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夏凉的话

  夏凉的外婆看着夏凉僵在脸上的笑容,立刻对着夏凉说道:“夏夏,你听说你来了,你爸妈就赶紧跑过来看你了,你这孩子也是,你爸妈就算是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也都是你爸妈,你跟他们置什么气,他们都是为了你好,总不会害你的,赶紧的,还不快帮你爸妈把东西拿进去。”
  夏凉的外婆说完,夏凉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看着夏凉外婆身后的赵清月和夏天华两个人脸色难看,转头就进了屋,连理会都没有理他们。
  祁寒似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立刻洗手出来了,他本来还以为是夏凉的外婆回来了呢,结果,还真是夏凉的外婆,只不过,夏凉的外婆后面还有夏凉的爸妈。
  说实话,祁寒对夏凉的爸妈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当然,祁寒也不知道夏凉和她爸妈的矛盾,刚要喊人,结果,就看见夏凉阴沉的脸色,祁寒闭了嘴,先是上前拉着夏凉的手,问道:“怎么了?”
  夏凉摆摆手:“没什么,你去厨房吧,帮外公打下手,别管了。”
  祁寒太了解夏凉了,听夏凉这么一说,祁寒也不再想着和夏凉的爸妈打招呼了,看看夏凉的外婆,也只当做是没有看见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赵瑞生看见祁寒过来,问了一句:“她外婆回来了?”
  祁寒点点头,加了一句:“夏凉的爸妈也来了。”
  叔叔阿姨这个称呼祁寒到底是没有喊出来,从祁寒小的时候就对夏凉的爸妈没有什么好感,原本他对于自己做的事情是格外心虚和愧疚的,所以,也不想和夏凉的爸妈闹出什么事情来,再像小时候那般和夏凉的爸妈说话他自认为自己是没有那个底气了,只是,刚刚夏凉的态度太过明显,于是,他只能将这些人都忽略掉,毕竟,他来夏凉的外公家也是为了夏凉来的。
  祁寒的站队从来都是最为明确的。
  祁寒说完这句话就看见赵瑞生切菜的刀停了下来,那边洗菜的顾易也关上了水龙头,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而此时,外面的夏凉看着夏天华和赵清月两个人只觉得头疼,那种头炸了的疼,烦躁的要命,没好气的问了外婆一句:“外婆,你给他们打的电话?”
  若不是外婆打的,他们怎么回来的这么巧?
  外婆一听这话,立刻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我给打电话怎么了?你这好几个月也没接你爸妈的电话,你这是想干什么啊,不就是那点事吗?为了外人至于吗?我看就是你爸妈把你给惯得,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行了,现在你爸妈都过来了,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这个时候,一旁的赵清月也急忙说道:“夏夏,那天的事情是我们没考虑你的心情,以后不会了,不过,刚刚那是祁寒吧,他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还和他有来往?他把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赵瑞生和顾易、祁寒出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祁寒脚步一顿,他反驳不了,即便他对夏凉的父母多愤怒,这句话也让他无法反驳,他无法理直气壮的说什么。
  夏凉却不一样,夏凉目光一凛,锐利冰冷的看向赵清月,冷冷的开口:“他是把我害得很惨,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害得我右手废了,害得我欠了陆臣的一条命,他们祁家也把我害得很惨,竟然想要我的肾。”
  夏凉说出这句话,祁寒满目愧疚和悔意,听着夏凉亲口说出来,他心疼的要命,恨不得把自己打一顿,恨不得夏凉以前所遭受的一切都让他自己承受。
  夏凉立刻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恨死他,应该和他断绝来往,应该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夏夏。”赵瑞生听着夏凉的话,立刻喊了一句,想要让夏凉不要再说下去了,目光朝着祁寒看过去,见祁寒那副痛苦的样子,赵瑞生也有些不忍心,他知道祁寒是事出有因的,他知道祁寒的出发点是好的,他知道祁寒都是为了夏凉好,结果也不是祁寒能够预料的,虽然,一开始他对祁寒也是有埋怨的,但是,他从心底是理解祁寒的,只不过面上对祁寒爱答不理的,也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如今,夏凉这样说,赵瑞生有些不想要听下去了,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从理智上,赵瑞生都明白,祁寒是真心对夏凉的,赵瑞生不希望两个人生分了。
  赵清月和夏天华两个人虽然想说是,也确实是觉得夏凉说的是他们心里想的,可是,夏凉问的语气不对,表情不对,深情不对,这些他们还是可以看出来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夏凉又问了一句:“你们说是不是?”
  赵清月被夏凉逼到了这一步,夏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赵清月看着祁寒,想想祁寒当年走的时候夏凉的样子,想想夏凉现在在陆臣公司的作为,想想夏凉的右手,想想夏凉当年在画画的圈子里的那些荣誉,这一切都是因为祁寒,现在看看夏凉,赵清月点头:“是。”
  夏凉点点头:“我也很赞同你们。”
  随即,夏凉话锋一转:“那么我现在倒要问问你们,当年你们把五岁的我送人,十年不曾想要将我接回去,从来没有陪我在身边,可以说,你们于我来说,没有养育之恩,我说的对不对?”
  “你们不用急着回答,既然你们要说清楚,那么我们就一笔笔的算。”
  夏凉拦住赵清月和夏天华想要说的话,继续说道:“随后我回到夏家,一年只回去有数的一两次吧,每次我被夏家人为难或者刁难的时候,你们说的是什么?你们说是忍忍吧,别将关系弄僵了,都是亲戚,反正明天咱们也就回去了,反正你一年也就来这么一两次,这些是不是你们说的?”
