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12

  “不要！”落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明冽寒，转而抓住他的胳膊：“明冽寒！你放开我！我不许你这样！”
  “听话，落落！”明冽寒拧眉，抬手拉住她。
  “我不要！我要你把那毒药给我吐出来，马上！明冽寒，你这个混蛋！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我告诉你，即使是我死，我也绝对不允许你为了我做什么事情！我是女人，我是一个没用的女人，不需要你来救我！我不要！”
  “落落！”明冽寒心疼的看着她，抬手压制住她：“再过不到一个时辰你的毒就又要发作了，听话，在发作之前把解药吃进去！”
  “我不要！”落落大哭着，撕扯着明冽寒的胳膊：“你放开我，我才不要喝你的血，明冽寒我求求你，你把毒吐出来好不好？”
  “已经进到血里了，还怎么吐出来？”他苍白着脸失笑，一把抓住落落，无奈的抬手点住她的穴道。
  顿时，落落全身无力的倒回了他的怀里。
  “听话！”明冽寒低下头，淡笑着看着落落眼里的泪：“我说过，我会救你，会给你解毒。”
  “不要……”落落哀凄的哭着：“冽寒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我不要喝你的血，我不要自己一个人独自活着……我不要啊！”落落大声的哭着，全身都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明冽寒用匕首划破了手腕，鲜血顺着手腕大滴大滴的落到地上。
  “我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落落咬牙嘶吼着，转头咬住明冽寒的另一只胳膊：“不，我不要……”
  “落落！”明冽寒拧眉，扳过落落的脸，掰开她的嘴，近乎残忍的将胳膊放到她嘴边，让手腕上血顺着她的嘴流进去。
  落落痛苦的大叫，眼泪和进血里，也滴到到被上和明冽寒的身上，“不……不要……”
  鲜血的腥味让她几乎受不了，可是明冽寒却是强硬的给她灌了进去，落落瞪大了眼睛，红着眼看着明冽寒。
  “冽……啊……”
  “好好活着！”明冽寒咬牙，闭上眼，长长的吐着气，手指被落落几乎咬破，他却还是一动不动的掰着她的嘴，让鲜血流入落落的嘴里。
  “不……冽寒……”落落哭到无力，嘶吼着嗓子，撕裂般的声音划破长空。
  “落落，好好活着，用你的坚强，用你的快乐活着……知不知道？”明冽寒拧眉，心疼看着哭到撕心裂肺的人儿。
  “冽寒……”落落张大了嘴，仿佛一只缺了水的鱼儿一样，深深的呼吸着，她感觉得到，明冽寒的血液顺着她的嘴里，一点点的流入她的身子里，那是，明冽寒的血……
  好烫，好烫……
  明冽寒的脸色越来越白，嘴上的颜色也全部转青，可是他却还是淡笑着让血一直流入落落的嘴里，看着她脸上的泪，听着她摇头绝望的叫喊，他知道这是一个怎样残忍的事情。
  “冽……寒……”落落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绣枕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明冽寒：“冽……”
  明冽寒却是淡笑着，见已经可以了，才终于放开落落，抱着她，让她好好的躺到床上，随即站起身，看着落落那流个不停的眼泪。心疼的弯下身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落落，乖一点。”
  嗓子已经喊到嘶哑，心也痛到了麻木，落落大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明冽寒却突然抬手，砍了一下落落的脖颈，瞬间，落落的眼泪无力的闭上，浑身都陷无了无知无觉当中。可是，在闭上眼的那一刹那，绝望的一滴泪，还是滑落了下来……
  “王爷！”终于和那些群侍卫说明了情况的小方子跑了回来，却是刚一推开书房的门，走到内室的门边，就看到满床的血，和明冽寒明冽寒手腕上的血……还有，昏迷着的落落嘴边的血迹……
  “王爷！您……”小方子有惊恐的上前，一把抓住明冽寒的胳膊，看向他手腕上的血：“你真的……？”
  明冽寒转身，淡淡的看了一眼小方子，笑了笑：“叫人把王妃送回碧落斋。”
  “属下去给您找大夫！”
  “不用。”明冽寒拧眉，拉住小方子：“先送王妃回去，不许吵醒她，让她一直睡着！”
  “可是……”
  见明冽寒已经深深的拧起眉，小方子一僵，顿时咬住牙，狠狠的转头，看向昏迷中的落落：“王爷，容属下冒犯，我真的想杀了这个女人！”
  “你敢动她，本王定不饶你！”明冽寒冷下脸来。
  小方子皱眉，转头看向明冽寒：“若是王爷您还有命活着，还有心力来惩罚属下，那即使是将属下千刀万刮，属下也愿意！”
  明冽寒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快去叫人把王妃带回去，马上！”
  小方子握拳，狠狠的低咒了一声，突然上前，将床上的落落横抱了起来，看了眼她昏迷的样子和血边的血迹，心里狠狠的痛着，那是王爷的血……
  “属下带王妃回去。”小方子拧眉。
  “若是你敢动她，本王绝对不会再承认你这个兄弟！”明冽寒忽然冷眼警告的看着小方子。
  小方子叹了口气，嘴边忽然泛起无奈的笑：“属下知道。”说转，抱着落落快步出了寒渊楼。
  明冽寒转身，眼前有些模糊……
  他想像得到，若是落落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时，会是怎样的难过，他想像得到，若是皇上知道他是因为救落落而如此，会是怎样的自责……
