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尘埃落地(上)
这就是《御宝决》的恐怖之处,虽然修炼条件极为苛刻,提升境界也是难如登天。
可《御宝决》一旦大境界提升,对武人实力的提高,何止一个量级。
特别是身怀《御宝决》的上三境武人,内力化形,宝光流溢。全身毛孔散发内力,变成人形宝盔护体。
想要杀上三境的御宝决武夫,除非大境界的压制,强行破开护体宝光,一击伤其要害。
想要通过人海围杀,消耗身怀《御宝决》高手的内力,无疑是痴人说梦。
当年十品大宗师穆隐,想要擒拿八品巅峰的赵四五,都是布局多年,手段高手齐出。
《御宝决》高手,相同境界,基本上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事无绝对,普天之下,像《御宝决》这样不在五行之中的诡异功法,虽然没有。但是比《御宝决》霸道强悍的,却也是存在。
《御宝决》强就强在,它逆天的恢复能力,和防御力。
这是一本注重修身的内功心法。
内功心法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用它的人。
真正的高手,就算调用一丁点内力,使用最普通最低劣的招式,也能够杀人。人定胜天。
曾乞儿也是禁闭双目,额头的汗珠,如雨一般冒出滑落。青衫少年神色紧张,一颗心脏绷紧到了极点。
青衫少年之所以汗如雨下,并非因为一直运功,为谢玉堂疗伤而力不从心。而是心忧眼前人。
《御宝决》逆天的治愈能力,虽然是止住了谢玉堂的伤口。
可谢玉堂因何而伤?曾乞儿的骕孀剑。
那是剑势足已灭杀,九品巅峰武夫彭飞的剑。
谢玉堂还是毫无抵抗的被命中要害,谢玉堂心口的伤口依然存在。
现在谢玉堂的情况仍是凶险至极,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也是虚弱之极,再难恢复实力。
曾乞儿现在不敢保留分毫,也不敢有丝毫的分心。
一时间,空气之中竟是发出铿锵作响之声,宝光大放,亮如白昼。
“醒一醒,谢伯伯。”青衫少年心乱如麻,他只是如同一个傀儡,一遍又一遍的运功《御宝决》,将内力传于谢玉堂。
“乞儿求你。”
少年所求之人,不知是谢玉堂,还是举头苍天。
溪山镇镇口东,本是梅香充裕,桃香弥漫的空气之中,充满了血和恨的味道。
八千钱权酒色帮武夫,仍是八千武夫。区别只是死人与活人而已。
两千多个死人,却有四千多具尸首。
每个活下来的钱权酒色帮武夫,热血冲散,疯狂褪去。在充满着血色的西风之中,只剩下凉意。
来自地狱的凉意,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感觉。
成千的肉块,引来了一直在空中盘旋的秃鹫。
战斗开始之时,秃鹫们就成群盘旋于天空,眼睛冒着油绿色的光芒。这些自相残杀的人类,将会成为秃鹫们最好的食物。
战斗结束,近千只秃鹫,不要命似地从空中扑下。
明明还剩下五千多人,还个个是双手粘满鲜血的凶残武夫。平常时候,别说是这些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秃鹫,哪怕是猛虎猎豹,见到了他们,都是会发自内心的胆寒,绕道而行。
然而秃鹫们却是如此的肆无忌惮。秃鹫们已然把剩下的武夫,当作了死人。
在场没有哪个人,不是已经死过了一次。没有哪个人,不沾染死亡的气味。
一个手握长刀的钱权酒色帮武夫,实在忍受不住死亡的压抑。只见他双腿终于是,软的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
那名武夫扔掉手中长刀,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拼了命的呕吐、痛哭。仿佛连自己的肠子,都是要被呕吐出来。
三只秃鹫飞来,疯狂的叼啄,呕吐武夫的身体。武夫被秃鹫叼啄的血肉翻滚,也是全然不知。
率先崩溃的钱权酒色帮武夫,打破了表面的安静,撕破了所有幸存者默认的沉默。
整座战场,绝望的气氛,如同瘟疫蔓延。一个个的钱权酒色帮武夫,放肆的呕吐着,痛哭着,哀嚎着。
伴随着秃鹫的哀鸣,修罗场之后,又是另一座修罗场。
有一个人没有吐,也没有哭。
钱权酒色帮的握刀护法,只是瘫坐在地上,目光焕然。
他这辈子,做的最勇敢,也是最愚蠢的一件事情,就是握刀冲向那袭青衫。
明明知道那个人的恐怖,握刀护法仍是冲向了青衫谢玉堂。
就是仗着自己身后的数千兄弟,自己竟然敢去挑衅青衫谢玉堂。
握刀护法现在看到,自己所依仗的兄弟们,凄凄惨惨,如同惨死鬼魂。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好在青衫谢玉堂没有伤他的打算,握刀护法只是突然感到一阵清风吹过,自己被清风扫落。谢玉堂连同那个少年,一同消失于战场。
在数武夫的层层包围之下。
想起来也是可笑,哪怕是数千武夫包围,十品大宗师执意要走,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谁人能拦的下来?
无论是舶羊湖剑楼曾逍遥,还是望月宗老宗主宋清海,都并非不想走,而是不愿走。
两位十品大宗师意在赴死,又是杀了钱权酒色帮两千兄弟。
接连的大战加上刺激,竟然是让握刀护法丧失了理智。
反正自己这些人,不可能拦得下青衫谢玉堂,那自己又何必硬着头皮,冲向那袭青衫呢?
结果的区别只在于,自己死了,谢玉堂离开。或是自己没死,谢玉堂离开。
握刀护法也是被绝望的气氛感染,此时此刻,他竟然产生一种退隐江湖的冲动。
一个苍老而高大的身影,手握大枪,站立在这座修罗场正中央。
望月宗老宗主宋清海。
宋清海枯树逢春,死而不倒。宋清海死后依然一身英雄气,秃鹫们忌惮这位老宗主,全都远离了那个苍老身影。
“我的个乖乖,这也太惨了吧。”一道充满惊讶的声音传来。
握刀护法麻木地抬起了头。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背负古剑的青年。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惨”这个字?这里变成这样,有你一半的功劳。
握刀护法望向曾逍遥,满怀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