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惨败

  曾经张蓁蓁追着她讨教棋艺,东方辞与她对弈无数次,后者虽然不是她对手,可却沉稳内敛,内心锦绣盘算,不可为不深,若她不全力以赴,怕也会一败涂地。
  没有人注意她,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对弈的两个女子身上。
  唯独国公夫人怔怔的看着东方辞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无声的笑了。
  棋子落玉盘之声,清脆敲击在众人心头。
  宁公主落子越来越犹豫,而反观张蓁蓁,依旧是那般温雅淡然,宠辱不惊,优雅的落子,不疾不徐的模样胜负早已了然于胸。
  宁公主越下越震惊,直到张蓁蓁将她所有的棋子围追堵截成了死局,她才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温柔纤弱的女人。
  “这不可能,连父皇都不是我的对手,你怎么会……”
  听着公主的声音,四周之人皆面色古怪。
  皇帝下不过公主?怕是有意让着她吧。
  不过能在皇帝让子的情况下能赢,宁公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众人不由对赢了宁公主的张蓁蓁肃然起敬起来。
  不说皇帝有没有让这公主,公主赢了皇帝,而张蓁蓁赢了公主,岂不是说明张蓁蓁的棋艺,已然超越了皇帝?
  “咦,这棋风怎地如此熟悉?”捏着下巴,将英俊的俊颜托起褶皱的手指微微颤抖,李昆玉惊讶万分,看了看张蓁蓁,又看看坐在椅子上含笑的东方辞,他恍然惊呼:“我说这棋风像谁,原来是状元公的棋风。”
  东方辞无奈摇头,笑道:“江南之时曾对弈,蓁蓁几次赢我,说来惭愧,也就盲棋我能胜她。”
  李昆玉震惊:“她?赢你?”
  俊俏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一次都没赢过这个怪胎,如此说来他在京师名声在外,竟还不如江南一个女子?
  东方辞点点头:“正是,与蓁蓁下棋,甚是畅快。”
  一语罢,满座震惊,李昆玉大受打击。
  张蓁蓁含羞道:“哪有那么夸张,小女子奇异不精,总是输给公子。”
  国公夫人慈爱的看她一眼,赞道:“不必自谦,你的棋力实乃上品。”
  听到祖母的赞誉,李昆玉脸色有些红了,此时已经不是受打击了,而是自卑了。
  宁公主哼道:“这次是你侥幸,还有十一项呢,接下来比什么?”
  她不服输,虽然输了可她不在意,她的强项不在此。
  想到这里,她眼角划过一抹狠厉,赶快来比武吧,这样她只要把对方一棍打残了,接下来的比试,自然是她赢。
  琴。
  宁公主一曲锦绣玲珑曲,花团锦簇,贵不可言。
  张蓁蓁相思哀愁,似随手而作,喜怒哀乐悲愁变化皆融与琴中,众人感同身受。
  在场之人,一半是军中将领,一半是朝中重臣,哪个没有经历过悲伤坎坷,能令他们动容且想起封尘已久的伤心往事,刨开他们历经磨难的心房,技艺该是何等高超。
  琴之一技,张蓁蓁稳赢。
  射。
  宁公主噙着笑,一脸傲然,一扫前两句输阵的憋闷,手举长弓跃跃欲试,豪气万丈,那金黄的凤钗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刺目的光芒,一如她现在必胜的心情。
  “我认输!”张蓁蓁含笑,淡淡的弯腰躬身,说了一句认输。
  宁公主身上的光芒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俏脸因愤怒而涨红,她指着张蓁蓁,半天说不出话来。
  众人面面相觑,忍俊不禁,却不敢嘲笑出声。
  “你无耻……”宁公主终是宫里出来的人,骂人都不会,这词明明是用来骂男人的,被公主用来骂张蓁蓁这清雅柔婉的女子格外不符。
  东方辞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无耻!”宁公主瞪着东方辞,面色阴沉的又骂。
  东方辞瘪瘪嘴,没有反驳。
  她怕这个外表凶恶,内心纯良没什么心机的公主殿下真的被逼疯了,她于心何忍。
  武。
  张蓁蓁继续干脆认输。
  宁公主气得小脸铁青,看谁脸色有异,便狠狠剜过去,连皮带血连着肉的怒火升腾。
  张公公上前,轻轻提议道:“公主,要不咱们不比了吧,二比二平也算是平局。”
  公主憋闷了这么长时间,心中实在不甘。
  被太后关在寝宫禁足,被三哥安慰,被母后责骂,被父皇警告她都只能忍,可今天,一个区区张蓁蓁,她觉不能忍。
  她倔强中带着委屈的坚强道:“不是十二项吗?本公主说到做到,不比完绝不走。”
  御。
  张蓁蓁依旧认输,认的干干脆脆,心服口服。
  却无人指摘,因为她确实技不如人,没练过就是没练过,她一个江南柔弱闺阁大小姐,没练过武没什么丢人的。
  大盛朝本也是以文治天下,武力只是辅助,因此,武技输了,并没有什么。
  礼乐诗书画数。
  张蓁蓁以压倒性的姿态胜利。
  礼乐之正规,宏大,肃重,令人侧目。
  诗词书法画技只绝妙,精巧,致韵令人赞叹回味。
  术数之婉转曲折,九曲回廊般反转测算,令人敬佩。
  这场比试,所有人心中都认可了张蓁蓁的才,江南第一才女,名副其实。
  时至今日,她已然胜了八局。
  宁公主挫败,可她的高傲告诉她不能临阵脱逃,她倔强的站着,眸中似有水雾朦胧。
  高公公叹息不已,同时看向张蓁蓁的目光微微冰冷。
  这女子看似柔婉,实则内心坚毅,竟能将一国公主逼迫至此,其心……不善。
  “这最后一项,可还要比试?”国公夫人也开始心疼起公主来,看着两人问道。
  “比,怎么不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不反悔。”宁公主标枪一样的站着,话语间自然生出一股豪壮之气。
  张蓁蓁心生佩服,微微躬身道:“这一局,民女认输。”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公布比赛结果:“宁公主胜四局,张蓁蓁胜八局,张小姐技高一筹。”
  欣慰的看着张蓁蓁,国公夫人心道,怎么这母子俩都喜欢文弱读书人呢?
  一点都不像她。
  听到结果,宁公主的泪水,簌簌落下,无声无息。
  满座具静,这样的场面,无人敢欢呼,也无人敢奉承,只是默默地看着哭泣的公主,所有人心中皆是复杂无比。
  民女赢了公主,何其悖逆,何其可笑。
  可是谁都笑不出来,因为那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公主正在哭泣。
  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娇弱花朵,在没有经过风雨的十四年里,第一次经历风吹雨打,虽性格坚韧,却仍旧委屈的哭泣。
  宫女轻声安慰,越是安慰公主的泪水就越汹涌。
  满院静默。
  皇子们幸灾乐祸的看着东方辞,将宁公主惹哭了,打了皇室的脸,看她还怎么在父皇面前得脸。
  他们已经能想象到父皇震怒之下将东方辞凌迟的场面,何其爽哉。
  “东方辞,你死定了!”二皇子阴厉含笑指着东方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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