  见小方子抱着落落跑进了碧落斋，喜儿慌忙的迎了上去，怀里抱着一直在哇哇大哭的包子，她不明白，突然之间，这孩子怎么就这样大哭了起来，哭的响亮，整张小脸都哭红了。
  “公、公主……”喜儿惊愕的看着嘴旁全是血的落落，慌忙的将包子放到一旁的摇篮床里，转而跑到床边。
  “给王妃清理一下身子吧。”小方子拧眉看了一眼落落，转而看向喜儿。
  喜儿惊愕的看向小方子：“公主怎么了？”
  “她没事，有事的，是王爷……”说着，小方子又握了握拳。
  “发、发生什么事了？”喜儿一边忙着拿着湿抹布擦着落落脸上的血迹，一边转头看向小方子。
  “冽寒王府，就要消失了……”小方子闭上眼，长长的叹着气。随后，不等喜儿继续问下去，转身，缓步离开了碧落斋。
  “消失……？”喜儿惊愕的看向小方子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落落眼角未干的泪：“公主，您怎么哭了……”
  整个碧落斋，突然响彻了包子的哭声，那样洪亮，那样嘶哑的大声的哭着……
  *
  轩辕夜痕忽然将拳头狠狠砸在玉石椅上，双目紧闭，转眼看向外边的夜色。
  今天应该是落落毒发的时间，想起那一日与明冽寒之间的谈话，他知道，明冽寒一定会救落落，也一定会服了那毒……
  错的是谁？是他吗……？
  若是他不给落落下毒，那他们也不会有了这样的后果。可是错真的在他吗？还是，命运本就注定，注定他得不到碧落，也注定落落与明冽寒今日的结果……
  “教主，有人来报，冽寒王一个时辰之前服了毒，将自己的血给王妃灌了进去！”
  轩辕夜痕拧起眉，转过头，看向厅堂中间那只每日都在炼制毒药的火炉，紧紧的握着拳……
  “明日，随我去冽寒王府。”轩辕夜痕无奈的抬起手，揉按着额头。
  本来，该死的是他，该服毒救落落也是他……
  可是这究竟是谁造成的？那毒，本来是他用做自己的生命去做筹码的赌局，输的，是他，死的……却是明冽寒与落落的心……
  仿佛，做了好长，好长的梦……
  落落睁开眼睛，却只感觉心口痛的要命，不是那种毒发时的疼痛，而是那种近乎绝望，几乎失去般的痛……那痛，撕心裂肺……
  身体里有着暖流在划过，好暖，也好烫……
  “公主，你醒啦？”喜儿坐在床边，看着落落睁开眼睛。
  落落转过头，猛然清醒了过来，愕然的看向窗外已近午时的阳光，她听到了包子的哭声……
  “包子呢？他是不是在哭？”落落转头，看向喜儿。
  “公主，小王爷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在哭，现在已经被奶娘抱走了，喜儿没有听到他的哭声啊！”
  “我听到了！”落落站起身，却忽然瞟见手心里。
  那块原本存在了很多天的黑印居然不见了……居然……
  落落忽然瞠大了眼睛，昨夜的记忆瞬间席卷而来：“冽寒？”
  “哎，公主……”喜儿慌忙的想追上去，可是落落却是疯了一般的跑出了碧落斋。
  “王爷呢！”刚跑到寒渊楼，落落一把抓住走过来的小方子的胳膊：“王爷在哪里？”
  小方子冷眼看着落落：“王妃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问你，王爷在哪里！”落落咬牙。她感觉得到，明冽寒此时不是寒渊楼，否则小方子现在绝对不会是这种表情。
  “你的命已经被救回来了，满足了所有人的心愿，也满足了王爷的心愿，劝王妃还是乖乖回碧落斋休息，养好了身子，才对得起王爷的命！”
  落落推开小方子，侧过身飞奔进了寒渊楼。
  可是，哪里都没有明冽寒的气息，整个寒渊楼，好凉……好冰……
  “冽寒！”落落一间一间的房间搜寻着，书房，明冽寒的寝房，包括一切的密室内室，被落落跑遍了，也没有看到明冽寒的身影：“冽寒——”
  落落撕扯着嗓子大叫着，可是，无人回答。
  见有丫鬟从一旁走过，落落慌忙的拉住她，红着眼睛看着小丫鬟：“王爷呢？告诉我，王爷在哪里？”
  “王、王妃……”小丫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是来打扫的，惊愕的看着熟悉的王妃此时慌乱的模样，有些害怕：“王爷他一早就不在寒渊楼了。”
  “不在？”落落松开手，呆愣的看着那丫鬟逃跑似的离开。
  小方子走了进来，见落落站在寒渊楼门前发呆，轻轻叹着气，上前淡淡的看着她：“我宁可你还是曾经那个不被王爷喜欢的碧落公主，至少王爷绝对不会这样为了你而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
  “我……”落落捂住心口，转头看向小方子，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他在哪？他现在在哪里？”
  小方子无力的闭了闭眼：“昨夜我将你送回碧落斋后，回来找王爷时，他就已经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落落瞪大了眼睛的看着他。
  小方子却是忽然拧起眉，冷眼看着落落：“你觉得你有资格这样问吗？”
  “我……”落落咬住嘴。她一时之间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好痛，心里好痛，她现在只想看到明冽寒，只想看到他没事……
  “王爷是为了你才这样的，他不希望你看到他的死，他也不希望让任何人因为这件事情伤心，只有他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选择离开，就是不想让你亲眼看到而己！你现在还敢问什么叫不见了！碧落公主，我们伟大的王妃！伟大的王妃娘娘！您真的知道我们王爷的心吗？那样一个铁峥峥的男儿，都为了你走到了这种地步，你现在，你现在居然还能这么镇定的来质问我们，王爷去哪儿了？”小方子咬牙。
  落落却呆呆的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