  “你们觉得你们说的对吗?你们觉得你们当初把我送人是有理由的是吗?”
  “那么,我告诉你们,谁都有理由,祁家想要我的肾,有理由,因为他们想要救他们自己的孩子,人之常情,远近之分,祁寒离开,有理由,因为他和祁家做了交换条件,用他的肾让他们别动我的肾,这就是理由,谁都有理由,所以,这就是你们给自己找的借口吗?所以,我就活该成了那个被借口而牺牲的人吗?”
  “生而不养,你们生我做什么?养而不教,你们有什么资格现在管我,人家祁家当初和我要肾的时候说了,我吃了他们祁家十年的饭,连同上学,平日的教导,还有画画的花费和教导,足够要一颗肾了,说实话,我觉得这句话都是不错,毕竟,人家祁家并不欠我什么,人家凭什么这么好不回报的教养我?”
  “你说,祁寒害的我右手废了,画不了画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祁寒家让我去学画画,给交学费,给我找老师,每天祁寒来回接送我,给我买那些画画需要用的,你觉得我能画画吗?”
  “你说,我因为祁寒欠了陆臣一条命,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吃了祁寒家十年的饭,睡了他们家十年的床,穿了他们家十年的衣服,说白了,我这条命就算是他们家真要走,也说的过去。”
  “可以说,除了这条命是你给我的之外,我活到今天,都和你,和夏家没有半点关系,如此,我凭什么一次次要忍受着他们对我的挑衅和羞辱?我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家长才会告诉自己的孩子一次次的忍着,担待着,换位思考,若是夏安遇到这种情况你们会吗?你们不会,你们就恨不得冲上去和他们吵个天翻地覆,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我告诉你们,祁寒会,祁寒会为了我十年如一日的接我上下学,祁寒会为了我不惜得罪任何人,祁寒容不得我受半点委屈,祁寒会清楚的记得我的喜好,祁寒会为了我挡刀,毫不犹豫的那种,祁寒会为我拿出一颗肾,祁寒会为了我和整个祁家对上,祁寒会因为我难受让所有人难受,包括他自己,祁寒会因为我高兴做出任何妥协。”
  “你们发现了吗?以前理直气壮的站在你们面前为我出头的祁寒,今天你们说了这么多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愧疚,因为他自责,因为他做不到理直气壮了,因为他知道你们说的都是他没有办法反驳的,即便是他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们呢?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毫无波动的站在我面前,理直气壮的和我说话的?因为你生了吗?那真是太好笑了,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的家长会都是祁寒给我开的,我从小到大的老师都知道,我出了事情找祁寒,我们老师手机里的电话都是祁寒的,祁寒从来不会关机,即便是他上课的时候,因为他担心我出了事情老师联系不到他,我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祁寒买的,就连我要穿什么他都会在前一晚上给我找出来,你们知道吗?我从来不会饿着,因为祁寒即便是迟到了,也要把早饭给我送过去,他没有住过校,即便是高中学校要求必须住校,但是他没有住,用自己全校第一的名次换来的,知道为什么吗?他说,他若是住校了就没有人送我上学了,他人生赚的第一笔钱是给我买的房子,我问你们,你们现在这么有钱,有想过给我买个房子吗?没有啊,即便你们已经给夏安买了三套了。”
  “我不说,并不是我不知道,我不说,只是因为我不在意,我为什么会因为祁寒走恨祁寒,因为我在意,我为什么会因为顾易被人欺负去打架,因为我在意,我为什么会给陆臣当这么多年的设计,因为我在意,你们做了这么多,夏家做了这么多,我为什么没有生气过,我为什么没有说过,因为我不在意,从我心里,我就算是回了夏家也不过就是双方面子上都好过,而你们也不会天天上我家去找我说这些说那些占用的时间,这就是原因,不是我听你们的,是因为我怕麻烦,反正于我来说你们怎么样我都不会在意。”
  “所以,不是我大度,也不是忘了,是你们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就像是你在意的人无缘无故骂了你一句,你恨得牙痒痒,可是要是路人无缘无故的骂了你一句,你最多就当他是个神经病。”
  “当然,前提是你就是只是骂了我一句,你要是动手了,以我的性子定然会狠狠的打回去,所以,你们凭什么觉得你们现在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你们凭什么用这种教育的口气对我说话,你们凭什么?”
  夏凉突然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夏凉会说出这样一番真实又绝情的话,说实话,夏凉说的很对,但是,谁也不会想要去承认,这就是人类的劣性。
  顾易从来都是知道夏凉对夏家的态度,说实话,若不是有赵瑞生这么个人在,夏凉早就在夏家在赵清月,在夏天华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闲情逸致配合他们演一些父慈子孝的戏码,可是,顾易却没有想到夏凉会就这么完全不给脸面的说了出来。
  顾易将目光看向一旁已经愣住的祁寒,也是,这些人对夏凉怎么样,夏凉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们偏偏把心思放到了祁寒的身上,如此,夏凉怎么能容忍,就连顾易他们这些人受了委屈,夏凉都可以不顾自己一个女的拎着棍子冲上去,更何况这个人是祁寒了。
  顾易想到夏凉说的话,不可否认,夏凉说的很对,祁寒从来不欠夏凉的,这一点夏凉最是清楚,但是,夏凉这人从来不想和祁寒分的清清楚楚。
  顾易笑了笑,心下舒服了很多,总归,祁寒比谭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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