的,微博管理人员已经收到不少了。
  他不能再任由唐夕言这么任性下去了。
  当天傍晚,曲笛再一次醒了过来,这次他觉得自己好多了,胸中气闷的感觉也没有了,唐夕言躺在沙发上玩游戏,并没有注意到他。
  他开了静音,一边玩一边嘴里小声念念有词,曲笛知道,他肯定又在骂人了。
  他轻声喊他的名字,唐夕言立马弹了起来,把手机放到桌上,跑到床边。
  他眉眼都是担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他声音还有些哑。
  饿了吧,我让助理带了粥,在保温瓶温着呢,喝点吧。
  唐夕言站起来,打开桌上的保温壶,一阵香味立刻飘散出来。
  他闻了闻,嘟喃道:还蛮香的。
  你也吃点吧。他两次醒来看见的都是他,他知道唐夕言肯定一直照顾他,恐怕也没吃什么。
  你先吃吧,吃不下了我再吃。
  唐夕言帮他坐起来,塞了两个枕头到他的腰下,然后拿起桌上盛好的粥,有些扭捏不好意思:我咳我喂你吃吧。
  他眼神闪躲,耳朵发热,心里却是窃喜,忍得好幸苦才没有笑出来。
  谢谢。
  他的声音没有以前那样好听了,但唐夕言听着却依旧很受用,像是微风吻过湖面,泛起涟漪。
  你你快吃!
  原本曲笛抄袭这件事情随着作品下架应该会渐渐被人淡忘的,毕竟曲笛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戏剧也不是主流媒体愿意每天关注的事情。
  但是他被扣上了舒逸伴侣这个帽子之后,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路人热衷于看热闹,粉丝想要他们分手,于是这热度持续了半个月依旧没有冷下来。
  并且在拍到唐夕言带着出院的曲笛离开之后,这件事情重新被抛回了油锅,重新翻滚沸腾。
  唐夕言可不管那么多,他好说歹说才把人拐回家的,要不是曲笛腿受伤了,怕是早就跑了。
  他哼着曲子,推着轮椅回到了家里。
  好久没来了,曲笛发现这里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他有些感慨。
  你住一楼的房间吧,楼上不方便。
  嗯。
  曲笛话变少了,有时候他想故意逗他笑他也只是附和地扯了扯嘴角,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出神,他在想谁,唐夕言心知肚明。
  把酸涩压回肚子里,唐夕言笑了笑,推着他进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久违的小剧场:
  某天,曲笛遇到了潜规则,不过是别人想被他潜。
  酒会上的演员里,有主演的舒逸,两人并排坐,旁边是一个Omega男孩,白白净净,眼睛扑闪扑闪的,可爱得紧。
  他在桌下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极尽撩拨,就差坐到他身上了。
  某演员被换下,还被爆出以前在酒吧陪酒。
  舒逸吻了吻身下人的脖子,动了动,满意地听听着甜腻的声音。
  你说的对,他就是个孩子,可不能让你这么舒服,对不对?
