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转变
兜率宫。
黎山老母一边展示奇莫由珠的功效，一边转述李小白的故事。
对面的老君频频点头，偶尔插一两句话，神色淡然。
一切讲完，黎山老母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了。老君，你怎么看？”
“天机的确一片混沌。”太上老君的关注点都在奇莫由珠上，他拨弄着虚拟屏幕，从中调出了影片目录，点开了其中一部叫做《道士下山》的影片，看着弹出的虚拟影像，眼睛微微一亮，“法宝神奇，的确不像三界中的物事。所谓的第四面墙，以及用爱来证道，我却不太相信。”
“我也不太信。”黎山老母道，“当时，李小白说的煞有介事，我对他了解太少，瞧不出有多少疑点，也不知道变狗是什么样的术法，竟能唬住佛门的人。但和他一起的路仁在李小白提起第四面墙时情绪起伏太大，终究让我起了疑心。总感觉这件事似真似假，所以，才来找老君商议。”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静观其变就是。”太上老君捻须道，“目前，李小白的所做作为都在针对佛门，与我们没有多大的干系，该西方头疼。前些时日，观音菩萨从我这里借走了两个童子，说是为唐僧添一方劫难。为了佛门兴盛，下方搅合的三界不得安生，合该有个搅局的人给他们带去一场劫难，让他们知晓大兴佛门，那是什么简简单单演一场戏就能完成的。”
“老君，李小白口中虽然谦逊，但为人狂傲，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我担心他把事情闹大。”黎山老母道，“虽然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若他真是外界的人，对此方世界怕是没有感情，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的祸端，闹到最后怕是不好收场。”
“黎山道友多虑了。天道运行自有其规律，有盈有亏才是正理。即便李小白真是外界之人，把事情闹大了，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世上没有真正的无敌之人。况且，佛门布置传经千年之久，天道又该佛门当兴，凭借两三个人撼动哪有那么容易？”太上老君笑笑，“派人关注他的言行，其它的顺其发展就好。”
“老君，菩萨借去了你两个童子，你就不担心他们和李小白起了冲突。”黎山老母笑问。
“这怕不是个假道士。”老君指着影片中的宝强笑了笑，才看向了黎山老母，“李小白知晓佛门之事，自然能明白童子是谁的人，他给你面子，就不能给老道一个面子吗？”
“老君倒是洒脱。”黎山老母笑笑，伸手把奇莫由珠拿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便不叨扰老君炼丹了……”
“黎山老母，这颗珠子制作手法精妙，老道见猎心喜，可否把珠子留在此处，让老道研究一二。若能破解其中奥妙，对天庭也是一件幸事。”太上老君瞅着黎山老母手中的奇莫由珠，扬了下手里的拂尘道。
“你这老道！想破解珠子的奥秘，自去找李小白讨要一颗就是了。此珠是李小白送给我的。老身还想从中探究第四面墙的真谛呢！”黎山老母也不跟太上老君客气，“你道法自然，我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小白修行了我的功法，和我自然结下了因果，他来此间是祸是福，老身总要担待几分……”
说完。
黎山老母便飞身出了兜率宫。
独剩下老君咕哝道：“不借珠子，也该让老道观完那小道士的一生吧！一部影片便是一个天命主角的缩影，若如此，这颗珠子倒真能助人悟道。第四面墙，域外邪魔，有趣，老道当去观摩一番……”
而后。
太上老君向前迈了一步，身形已然消失在了兜率宫内。
……
“唐三藏，醒醒！”
山林之中，李沐拍醒了昏睡的唐三藏等人。
三位菩萨是凌晨时分离开的，临走之前，撤掉了所有的布置。
经过开始的吵闹，菩萨们各自下了禁制。
李沐不知道绣房内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的是，三个菩萨离开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
