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真的是软禁吗

  为了让自己的脑袋不是悬在半空中而导致头晕,楚玉惜便想要往叶寒司怀里挪一挪,不想却当即顿住了步。
  “你做什么?”
  叶寒司的面容逆着月光,她一时也辨不清。只依稀感觉到了他那双俊眸里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明光,从前倒没哪次见过他这样。
  莫非是吸收了这月光之华,故而这般吗?
  “那个……臣妾头晕……经不得陛下这样晃……”
  楚玉惜图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实情,不想他竟什么话都没说,只将她的小脑袋往自己的怀里抬了抬,楚玉惜舒服了很多。
  他不知为何又放慢了脚步,楚玉惜只当他是累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甘霖宫,楚玉惜终是躺在了属于他的龙榻上。
  江林福伺候他梳洗,叶寒司却不耐烦地催促道:“怎么还不见姜太医过来?”
  “回陛下,小节子去请姜太医之时他在长青宫为安婕妤把脉。现下已在路上,陛下再请等等,就快了。”
  一听江林福这么说,叶寒司也没再说话。
  约摸着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姜太医过来了。
  请过脉后,便听他说道:“回陛下,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两天忧思过度,伤了心神。微臣给娘娘配一副安神的汤药,娘娘再好生歇养即可。”
  楚玉惜朝他微点了点头,“劳烦姜太医了。”
  “娘娘客气,这是微臣的本分。”
  姜太医退下去写制药方,叶寒司的目光定格在楚玉惜惨白的面上,满腔的话想要与她说,到嘴边说出来却也就这么一句,“听婢女说你午膳也没用,朕让人煮了三鲜馄饨,你吃一点。”
  楚玉惜也不知自己如何就敢对叶寒司使起了性子,但这话确实脱口而出,“多谢陛下垂爱,只是臣妾没有胃口。”
  “没有胃口也给朕吃。何美人的事情你且快些忘记,横竖也都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过度留恋也只是白费功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白天不懂夜的黑”。
  不过听叶寒司这么说,楚玉惜有些呆呆地望着他,“陛下也相信烟仪是遭人陷害,相信她不会做出那种事来吗?”
  只听叶寒司幽幽道:“残害皇子,朕信她没那个胆子。且她与安婕妤素来无冤无仇,自不会平白无故地去陷害她。”
  楚玉惜正欲求他细究此事,却听他接着说道:“此事是谁所为朕料你心中也有答案。只是朕希望你清楚眼下的局势,不要坏了大局。”
  看来他也认为是魏依依所为。
  只是,这事究竟是不是魏依依所为她也不能全然断定,只能说目前怀疑的头一号目标确实是她,不容置疑。
  楚玉惜心下思索良久,终是缓缓说道:“这事究竟是不是她所为还没个明确的定论。倘或因此让真正的幕后凶手逍遥法外,那安婕妤腹中的皇嗣日后也不可能幸免于难。”
  叶寒司投来的目光里忽然变冷,她吓得正要为自己解释,却见他面无表情道:“她腹中的皇嗣朕无所谓……以为攀了太后便能爬上枝头变凤凰吗,朕看她那是痴心妄想。”
  楚玉惜一直觉得叶寒司心狠,却也没有料到他已心狠到了这种地步。
  那可是他的后代,他竟不管不顾,楚玉惜心下都为安荑可惜。不过他说出这般话来,是不是也在间接地提醒自己?
  楚玉惜没再言语。因着下午在云霜台睡够了,故而现下也无睡意。约摸着半炷香的功夫,小鹂就将药煎好了端进来。
  瞧着碧玉珠帘外叶寒司正端坐在灯烛前看书,小鹂服侍她用药。
  楚玉惜将她往自己跟前示意了一眼后,便又轻声问她道:“小景人呢?”
  “娘娘,这汤药有些烫,奴婢给您凉凉……”小鹂说着便用调羹不断地搅拌着玉碗中的汤药,又放低声音接着说,“奴婢知道娘娘今夜是回不去芙蓉殿,便叫她先回了慎刑司。娘娘放心,奴婢已打点好慎刑司的管事姑姑,她做事方寸有度,不会让娘娘失望。”
  小鹂这么做,也算是了了楚玉惜一桩心事。
  小鹂继续喂药,楚玉惜接连喝了大半碗。
  待小鹂服侍完她用药退下后,时日已然不早了。
  楚玉惜原以为他今夜会去沁霞宫,不想他却要留在这里。
  见他在婢女的服侍下褪去龙袍,楚玉惜忙下榻行礼,“臣妾病体,如何能与陛下同榻?若是因此伤了陛下龙体,乃是臣妾最大的过错。”
  “楚玉惜,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叶寒司的话总是能这么合时宜地让她心凉。
  “起来吧,早些歇息。”
  楚玉惜起身回了原处。她尽量往里靠去,却反被叶寒司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当朕是瘟疫吗?”
  楚玉惜闻言,忙向他靠近了两分,却不想下一秒径直被他揽入怀中。
  他的胸膛确也坚实温暖,楚玉惜躺着还怪舒服。
  “朕乃天子,天子之躯外物一切不可侵蚀。若是依了那民间的传闻,你这么伏在朕胸膛睡觉,明日身体便可全然康复。”
  这家伙真是自大。
  虽如此,楚玉惜面上却还是附和了一句,“陛下说的是,臣妾一定会尽快将身体养好。”
  今晚她睡得极其安稳,尽管灯烛尽灭独独留了一盏,她心也是真的不慌。可能天子之躯当真是有这似灵丹一样的妙效,能让人安心吧。
  但这悠悠清梦中寻不见何烟仪,她这心中也仍有一分怅然。
  翌日一早,楚玉惜醒来之时叶寒司还未醒,与她在时倒难得见他睡得这般安稳。
  从前总是早早地醒来就往沁霞宫而去的。
  “看着朕做什么?”
  楚玉惜忙垂下目光,叶寒司温热的手掌却贴在了面颊上,又说道:“抬起头来,让朕瞧瞧你的脸色。”
  楚玉惜乖乖地抬起头来,便见他欣慰一笑,“看来民间所传之言倒也有几分可信。昨夜你睡得那般安稳,今日便好了很多。”
  楚玉惜笑而不语。
  “你这两日便安生在甘霖宫养着。朕若是回来瞧不见你人,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楚玉惜这厢还在消化他这话里的意思,不想他却立马下了塌。婢女们进来一一为他梳洗更衣,压根就没楚玉惜说话的份。
  怎么总觉得他这是在变相地禁足自己呢,还是说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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