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他哭了
“大人，我亲自去？”砚书问道。
莲归点了点头，但不等砚书动身，马车外的不远处便传来了两道凛冽的风声，风声过后，再无打斗的声音，反倒有几个若有若无的闷声传来，仿佛……有人倒地了。
“这……”砚书的双眼猛然瞪大，只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倒地的人是无妄墟的人，那他现在应该早就听到他们的人回禀的脚步声了，可闷声过后，外面却再无一丁点的声音，这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倒地的并非是无妄墟的人，而是他们的人。
虽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并没有在外面安插太多的人，但也绝不至于被人两招就解决了。
无妄墟这一次，究竟派了怎样的高手过来？
“看来王锋这次是下血本了。”莲归的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冷戾，放下烟杆，便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本座就亲自去拧断这只小老鼠的脖子。”
……
苏迷早料到了这里会有埋伏，所以在进去取东西之前，就先出手将一干埋伏都解决了。
可当埋伏的人尽数倒地，她也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些人，这样的打扮，这……
莲阙监的人？
该死。
掌柜不是和她说这东西是被军部盯上的吗？
怎么连莲阙监都卷进来了？
难道莲阙监是替军部接手了此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莲归……
苏迷只觉得烦躁，明明下定决心要快刀斩乱麻，不再与他有任何交集了，没想到竟然还会以这样的方式撞上。
撞上也就罢了，她还一出手就杀了他的人。
这下，他们恐怕连陌生人都做不了，是对手，是敌人了。
“妈的。”苏迷暗骂，这才咬牙朝藏东西的地点飞奔而去。
不管怎么样，该办的事情还得办，该拿的东西还得拿，不过……这笔账她一定会找掌柜算清楚的。
知道莲阙监插手了这件事情，苏迷的动作更是快到了极致，找地方，拿东西，离开，几乎是一气呵成。
可就在她出门的那一瞬间，她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就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能扭曲，能让她立刻缺氧而死。
是他。
他果然来了。
苏迷根本无需去看这股压迫感的来源，便能料到是莲归来了，也能料到，莲归是来杀她的。
因为，这压迫感里充斥着践踏的杀戮。
但……
她早就不是那个可以让人随意践踏，随意杀死的人了。
即便你是莲归，也不行。
男人，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杀了本座的人，拿了本座的东西，不是就想这么走了吧？”莲归慵懒的声音幽幽传来，还带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苏迷也勾了勾唇，却没有开口，而是直接拔出腰间的匕首朝莲归杀了过去。
她不杀不该死的人，可如果莲归想要杀她，那便是该死。
既然如此的话……
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莲归原以为自己亲自出手，对方至少会惊讶一下，没想到对方倒比他更迫不及待了，他眸底的诡笑也顿时更甚了几分：“很好，有胆识，就是不知道你的本事配不配得上你的胆识。”
莲归的身形快速一闪，便与苏迷纠缠在了一起，红袖飞舞，银刃冷冽，竟在薄凉的月光下战出了一副绝世画面。
杀意飞扬四起，谁也不曾手下留情，你来我往，却谁都无法将谁拿下。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稍稍分开，苏迷讶异莲归的武功如此之高，竟然不入无妄墟，甘心留在小小的齐国当一个监座大人。
而莲归更是讶异，这样的武功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跑腿人，还有这人的武功招式和出手的方式……
太像了。
“你到底是谁？”莲归试图抓住苏迷，将她彻底禁锢，问个清楚，苏迷却好似泥鳅一般，眨眼便躲了过去。
但她不敢开口。
如果说，两人动手之前她不开口，是心底还有一丝隐隐的希望，希望可以在制服莲归以后饶他一命，所以不能被他认出来。
那现在她不开口，就是她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一定能杀掉莲归，所以更加不能被他认出来了。
否则，即便她今晚逃脱了，莲归也不会放过苏家的。
她又怎么可能连累苏家呢？
见眼前人不回答他的问题，莲归的攻势顿时就更猛烈的几分。
可猛烈之下，苏迷分明能察觉出他手下留情了。
至少……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攻击她的要害，招招致命，而是改成攻击那些能制服她却又不至于叫她致命的地方。
他是想抓住她，却不想杀她？
为什么？
他真的认出她来了吗？
他真的会因为认出她而手下留情吗？
但她明明杀了他的人，明明还想杀他，明明……
为什么他还会因为认出她而手下留情？
难道，莲归对她，亦有些许的心动？
苏迷有些许的晃神，莲归则趁机一掌打在了她的肩膀上。
“唔。”苏迷被击倒退了两步，鲜血快速从唇角滑出。
该死，身为最顶级的杀手，她竟然在交手中走神了？
莲归，果然是个妖孽！
苏迷虽然不甘心，但也明白自己已经受伤了，再纠缠下去绝无好处，所以想借机逃走。
莲归却丝毫不给她有逃脱的机会，快步上前，便将她死死的压在了墙壁上。
“你……到底是谁？”莲归一字一顿的说道。
夜色如浓得化不开的墨，可苏迷却隐约从惨淡的月光中看到了莲归眼中的那一抹猩红。
他的眼睛红了？
他哭了？
他……竟然会哭？
是为了她吗？
苏迷只觉得心跳如鼓，猛烈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喉咙里跳出来，可拿着匕首的手却颤抖得厉害。
不管莲归究竟有没有认出她，又或者是把她认错成了谁。
她都绝对不能暴露在这里。
她不能白死，苏家也不能没有人守护，所以……
不等苏迷多想，莲归的手就朝她脸上的面纱伸来了。
也是在同一时间，苏迷终于下定了决心，抬手，狠狠将匕首刺入了莲归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