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床头夜话
昏黄的灯光下，司凛对叶妩，是全然的满心愧疚，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她的面容。
自己的女人在为他生儿育女时，他却没有陪在身边，反而远在千里之外，连给她最起码的体贴和陪伴都没有，反而在她生产完毕之后，才赶到她的身边……他承诺过她的，在她痛苦时，一定会有他的陪伴，可他却食言了。
不管司凛有这么多么强大而理直气壮的借口，也不管他到底有多忙，事实就是事实，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司凛却没有陪在她身边。
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愧疚积压在一起，险些让司凛有些不面对她。
可对于叶妩而言，她是被饿醒的，在醒来之后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满脸愧疚而小心翼翼的司凛，心里虽然生气委屈，到底也没在产房时的那般愤怒了。
从她选择他的那一天开始，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这种事情不是吗？
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赞赏他的优点和长处，宽容他的缺点和无奈，有缺点、有无奈的男人，才是活生生的男人，完美无缺的那是童话。
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在她面前表现的完美无缺，半点错处都未曾犯过，那叶妩还真的要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别有所图了。
就在叶妩迟疑的那一瞬间，司凛已经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按钮，很快的梅婶和索伊进来，手上分别端着托盘，司凛掀起被子，下床去搬了一只小饭桌，摆在了叶妩面前，亲手将托盘的米粥和汤类拜访到叶妩面前，“鸡汤粥早就煨好了，就怕你饿了。”
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邪气贵公子，此时此刻，俊颜上却浮现出浓浓的愧然和讨好之意，银灰色的鹰眸里，隐约间闪烁着不安的眼神，犹如血统高贵的大狗在犯了错之后的模样。
叶妩下意识的想坐起来，扯动身子的时候，剧烈的痛感写来，疼得直皱眉头，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司凛，“你还知道回来啊！”
司凛挥了挥手，示意让两人先出去，这才厚着脸皮，端起碗，用汤匙舀了一小口的鸡汤粥，递到叶妩嘴边上，态度诚恳而认真地道，“抱歉，是我不好，预产期是三天之后看，我也以为你过几天才会生，所以临时有点事，就出去了，向着尽快赶回来，没想到，还是来不及……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么粗心了。”
“哼。”叶妩撇嘴，既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司凛也不恼火，只是好脾气的哄道，“你累了那么久，肯定饿了，这个鸡汤粥是梅婶特意给你做的，里面加了几片老参王的参片，补气的，你现在吃正好，补元气……你不是还嘟囔着说要母乳喂奶吗？要是不下奶，你可喂不了孩子……”
叶妩冷冷的剜了一眼司凛，气鼓鼓的怒声问道，“工作真的那么重要吗？还是会所，反正我已经跟了你，你就可以不用特别在意我了？连我马上要生孩子了，你都不在身边……”
一边说着，叶妩一边悄然红了眼圈，“你都不知道产房里有多疼，外面是你们家那群臭老头，你又不在我身边，我都怕自己撑不过来……想死的心都有了。”
“抱歉，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司凛也不多解释些什么，放下饭碗，擦了擦叶妩眼角的泪水，“别哭，坐月子呢，会哭坏眼睛的，就算你不替我和孩子考虑，也要替你自己考虑一下，万一真的哭坏了身子，我怎么办？”
“呸，油嘴滑舌！”叶妩最后白了一眼司凛，乖乖的张嘴等投喂。
司凛心里悄然松了口气，赶紧将汤匙递到叶妩嘴边，一口一口的给她喂进嘴里，没有丝毫不耐的表情，全然一副“妻奴”的最佳典范。
吃了第一口，叶妩眉头锁死，可怜巴巴的看着司凛，“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啊。”
“你还在坐月子，吃的东西里面不能放调料，连盐都不能用。”司凛无奈的如是道，末了还补充一句，“这是梅婶说的。”