  开机仪式由于编剧卧床不起,主演有事,延迟了三天。
  第45章
  这房间不大,但是很干净,我给你收拾了一下,床单什么的都是新买的,你放心住,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
  他献宝似得拍了拍那张床。
  曲笛这才回过神来,房间并没有像唐夕言说的那样不大,对比与他自己住的地方,这房间够大了,他记得这之前是存放唐夕言那些架子鼓之类的乐器的。
  或许是赶不及新装修了,墙上贴的是新的墙纸,蓝灰色的,很简单但也看得很舒服。
  小小的阳台放了几株绿植,唐夕言不爱这些东西,说是懒得照顾,之前他买的仙人掌都给他养死了。
  这花
  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那几株粉色的百合尤其显眼,有半个成年人高了,虽然落地窗关上了,但还是有点点花香偷偷跑进来。
  唐夕言有些结巴:这个是是买床单送的,他们非要送我,我就带回来了。
  亏他这么蹩脚的理由也说的出口。
  末了他忽然焦急地加了一句:我有每天浇水,你别担心。
  他记起来那时候曲笛给了他一个小小的仙人掌,他养死了,曲笛可惜地看着那干枯的仙人掌,嘀咕了一句可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
  怕惹曲笛不高兴了,他赶紧说清楚自己会对这几株草负责的。
  曲笛没再问下去,只是淡淡地说:谢谢,我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唐夕言一愣,讷讷地说:那你先休息。他跑到床头柜边,拉开抽屉,里面有几本书。
  你无聊的话可以看书
  嗯,谢谢你。
  不不用谢。
  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轻轻地关上了门,门锁传来咔哒一声,曲笛的心跟着抖了一下。
  他的心还在另一个Alpha的身上,但是他却厚颜无耻地接受了另一个Alpha的庇护
  曲笛惨然一笑,自己果然是个无耻卑鄙的人。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从不见雪的南方城市居然也飘起了雪,只是一落地就融进土里,一点痕迹也不见了,只有格外凌冽的风无孔不入地四处逃窜。
  其实这时间已经快到春天了,只是忽然来了冷空气,把人打得措手不及。
  虽然这点雪和雨没什么差别,但是唐夕言还是很兴奋,实话说这么多年他还真的没见过雪了,每次出差到了会下雪的地方都总是阳光明媚。
  他一大早就起来了,家里开了暖气,也不冷,他趿拉着拖鞋跑到一楼,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曲笛的房门。
  曲笛来他这里已经快一周了,大多数时间还是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吃的不多,兴致不高,才几天整个人都消瘦了下来。
  他也已经旷工好几天了,就是为了在家里陪着曲笛。
  曲笛?你起了吗?
  曲笛浅眠,这段时间他睡不好,整夜整夜地失眠,即使眼睛已经很累了,但他就是睡不着,一闭眼那些陈年往事,那些和舒逸的缱绻旖旎就像幻灯片一样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他听见门外唐夕言的声音,听见唐夕言问了几声,曲笛眼睛才渐渐清明:我醒了。
  外面的人声音明显提高了几个度,满是按捺不住的欢呼雀跃:外边好像下雪了,我们去看看吧!
  其实这屋里到处都是按照唐夕言要求弄的落地窗,每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了,出门是真的没必要。
  见曲笛很久没说话,唐夕言以为他不喜欢,连忙改口说道:不过外面真的很冷,我看你刚刚养好了,我看还是呆在家里吧,开个窗看看就好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生怕别人听不出他的失望似得,但他真的没打算让曲笛为难,他只是有些失望。
  唐夕言只是想让他开心一下,别再想那些糟心事了。
  曲笛披上外套,撑着墙站了起来,他的腿还没好,但是单脚站一下还是没关系的。
  唐夕言耷拉着耳朵,打算走了,门却忽然间开了。
  曲笛单着腿站在门边:吃了早饭再出去吧。
  好!唐夕言顿时心花怒放,就差蹦着去厨房了。
  他早就叫好了外面,在厨房温着呢,赶紧吃完赶紧出门,虽然只是在院子里待一会儿,不过这已经够他开心很久了。
  曲笛终于愿意出门了。
  两人换好衣服,一起坐在桌前吃早饭,唐夕言把粥给他:这个南瓜粥很香甜,你应该会喜欢的。
  谢谢
  他苍白骨感的手接过他手中的银勺,忽然生出一种苍凉的感觉,像是白雪上落了一只银簪子。
  曲笛好像瘦了不少,血管在他的手上清晰可见,原本有些圆润的手指好像就剩下皮下的骨头了,即使在暖气很足的室内,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一点健康的血色。
  唐夕言觉得要是他摸一摸,肯定是凉的,凉到了心底的那种。
  唐夕言把手覆上去的时候,自己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做了什么,倒是曲笛猛地缩回手,连那银勺都掉在了桌上,和大理石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做了失礼的事情,他在心里惊叹,曲笛的手真的太冷了。
  曲笛眼里有些慌乱,不知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唐夕言很识趣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他只是站起来往他房间走:你穿太少了,我去给你拿件外套,别又生病了。
  曲笛不敢看他,所以没发现他走得又多块,进到房间里面,他把额头抵在衣柜上面,满脸通红,心跳加速,他摸了曲笛的手!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在心里想想,手就自己伸过去了!
