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徐小姐当真是才貌双全啊

  徐长宁下意识看向摄政王的反应,却见他神色淡淡,表现如常,对北冀国使臣的喧宾夺主似乎毫不在意。
  素日那般厉害的人物,在本国朝臣面前作威作福,甚至都不将小皇帝看在眼里的人,在敌国人面前竟如此“乖巧”,徐长宁的唇边不禁勾出个嘲讽的弧度,旋即就谨慎的被她垂首掩盖过去。
  众人依着身份落座,摄政王与鸿胪寺的官员们便与使臣们寒暄起来。
  穿红着绿的婢女鱼贯而入,端上了金漆托盘,酒菜瓜果在灯光下勾人食欲,又有穿着清凉的舞姬鱼贯而入,管线丝竹之声悠悠传来,宴会厅中的灯光也随之一暖,陷入了一种旖旎的氛围之中。
  徐长宁只坐在徐滨之身后的空位,垂首听着众人的寒暄,这才知道那个为首的使臣名为李晋。
  李晋?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徐长宁垂眸时候,总感觉李晋的视线总是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一些复杂的审视和放肆的打量。
  一个人面对另一人时,不论是眼神还是动作神态,都必定是有来有的,李晋能这样看她,毕定是有理由的,可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当徐长宁胡思乱想之际,李晋已端了一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扬手望着徐长宁。
  “这一次,贵国与我们北冀能够和平,没有引发两国的战争,这位徐家的千金功不可没啊。”
  使臣一句话,引得两国朝臣的视线一时都聚集在徐长宁身上。
  李晋端着酒杯,脚步虚浮地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走向徐长宁,圆脸上挂着个油光光的微笑。
  “徐小姐,来,本官敬你一杯。”
  李晋的举动,让众人都面色各异,徐滨之与顾九征的脸色一时间都有些奇怪。
  徐滨之笑着站起身道:“多谢使君大人,小女不善饮酒,不如由本官陪使君共饮一杯如何?”
  李晋一愣,似乎没想到竟还有人会阻拦,冷笑了一声,仰头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竟看也不看徐滨之一眼,就又对徐长宁道:
  “徐小姐是大家闺秀,不胜酒力也是有的,本使不为难你,徐小姐当真是才貌双全啊,得是多么钟灵毓秀的地儿,才能养出徐小姐这样玲珑剔透的人儿来。”
  李晋夸奖的真情实感,引得他身后同行的使臣官们都一同七嘴八舌的夸奖起来。
  徐长宁一时间当真有一种招架不住之感。一张俏脸都尴尬得泛红。
  这可是两国国宴,这个李晋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般夸奖她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在两国朝臣跟前简直恨不能将她架上火堆烤,难不成,他还存了淫邪之心?
  徐长宁抿着唇,神色有些冷淡。
  但她生的容貌精致,气质也太过柔软无害,便是神色冷淡,面上也看不出有任何威慑力。
  好在李晋等使臣并未有进一步的举动,宴会散后,摄政王便吩咐鸿胪寺卿安排使臣们去休息了。
  眼看着北冀国使团离开,徐长宁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眼见使臣一行都走远了,徐滨之立即低声问道:“宁姐儿,你与那个使臣从前认得?”
  一句话,便引得摄政王、顾苍浩与顾九征都一同看来。
  徐长宁皱着眉摇头:“并不曾见过,只觉得此人太奇怪了。”
  徐滨之蹙眉看向摄政王的方向,与顾九征的事先相对,二人都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摄政王则道:“罢了,时候也不早了。趁着外头雨暂且停了,便各自散了吧。”
  “是,多谢王爷体谅我等。”八猛之一的南至瑛第一个站出来行礼道谢。
  徐滨之也拱手告辞,与顾苍浩、顾九征都礼数周全了一番,才脚上徐长宁:“宁姐儿,走吧。”
  “是。父亲。”徐长宁与摄政王一行人行礼,旋即转身跟上徐滨之的步伐。
  眼看着他们父女二人的身影走远,顾苍浩才对着摄政王恭敬的行礼道:“父王,儿子觉得,那个使臣有可能是瞧上那位徐四小姐了,那徐四小姐的模样儿生的到底是不错。”
  顾苍浩说着话,便若有似无的打量顾九征的脸色,见顾九征英俊的面容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心下更加嘲讽了。
  他就不信,以顾九征的跋扈性子,他走的那么近的女子,会愿意让给北冀国使臣。
  摄政王眯起狐狸一般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顾九征:“征儿,你说呢?”
  所有人都看着顾九征,似乎在等他反应。
  可顾九征却并未表现出多余的情绪,知道,“父王心里必定有所顶多。儿子听命便是。”
  如此完美的回答,叫人无法抓出任何错处。
  却偏生摄政王有一股心里发堵之感,看着顾九征那张脸,摄政王的拳便习惯性的握了握。
  看到摄政王的动作,顾九征面无表情的正视着摄政王的眼睛。
  每当摄政王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就是想动手打人了。年幼时,他经常打,当时逃不掉,就只好硬抗,最后被打坏了身子。
  如今他却已经不想逃了。他看着摄政王的眼神极为平静幽深,仿佛酝酿了一场暴风雨的天空。
  “轰隆”一声,一声炸雷拉回了众人的心神,不约而同往外看去。方才有些为妙的气氛立即被缓解,顾苍浩见顾九征与摄政王竟然没打起来,不免失望起来。
  徐长宁这厢与徐滨之共乘一辆马车,大雨在车外肆意冲刷着,有雨水从门窗打了进来,不得已,徐滨之吩咐在路旁寻一处避风之处暂且避雨,也好让孙吉祥等人躲一躲。
  马车里的父女二人接着一盏宫灯,都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许久,徐长宁就听徐滨之冷淡的道:“你虽做了十年质子,可如今你到底还是徐家的女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要自己拿捏好。不要做出丢人现眼有辱门风之事来,叫家族蒙羞。”
  徐长宁现在还在回忆方才在宴会上父亲对她的保护,可一听这话,没好的回忆立即荡然无存。
  “父亲,那么您能不能告诉女儿,什么才是该做的,什么才是不该做的?”徐长宁湛然双眸注视着徐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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