叶妩呆呆的看着司凛，一副天都快垮了的模样，泪眼汪汪的瞪着司凛，“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至于吃这么长时间的苦，至于孤孤单单的在产房疼得哭天抢地吗？至于现在连口东西都吃不上么！”
司凛乖觉应声，“恩恩，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吃这么多苦……乖，再吃几口……”
叶妩一边埋怨着司凛的“无情无义”、“薄情寡性”，一边吐槽者男人的劣根性，好说歹说的总算是把一碗鸡汤粥吃完了，被司凛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之后，这才想起来，有些不安的问道，“那个……司凛，没问题吧？”
“嗯？什么？”司凛正准备把小桌子搬过去，偶然听见叶妩忐忑不安的话语，不由得扭头看向叶妩，“你问什么？”
叶妩垂眸，双手紧紧地抓住被角的位置，“算了，没事了。”
司凛将东西搬下去，这才重新坐在叶妩身边，帮她掖了掖被角，低声问道，“你刚才在问什么？别跟我打马虎眼，有什么话直接说开，我不希望我们俩之间产生什么问题。”
叶妩深深的吐了口气，忐忑不安的看向司凛，“我是问……我生的是女孩子，你们家那几位族老，是不是很不高兴？”
司凛哑然失笑了一下，他现在万分庆幸自己之前敲打过族老们，不然的话，万一他忽略了这事，真的让叶妩在坐月子期间受了气，再带出点什么病来，那他掐死这群族老们都于事无补。
“他们有什么不高兴的？”司凛吻了吻叶妩的额头，握着她的手，“我之前可是告诉过他们的，我这辈子跟容叙搅基，把他们可是吓坏了……我能有你，他们很高兴，而且还能生一个我们俩的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那都是我们俩的孩子，我很喜欢。”
叶妩眸子黯淡了一下，身体躺好，怔怔的看着海洋图案的天花板，怔怔的道，“母凭子贵，豪门世家里的女人，生儿子还是坐稳位置的唯一办法，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重男轻女，而是……这个世界永远对女人并不公平，男人才是家族真正的中流砥柱，生儿子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从古至今，这就是女人的命。”
“呵，我希翼记得，当初奶奶对二婶好得跟亲生女儿似的，可后来，就是因为二婶肚子里怀着的果果，是个女孩，奶奶立刻变了脸，逼着已经大着肚子好几个月的二婶去流掉，要不是二婶阳奉阴违，恐怕现在也不会有叶果……奶奶这么多年对妈妈和二婶横眉竖眼的，变着法的磋磨她们俩，还不是因为他们生不出儿子来？”
司凛安慰般的拍了拍叶妩的手背，“你别瞎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会重男轻女呢？儿子女儿都一样……”
话说了一半，叶妩灼灼的目光盯着司凛，让他心虚的硬是把下半句咽了回去。
司凛哭笑不得，又吻了吻叶妩的额头，“好吧，豪门世家确实重男轻女，女孩固然是会嫁人，可能会感情用事……但这要看我们怎么教育，你不是一样成为叶家的顶梁柱吗？你就别多想了，只要是你生下来的孩子，我都喜欢，你可是生下了我们司家的小公主呢。”
叶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将所有的烦恼挥散到脑后，“嗯，不想了，反正我还年轻呢，我才二十三，还有大把的时间……对了，司凛，什么事值得你昨天走得那么急？连我都被丢下了。”
司凛弹了弹叶妩的额头，轻笑道，“还不是为了你？不然的话，我本来都把工作挪开了，想多陪陪你……”
“我？怎么回事？”叶妩颇感意外。
“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了左咏儿和林定的踪迹。”司凛眉梢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冷涩，“而且，我需要亲自去确认一件事情。”
叶妩的眸子里，渐渐绽放出一抹喜悦之色，抓住司凛的手，一惊一乍的叫道，“小左终于有消息了？！她过得好不好？这几个月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么长时间她到底去哪了？有没有受苦？”
不怪叶妩这种态度，实在是左咏儿消失的时间太久了，左咏儿出事那会，叶妩才刚怀孕不久，现在孩子都生出来了，要是再没消息的话，叶妩自己也真的坐不住了。
司凛拍了拍叶妩，示意让她稍安勿躁，这才慢条斯理的道，“是死神佣兵团插手这件事情了，他们秘密将两人从国境线上运走，运送到了邻国的某个秘密基地里，如果不是我们境外的特工人员发现了他们俩的踪迹……”
“——等一下！”叶妩打断了司凛的话语，“这件事情，怎么会跟死神佣兵团有关系？”
司凛勾唇冷笑了一下，“这就要问林定了，如果不是他自作聪明，又何必吃这种苦头？”
“林定？”叶妩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