“这……”唐僧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自己睡在野地之上，不由大惊失色，“灵山佛，发生了什么事？庄园呢？真真呢？”
“真真？”李沐的眉毛扬了一下，笑道，“叫的好亲切，三藏，你别告诉我，你们好事成了吧？”
唐僧的脸倏地红了：“灵山佛说笑了，一个晚上，能成就什么好事。我和真真姑娘秉烛夜谈了许久，她了解了我不少的过往，也知晓了弟子的伟大梦想。而她只想寻一个家长，安居乐业，不愿跟贫僧一路奔波，去体验西行路上的酸甜苦辣。只此一点，我和她之间就不可能有结果，贫僧劝解她，如此招婿方式有些草率，一着不慎，容易引狼入室……”
路仁瞠目结舌，摇了摇头，好么，谈了一个晚上，就说了这些，和劝鸡从良也差不多了，不愧是唐三藏。
“不是你的菜？”李沐笑看着唐僧，“她询问的多是我的事儿吧！”
“瞒不过灵山佛。”唐僧神色黯然，“说过几句后，真真姑娘就会把话题扯到灵山佛的身上，她中意的应该是您……”
“师傅，灵山佛，救命。”猪八戒的声音从远远传来。
唐僧循声看去，猪八戒五花大绑，被吊在了一颗树上，他不禁皱了下眉头：“灵山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家的庄园呢？”
“哪有什么莫家庄园？”李沐笑笑，“不过是几个菩萨化身二次元人，想借你们之口，探听虚实罢了。”
“菩萨？”唐僧面色大变。
沙僧和白龙马也凑了过来，恰好听到这一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自然。
唯有高翠兰，脸上划过一丝喜色。
“对啊，真真姑娘应该是观音菩萨。”李沐道，“另外两个是文殊和普贤两位菩萨，至于莫氏，是黎山老母。”
“不当礽子。”唐僧的脸由红转黑，义愤填膺，“打赌便打赌，竟暗中使如此下作的手段，果真不当礽子。我之前心中还有犹豫，我偏不如她们的意，非寻得一良配不可了！”
这是受刺激了！
李沐看着突然愤怒起来的唐僧，昨天晚上说的怕不只谈了伟大梦想吧！
但不管怎样，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亲也不让亲，摸也不让摸，老猪还想是少女矜持，没想到内在却是菩萨作怪。”猪八戒骂骂咧咧的打着草走了过来，“灵山佛，连你也没能看透菩萨的伪装吗？”
试探吗？
李沐意外的看了眼猪八戒，笑道：“没看出来，我当时想着验证一下你们的学习成果，谁料想菩萨竟借此下了个套，好在大家也没什么损失，无伤大雅。吃一堑长一智，也算是知道了渣女的套路，西行路途漫长，我相信大家终能寻得良配的。”
沙僧低下了头，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那是，这世道想找个真爱确实不太容易。”猪八戒哼了几声，道。
呸！
高翠兰朝他啐了一口。
“翠兰，这可怪不得我，你师傅应允的，反正你也看不上老猪。”猪八戒嘿嘿一笑，“灵山佛，菩萨如此作弄我们，你就没想着把他们变成狗吗？”
“我们的目的是证道、证佛，不是和人怄气。把几位大菩萨变成狗，佛门就真和我们不死不休了。”李沐笑看了眼猪八戒，“老猪，有这挑拨的心思，不如多琢磨琢磨，该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弃了我徒儿，你又这般急色，到头来落得一场空，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灵山佛，你应该担心老沙和敖烈。”猪八戒斜睨了他们一眼，笑道，“我虽受了折磨，但终究敢主动出手，总会有不开眼的喜欢上老猪。那两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能讨女人喜欢才怪。”
“二师兄不必挂怀，有朝一日，万圣公主之恨，我自会敞开心扉，去寻觅一段新的感情。”小白龙瞥了眼猪八戒，冷声道，“以我的容貌，寻爱怕是比二师兄要容易一些。”
“……”猪八戒。
“不劳二师兄担心。”沙僧闷声闷气的道，“找不到俊俏的，我就寻个丑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子变成的野兽也有人爱，老沙自然也是。”
一个个的变化都很大啊！
