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沉重
我从窗口逃出去,最后听见被我抓住那人说:年轻人,好剑法。
春日的傍晚,翼城人满为患,人们似乎都把散步当成了一种业余爱好。我在人群中穿梭,渐渐找到了一种叫安全感的东西,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类总爱和别人挤在一起,加入各种各样的团体,其实倘若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孤僻生硬独自为营,那矛盾会少很多。现在才知道,如果你一个人独自为营,别人有一帮人,他们就可以欺负你。害怕的不是孤独,而是被欺负。
回去的时候,遇见三师兄。他问我小师弟这么晚你去那里了?
我说:出去玩了会。三师兄这么晚了则怎么也不再屋里呆着。
三师兄说:屋里闷得慌。
他是我们五人中最年长的一个,老发稀疏,再过两年估计能掉成和尚。他说:最近翼城剑术大赛,人多眼杂,我听说你在外面有仇家,我在外面闲逛没事,你得多当心。
我有些感动,和他说话不超过十句,竟然就关心起我的生命来,可见加入各种帮会的好处。呵呵,三师兄放心吧。没人能伤得了我。
我们结伴回去,路上乌鸦乱鸣,兆头不是很好。三师兄说:空云门和仓雪派这次都派人来了。但是他们只让一个人去比赛,看样子他们是打算来当这次的小将军。你是不是和他们有过节?
我点点头说:我和仓雪派有些过节。
他说:啊。那个比赛的人是仓雪派掌门的二徒弟雪舞崖,他还自创了一套剑法,你认识他吗?
我摇摇头。
十岁以前,我一直在仓雪派的葱岭跟随尘雾学习仓字诀,那时候雪舞崖也和我一起学习,有一次我和他在悬崖练武,练到后来我调皮地戏弄了他一下,那之前我们几乎没有游戏过,他猝不及防被我一惊退后两步摔倒了悬崖底下。
我和尘雾在崖底找了他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但医仙说他内伤半年可愈,但是肌肤被崖壁刮伤了,伤好后只怕不能练到上乘剑法。他说不行他一定要练习上乘剑法。
医仙说,那就不要肌肤。
他同意,最后把肉体全部剔除,剩一个骨架,医仙在他脚趾骨上放了一粒种子,种子发芽,围着骨头长了一圈海绵一样的身体,他就靠那个植物般的身体顶着一个头。不用吃喝,不用呼吸。
据说这样长久以后,他的剑法可以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剑意盛于常人,可以自创剑法,是以他十四岁便创造出了一套雪舞剑法。
刚才如果是他要杀我,我不打算还手,毕竟我杀过他一次。
后来我去了空云门,跟随末善学习裂天剑法。末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说:自我以前三百年到我,都没人能把裂天练到隐天杀的境地。不过我感觉你能。我很高兴,从此便跟随他学习裂天,我问:我多久能练到隐天杀呢?他说:哈哈,有可能明天,有可能一辈子,隐天杀是高深的武功你若能悟,便可得。
想到这些我感到寒气逼人,这季节即使是晚上热气依然不散,那寒意来自心底,在我把记忆放进忆镜里以后到我被血漠救起一共将近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间发生了什么。我一定是干了什么事导致仓雪派对我的追杀变成了真事。
此刻,他们真的要杀我。
三师兄突然一把拉过我。我茫然地看着他问怎么了。他没好气地说:你在想什么呢,这里有棵树没看见啊。
我抬起头才注意到,路上凭空多了一棵树,三师兄要是不拉我,我说不定会撞死在这里,以后就会有一个买棺材的老头一直在这里等着。
有些事物,他存在,我们却看不见。
已经快到家了。从房屋头往右数第七间是我的房子,这应该也是安全感,我自己都不大容易找到房间,我的仇家肯定更难找到。
但是妹妹却站在我的房间前。
她一见我便笑着说:哥哥,你去哪里了?
我说:出去了一阵。
这样的答非所问,充斥满整个人生。
妹妹说:你快去看看四师兄吧。他喝醉了,刚刚还听见他骂你,你们...是不是...
我赶紧去他的房间,他房间就在我的旁边,屋子里酒味不浓。从他脸上的红晕看,他喝的酒在失意人中算是少的。
和予小姐比完武后,他和予小姐之间还讲了一些话,在街上他毫不在意,估计回来后回味起来有些痛楚。
我进屋,他马上指着我鼻子,吐出一个字,又把整句话憋了回去,他说:哦,小师弟你回来啦。
我说:四师兄,我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啊。
他说:对,很对。你让她赢了,还差点把人家弄哭了,你知道什么人才能让女人伤心吗?呵呵,她喜欢你。
我说:四师兄,你太敏感了,不能因为我想要强-奸她,她就喜欢我吧。
四师兄看着我的脸,最后,说:杀气。
房门开着,他突然一剑刺出,已经到了门外,不时门外传来了两声剑击声。我赶出去的时候地上只见妹妹和四师兄。妹妹说:刚才这里有条人影。
仓雪门果然追过来了,说不定影子也开始追杀我了。影子们杀人不眨眼,看我以前干的事就知道,他们为各种理由杀人,其实里面所有人都是仓雪派和空云门年轻一代中的好手。他们为这两大门派办事。他们也有严格的规定,不能影子杀影子。
但是如果我已经被开除了的话?
四师兄仿佛酒醒了,说:小师弟,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我结结巴巴说:我去了一个酒店喝酒。
哪个酒店?
我说:刚刚那个人是跟踪我来到这里的。
四师兄说:那人是个'影子',好了,不过他们在这里,也没法伤的了你,只不过他们的人竟然敢来翼城,我得去给我父亲说一声。
四师兄说着走了出去。妹妹说:哥哥,刚才那人真是来杀你的?
我点点头,妹妹脸色逐显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