司凛将叶妩身上的被子仔细的掖了掖，柔和着声音，“事实上，这位豪门大少看上了左咏儿，可左咏儿似乎对他持怀疑态度，并不想跳进豪门那种火坑里，林定找我要左咏儿的地址，同时聘请了国际上一个小有名气的佣兵团救援，一手拿着国际黑道上的洗（河蟹）钱组织的联络方式，另外一手高价聘请了那个国外佣兵团……我就说嘛，以林家继承人的头脑和手段，当初怎么可能那么单纯的拿那个组织的信息就换人？原来是安排了佣兵团的这个后手&”
“却没想到，那个佣兵团没出现，出现的是死神佣兵团和亚当？”叶妩眸光灼灼，“亚当就这么兵不刃血的挟持了林定和小左？”
司凛点头，“嗯。”
“简直蠢到没脑子！”叶妩眉头紧皱，神色间隐隐的流露出一抹深深地恼意，“境外那些佣兵团有几个是信誉良好的？又有几个的背景真有那么干净，背后没有其他势力的支持？林定居然暗中去找了他们……”
司凛冷笑，“自作孽，不可活，还搭上了左咏儿。南方的豪门林立，世家稀少，却越发胆大妄为，早已经习惯了那种从境外聘请佣兵团的招数，龙国严禁任何佣兵团入境的命令，在北方严格执行着，可在南方却早已成了一纸空文！”
提起这件事情，司凛就忍不住从心底升腾出一股子沸腾的怒意来，自家内斗，怎么玩都行，可你自己家兄弟姐妹打架，却还上外面找帮手一起打自家人……他们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过了？！
在司凛身边呆的越久，叶妩就越是能理解司凛的某些想法，玩弄权术可以，争权夺利也可以，但一切的基准前提是不会损害国家大义，不损害龙国利益，一旦你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任何危害龙国的事情来，那就超过了司凛心底的那条线，他不会宽容任何人。
这就是司凛的逻辑。
左咏儿和林定落在了亚当的手上，叶妩倒是并不担心他们俩是不是会受了苦，或者是有性命之忧，以前叶妩被亚当绑架的那次，看得出来，只要任职配合着些，死神佣兵团倒也不会太过苛刻的对待人质——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司凛和叶妩，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是不会对左咏儿和林定如何的。
至少两个人现在很安全，唯一让人发愁的是，亚当拿这两个人，向司凛勒索了什么？
虽说一孕傻三年，可叶妩跟伏舟、陶胜等人的联络未曾减少，只不过是足不出户罢了，还不至于真的蠢到这种地步，不由得抬头看向司凛凝重的脸色，沉吟了一下，“司凛……情报人员传回来的这个消息，会不会是亚当故意透露给你的？他……接下来应该提出交易条件了吧？”
“我猜也差不多。”司凛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纠结，“我大概能猜测得到他向我提什么条件……”
“不要理会他。”叶妩紧紧地拽住司凛的手，顿了片刻之后，缓缓的开口道，“我跟小左是很好的闺蜜，我可以为她做很多事情，但是我不能以爱的名义，逼着你为了她而付出什么……你爱我，但并不代表着你为我做什么都理所应当，你不欠她的。”
叶妩听说过亚当跟司凛之间的仇恨，也差不多猜到了亚当挟持左咏儿和林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救左咏儿，她可以拿自己当筹码，但是她不能要求司凛为了救左咏儿，同样付出代价，那对于他来讲，很不公平，她不可以为了自己的友情，而让司凛一定要做什么。
司凛拍了拍叶妩，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你别多想了，先睡吧，左咏儿的事情，我会尽全力将她救回来的……你才刚生完孩子，不要操心这么多。”
叶妩眼神幽幽的看了一眼司凛，乖巧的点了点头，合上了双眼，将头枕在司凛的腿上，悄然入睡……
司凛摩挲着叶妩的头发，心里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满足和感动，叶妩向来把所有的事情都分得很清楚，且不说他司凛自己的意愿如何，但叶妩自己却从来都谨守着自己的本分，小事情上她撒娇甩耍赖，用尽了手段，却是小女人的温柔和娇蛮，只觉得让人怜惜而无奈，大事情上她却分得极为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自己心里门清，那般的大气风仪，几乎让他这个男人都为之愧然。
她是他最好的小妻子，也是司家最合格的主母。
正走神着，司凛抬头的一瞬间，正好桌角上隐隐的现出几分朦胧的蓝色灯光，不由得让司凛悄然怔了一下，将灯关好，他却悄然下了床，给叶妩掖了掖被子，自己悄然走了出去。
床头灯有六种颜色，红色代表着危险，橙色代表着等待，绿色代表者安全，蓝色代表着有客人到访，而黑色代表着弃车保帅——请逃走。
司家祖宅的卧室里，基本上都采用这种指示灯的表达方式。
而这大半夜的，有谁能找司凛？