李沐环视众人，眼带笑意，也不去追问几个菩萨昨天跟他们谈了什么，打了个响指：“走吧，下一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局已经布下，接下来各方是什么打算，他也不知道，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
画舫继续向西。
唐僧受了刺激，平日里除了练武，开始把大量的时间用在了观摩影视剧上，认真程度和之前判若两人。
闲暇时的打坐念经完全从他的日常中抛弃了，终日里对着铜镜练习音容笑貌，背诵仓央嘉措的诗词，言行举止开始朝着贴心暖男的方向转变……
没了目标，猪八戒又开始跟高翠兰套近乎，但学会了高级绿茶手段，又见识到猪八戒本来面目的她，自然不愿意搭理老猪，只要猪八戒往她身边凑，她就找借口躲到李小白的身旁，请教武学。
如此过了两天，李沐就坡下驴，当着众人的面，让猪八戒和高翠兰签订文书，做了和离。
这是他有意的安排。
原本，带上高翠兰，是为了省事，给猪八戒找个现成的对象。
但一路走来，李沐发现，猪八戒和高翠兰之间，似乎并不存在爱情，有的只是高翠兰的被迫，和猪八戒好色，在高翠兰身上寻求的慰藉。
意识到了这点，李沐便打定主意拆散他们了，情侣夫妻之间，是没办法使用单身狗技能的。
所以，哪怕为了任务，李沐也必须先把他们两个祸祸散了，只有这样，主动权才能把握到他手里。
至于沙僧和小白龙，两个家伙真如闷葫芦，平日里话都不多说一句，除了看电影，两人就坐在船头修炼，或者干瞪眼，就像两尊冰山，连高翠兰奉茶的时候，也不愿意往他们身边凑。
为了改善他们的情况，李沐甚至想出了让他们誊抄背诵影视剧中的经典台词，也无济于事。
两人被台词的时候，干巴巴的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两根木头一般。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最终，李沐暂时放弃两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想着搞定了孙悟空三人，再用大势逼迫他们了。
至于猴哥。
李沐用奇莫由珠联系了他一次，询问近况。
猴哥的寻爱之旅也没那么顺畅，他在天上人间游荡了几圈，硬是没找到一个中意的对象。
如今，大圣正在水帘洞内，身旁围着一圈猴子猴孙，用奇莫由珠恶补影视剧，似是在寻找让自己开窍的方法。
对李沐让他归队的要求也置之不理，铁了心要靠自己领悟爱之大道。
……
三天之后。
一座高耸入云的奇山拦住了画舫前行的路。
远远看去，面前的山瑞彩千条，霞光万道，和一路上走来的山涧迥然不同。
“前面又是一处神仙府邸吗？”唐僧看着面前拦路的高山，鄙夷的问，“这怕不又有佛门提前安排好了吧！”
“师傅，前面是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大仙的道场，他号称与世同君，地仙之祖，和三清齐名，如来想安排他，却也不太容易。”猪八戒笑道。
“人参果！”
路仁眼睛一亮，希冀的目光的看向了李小白，喉头连连滚动。
进西游世界，哪有不吃人参果的道理，吃这一枚果子，没什么副作用，还能活四万七千岁，在地球，几乎等同于长生不老了。
“对，五庄观内的一株灵根就是人参果。但镇元大仙对那果子宝贝的很，我们想吃到怕是不容易。”猪八戒舔了下嘴唇，也瞥向了李小白，挑唆道，“不过，以灵山佛的威名，镇元大仙想必会给几分薄面，送咱们几个果子尝尝鲜，吃不到整个的，咱们这么多人分两个也成啊！”
“分什么，要吃就吃整个的。”李沐回看了眼猪八戒，笑笑吩咐道，“敖烈，加快速度，我们去五庄观，讨它几枚草还丹。”
“好嘞！”
敖烈听闻他也有份，立刻激动起来，转舵向五庄观飞去，对他来说，人参果可比寻找爱情有吸引力。
可画舫刚飞抵五庄观上空，众人向下一看，方才还喧嚣的画舫顿时冷静下来。
五庄观树木东倒西歪，砖飞瓦破，写着“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的石碑也倒折在了地上，里里外外一片狼藉，看不出一丁点儿神仙道场的模样了……
“这……”路仁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小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是还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