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太后寿宴

  “贵妃慢行。”
  沐流烟从王皇后身边走过,王湘灵看着她的背影,眸子如冬日寒潭,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冷冷……
  月如钩,暮色沉沉,树影婆娑斑驳了月色,灰蒙蒙的天空中蔓延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呜呜声起,阴风阵阵。
  贺喜站在窗户前,轻轻抚摸着手里的一只白色鸽子,蓦地松开了手,鸽子飞了出去。
  此时,一厢房里,一妇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头上带着纱帽,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面容。
  面前桌上的紫金香炉,一袅白雾缓缓升起,吐出的香是水木香,在这初秋的天闻起来分外清爽。
  “主子,影夜来信了。”
  一二十一二的女子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着,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那妇人。
  纸条上就寥寥几字:王爷已得到禁卫军令牌。
  她随手一丢,只见那纸条在空中飘得极慢,最后竟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那妇人再次看向窗外,唇角浮起一丝冰冷到近乎残酷的笑意,声音阴沉而冷漠:“告诉他,开始下一步计划。”
  “是,主子。”
  昭阳殿
  “二喜,皇上这几天晚上是否都在皇后宫里?”
  沐流烟淡淡问着,二喜想了一下,说道:“皇上除了大婚那天晚上在皇后宫中,其余的时间都在御书房和,和……”
  二喜面露难色,吞吞吐吐,沐流烟眉头一皱,冷声道:“除了御书房,皇上还待在哪里?说!”
  二喜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回娘娘,还有玉妃娘娘那里。”
  闻言,沐流烟脸色瞬间阴沉,眸中尽是狠厉,纤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玉媚儿这个贱人!”
  她猛的看向二喜,寒声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是……奴才告退。”
  话落, 二喜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
  沐流烟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眸中寒光闪烁。
  殿内的宫女一个个都不敢吭声,低着头,整个大殿的气息让人只觉得犹如处在冰窖之中。
  浣纱壮了壮胆子,上前几步,小心翼翼道:“娘娘,自从上次你小产之后,皇上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娘娘这里了,再这样下去,只怕……”
  “只怕什么!”
  沐流烟冷冷看向浣纱,看的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垂下了头,浑身从头到脚,如浸在寒潭之中,冰冷一片。
  沐流烟捏着杯子,一字一句道:“看来皇上果然是相信了五公主说的话,对本宫有了芥蒂!”
  她微微扬起了下巴,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缓缓说道:“不过本宫怎么可能就这么认输!浣纱,你去跟皇上说,就说本宫多日精神恍惚,如今更是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是,娘娘。”
  话落,浣纱缓缓退了出去。
  御书房
  司空洛埋在书桌前处理着事物,眉头紧皱,脸色也憔悴不少。
  “皇上,贵妃娘娘宫里的浣纱前来禀告,说贵妃娘娘身体不适,昏迷不醒,让皇上赶紧去看看。”
  “什么?”
  司空洛一脸担忧,急急忙忙的朝昭阳殿走去。
  “爱妃,爱妃。”
  还未走进房间,司空洛便焦急的喊着,一走进去,只见沐流烟半坐在床上,披肩散发,眼眸空洞无神,神情恍惚,整个人憔悴不已。
  司空洛匆匆上前,抚着她的肩膀,担心道:“爱妃,爱妃你怎么了?朕来看你了,爱妃。”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沐流烟没有一丝反应,嘴里喃喃自语,看的司空洛揪心不已。
  “贵妃何时变成这样的?”
  浣纱连忙走上前,语气担忧道:“自从那天皇上离开之后,娘娘就开始了,总是精神恍惚,说着胡话,有时候甚至一直昏迷不醒,一醒来就像现在这样坐在那里。”
  闻言,司空洛眸中尽是愤恨,怒声道:“那你们为什么没有人去告诉朕,为什么!”
  浣纱猛的跪在了地上,一脸的惊恐之色,说道:“皇上恕罪,是娘娘说,不管她发生什么事,都不让奴婢去找皇上,娘娘说孩子没了,皇上一定也非常难过,若是日日看见娘娘这个样子,肯定心里会更加难受,娘娘说不想让皇上难过,一切的痛苦都由娘娘自己来承担,可是奴婢实在是心疼娘娘,所以刚刚才去找了皇上。”
  听到浣纱的话,司空洛满脸的愧疚心疼,她轻轻抱着沐流烟,道:“烟儿,是朕不好,朕不该这几天冷落了你,你不要怪朕,孩子没了,朕心里也难受,可是朕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这难受痛苦,你为什么一个人去默默承担呢?烟儿,你真傻,你放心,朕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
  话落,他松开了沐流烟,吩咐道:“二喜,立刻去把沐太医宣过来。”
  “是,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平身,你快来给贵妃看看,贵妃如何了?”