心中奇怪着，司凛径自走了出去，果然有人在门外等候着，看见司凛出来了，躬身道，“家主，从SA总部的内部电话线路转过来一个电话，指明是找你和主母的。”
“电话？这大半夜的打电话？”司凛揉了揉眉心，“是谁打的？”
“是……”司家的死士顿了一下，“是死神佣兵团的亚当打的电话，说要对左咏儿和林定，跟你做一笔交易。”
“亚当？”司凛稍微怔了一下，眸子里隐隐的流露出一抹锋锐之色，勾唇笑了笑，“他的速度倒是够快的……”
说着，两个人已经走到通讯室里，因为叶妩怀孕的事，这偌大的建筑群里，居然将所有的通讯设备，包括电脑、电话之类的，全都挪进了可以屏蔽辐射的房间里。
接通了视频电话，电话另外一段的亚当穿着真丝睡袍，手上拿着高脚酒杯，正浅酌着顶级红酒，还露出一把乱糟糟的胸毛，在他身后，穿着一件晚礼裙的左咏儿和绅士燕尾服的林定，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张圆桌旁，一只手被手铐靠在椅子上，另外一只手在慢吞吞的吃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餐点，只是从房间里的光照程度来看，对方那边应该是在傍晚左右。
“司少，好久不见了呢。”亚当优雅品尝了一口红酒，慢条斯理的颔首致意，“啊，差点忘了，按照时区计算，你那边应该是午夜时分，真的万分抱歉，是我疏忽了，顺便，请代我向叶小姐转达最诚挚的问候。”
司凛眉头微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视频电话里的亚当，以及身后的左咏儿和林定，慢声道，“最后一句代你向叶妩转达问候就不必了，叶妩不想知道你的任何讯息，更加不想跟你产生任何的牵扯。”
亚当将手上的高脚酒杯放下，故作伤心的大叫道，“噢！还真的是伤心呢，司家历来都是痴情种子，想不到司少更是如此，居然如此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我对亲爱的叶，如此挚诚而强烈的爱意！”
司凛面无表情的看着亚当的作态，还顺手拉了一把椅子，抱着胳膊，就那么戏谑般的看着屏幕里英俊得犹如阿波罗太阳王般的男人，故作一副伤心欲绝模样，跟看耍猴似的，可有意思了。
亚当“伤心”了好久，却见司凛依旧是那般无动于衷的模样，忽然觉得扫兴至极，撩拨不成，人家还拿自己当耍猴的，忒没意思。
某只金丝猴停下来，司凛这才挑了挑眉梢，幽幽冷笑，轻蔑的道，“怎么？亚当先生这是消停下来了？从伤心欲绝中走出来了？要是已经平复好了，那就请直言吧，大半夜的，我还要回去看叶妩，没工夫在这里跟你穷耗着。”
自己折腾了大半天，这个家伙居然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亚当有些恼怒，可是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坐在那里静默吃东西的左咏儿和林定，忽然森森一笑，摊开双手，“好吧，我今天过来，是来找司少做一笔交易的。”
“什么交易？”司凛将身体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双手交叉，摆明了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亚当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这两人，“左小姐是叶小姐的闺中密友，想必她在叶小姐心目中的地位不浅吧？至于林少嘛，顶多算个添头，他们两人换一个人。”
添头的林定：“……”
司凛心下微沉，笑容晦暗不明，只是略微垂下眼睑，借以掩去眸子里的一切神色，“说说看，换谁？”
“叶妩。”亚当狡诈的从嘴唇里吐出这两个字，“我拿这两个人，换叶妩一个人，二换一……很划算的。”
司凛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亚当，唇角向上翘起，露出一抹冷厉的笑容，“你觉得，我可能会拿叶妩换左咏儿和林定？亚当，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我司凛会拿叶妩换这两个人？就是十个八个加在一起，都没有叶妩的一根头发来得更加重要！”
亚当耸了耸肩膀，满脸的无辜状，“司少，性子不要这么急嘛！我仔细听我说完，我要换叶妩的三年时间，这三年她只能陪在我身边，我不会逼她做什么，也不会要求她强行做什么，只是……把你我的位置缓一缓，我也想有个红颜知己陪伴在身边呢，尤其还是从我的仇人手上抢过来的，这会让我很开心的。”
司凛不由得冷声大笑了出来，“亚当，你以为把叶妩强留在你身边三年，叶妩就会爱上你，你就能从我手上把她抢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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