  唐夕言拿着外套出来的时候,曲笛依旧把那小半碗粥给喝完了,两人很默契,都没有提刚才的事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唐夕言把外套披到他的身上:穿着吧。
  曲笛头也不敢抬:嗯。
  两人运气不错,刚好雪好像大了些,在外面的草丛上落下了薄薄的一层,颇有些雪景的味道。
  唐夕言撑着伞,曲笛微微靠着他,勾起那只手上的脚,站在门前看着少得可怜的那几片雪花,曲笛伸出手,冰冰凉凉的触感落在掌心,但很快就消融了,湿了满手。
  唐夕言也伸出手去接,被冷的一哆嗦,赶紧把他的手也拉回来:这得冻死人,你看看就得了。
  曲笛看着自己从来没看过的景色,忽然沉吟道:真好看
  唐夕言闻言转过头看着他,眼前的人眉眼间都是散不去的忧愁,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笑一笑,就像从前一样。
  他忽然就怨恨起了舒逸,明明是该藏着掖着的宝贝,他却一点都不爱惜,把人弄得伤痕累累,可是该死的是,曲笛依旧满心满眼都是他。
  这场雪来得急,去得也急,很快就停了,草坪上依旧没能留住一点痕迹,统统淌到了地下。
  唐夕言站得腿都有些麻了,曲笛才说道:我们回去吧。
  另一边,舒逸被困在了自己姐夫家里。
  他的经纪公司是陆华严开的,他一出问题就有人通知他了,他第一时间把人骗回了家,收走了他所有通讯设备,把人关在了房间里面。
  阿严。舒曼把牛奶放到他的手边。今天天冷,喝点热牛奶吧。
  陆华严一向宠爱自己的小妻子,一看见他所有的疲惫都不见了似得,他笑了笑:怎么出来了?
  舒曼很少出门,连出房门的次数都很少,上次为了弟弟独自一个人跑出去的确是花了她很大的勇气,但是她现在都没搞清楚那小孩为什么跑了。
  陆华严不说,舒逸被关着也说不了。
  昨晚又熬夜了?舒曼有些担心,自己的弟弟和丈夫情况都不是很好的样子,可是她什么都帮不上。
  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大问题。舒曼总是想很多,这对她的病情不好,所以他不想舒曼知道。
  舒逸想要召开记者会,把自己的罪行全部公诸于众,陆华严自然不会让他就这样毁了自己,只好把人带回来,让他冷静冷静。
  但是舒逸早就在公众面前承认了自己和曲笛的关系,加上之后对于抄袭的事情,他除了一封公司的道歉信就没有再说过话了,网络上不少人对他口诛笔伐。
  工作停了,也丢了不少代言,违约金倒是其次的,他只怕舒逸一直都这样一根筋
  人总是会偏心的,舒逸是舒曼的弟弟,是他的亲人,即使他知道那个叫曲笛的Beta蒙受了怎样的不白之冤,他还是不能让舒逸为了他将一切都豁出去。
  他还记得,那时候舒逸的父母去世了,姐姐疯疯癫癫的,他也曾经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后来不知怎么的,舒逸爱上了表演,进了娱乐圈,舒曼渐渐好了起来,舒逸也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时他才二十吧。
  他就告诉自己,他要站上前人没有站上的舞台,走到没人走到过的高度。
  舒曼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阿逸是怎么了?
  你别担心,只是小事,过几天我会好好和他谈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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