  “是,皇上。”
  沐南昌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将帕子搭在沐流烟的手腕上,为她把着脉,捏着胡子半晌。
  片刻,他缓缓起身,司空洛拉着他的衣袖走到了一边,背对着沐流烟,担忧道:“贵妃自从小产后,已经数日精神恍惚,朕怎么和她说话都没反应,更不进饮食,你快快下药,令她康复。”
  沐南昌眉头紧锁,无奈道:“回皇上,贵妃是承受不了失子之痛,於气攻心,脉里虚脾至极啊。”
  “那该怎么办?”
  “心病还需心药医,臣只能开些药加以调理,是否能复元,还需贵妃自己放下心怀。”
  闻言,司空洛脸色阴沉的看着沐南昌,冷冷道:“你要她自己放下心怀?那朕要你这个太医有什么用啊?滚!”
  “是。”
  沐南昌吓得出了一身惊汗,连忙退了出去。
  司空洛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传谢医正进宫。”
  “是。”
  司空洛一脸心疼的看着沐流烟,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默默无言。
  太阳高悬,丝丝缕缕的阳光落在人身上暖暖的,不冷也不热,恰到刚好,司空洛陪着沐流烟在御花园中散步。
  “皇上,谢谢你这段日子一直陪着臣妾,有你的陪伴,臣妾确实心里好受多了。”
  沐流烟眉眼微微下垂,眼角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语气里含着几分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惆怅。
  司空洛微微俯身,怜爱地为她拭去泪水,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的涟漪,说道:“烟儿,只要你安好,不管朕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走吧,我们去那边看一看。”
  “嗯。”
  玉媚儿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的背影,眸中满是浓浓的嫉妒,纤手抚摸着一朵花,一瞬间,折断了它。
  乐工局
  “明天就是孙太后寿宴之日,你们可要用心奏乐,万万不能出差错,都听明白了吗?”
  胡尚仪沉声吩咐着,众人曲膝行礼,语气恭敬道:“是。”
  胡尚仪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坐下,她走到沈韵婷身边,说道:“韵婷,你跟我来。”
  沈韵婷放下了手中的琵琶,跟着胡尚仪走到了一边,问道:“胡尚仪,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韵婷,明天有一段属于你的各人独奏,你练习的如何了?”
  “乐章我背的很熟,就算是不看,我也会弹,明天没什么问题。”
  胡尚仪满意的笑着,抚上她的肩膀,说道:“嗯,我也相信你的琴艺,明天好好弹。”
  沈韵婷点了点头,笑道:“胡尚仪放心,我会的。”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好了,去练习吧。”
  “是。”
  月色如墨,月光透过浓沉的乌云照射下来,流露出诡谲的阴森气氛。
  “韵婷,你好了吗?快点,我好饿啊。”
  “好了好了,就来了。”
  沈韵婷着急忙慌的把乐章放好,走了出去,关好了门。
  此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门口,她四处望了望,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慢慢摸索到沈韵婷的床铺边,从枕头下将乐章拿了出来,看着那乐章,她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喃喃道:“沈韵婷,你不是喜欢出风头吗?那明天我就让你出个够!”
  话落,她 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乐章放在了枕头底下,而后悄悄的离开了房间。
  孙太后的寿宴之日很快就到来了,寿宴是在玉明殿举办的。
  大殿里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互相熟识的人坐在一起相互寒暄,关系交恶的人则你一言我一语的彼此嘲讽。其中也不乏地位较低的官员家眷,个个脸上都堆砌着谄媚和讨好的笑容,对着诸如位高权重之人极尽逢迎,女眷们亦如是。
  玉明殿的席位分为左右两侧,左部的是男宾席位,右面的则是女眷席位,两边的席位分别按照身份地位的高低依次排开。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仕官宣告声的落下,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司空洛和身着大红色曳地凤袍的王皇后走了进来,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众嫔妃。
  随着皇帝和王皇后的缓步走来,玉明殿里的众人纷纷起身离座,跪在地上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空洛面带笑意,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
  他身边坐着笑容得体却不乏威严的王皇后,精致的妆容,雍容华贵的凤袍,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恰到好处。
  司空洛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台下在座的众人,最后落在身旁的王皇后身上,难得笑着道:“今日既是母后的六十岁大寿,不如先把老寿星请出来吧!”
  “皇上说得甚是!”王皇后垂眸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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