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少年的洋娃娃14

  封子越从浴室走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咚咚咚”三声很轻的敲门声。
  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封子越走过去将门打开。
  却没看到人。
  走廊的灯也是暗着的。
  他愣了一下，刚想探头看情况, 却看到边上忽然伸出了一条细细的胳膊, 白嫩的掌心上托着一个拳头大的小蛋糕。
  那么小的蛋糕却很精致，边上雕刻着花纹，写了他的名字, 上面还插了一根蜡烛。
  蜡烛是金色的, 小小的火光微微闪烁，在幽暗的背景里, 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再然后, 是一声很轻很柔的嗓音。
  “封子越, 生日快乐。”
  许是有些紧张,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
  蛋糕上的火光也跟着闪烁。
  封子越定定看着那束火光, 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塞了一般, 胸腔也胀胀的，有什么在融化，仿佛要溢出来。
  茶茶眼看着那蜡烛要烧完了, 但是封子越却没有动静, 她忍不住小声催了一句, “你快吹蜡烛啊~”
  下一秒, 她感觉手心一暖, 蜡烛就灭了。
  随即她收回手, 又递出了一只手, 纤细的手指上勾着一个挺大的纸袋。
  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
  封子越接了过来，才低声问，“不进来？”
  茶茶听到这句邀请, 轻咳一声, 从墙边挪了出来，有些局促地将小蛋糕又托了过来，糯糯地道，“不进去，我就来给你送礼物的。”
  封子越低眸睨着她，眼底映着一点星子般的光亮。
  她身上的睡衣还是刚才那套，脚上穿了冬天的毛绒拖鞋，好像还穿了……
  他掠了一眼她心口的位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耳根又红了一下。
  他转身走向床的方向，倒是没关门。
  茶茶探头看了眼，脸蛋还红扑扑的。
  天知道她在房间里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努力让自己忘掉电梯里尴尬的一幕。
  今天是封子越的十八岁生日了，她不得不跑上来一趟。
  她看着少年一手提袋子，一手拿蛋糕的背影，愣是感觉到了一丝落寞的意味。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啪嗒啪嗒走了进去。
  封子越看回头，她咧了咧嘴角道，“等你拆完礼物我再走。”
  封子越“嗯”了一声，在床边坐了下来。
  茶茶凑到他左边坐下，离他隔了一臂之远。
  封子越将小蛋糕先放到一边，将纸袋子里的礼物全都倒了出来，五个包装可爱的礼盒散落下来。
  他目光转向她，黑眸流转着一抹异样的光芒。
  茶茶歪头，有些嘚瑟地笑，解释道，“我去到每个国家都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她没有什么钱，几乎都是买的有当地特色的小玩意，她指了一个蓝色的礼物盒，说道，“你先拆这个。”
  封子越随她的意，一阵窸窣后，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海螺。
  “我学会潜水后，从海底里捡到的。”茶茶语气有些小骄傲，清泉般的眼眸看向少年，上面就差没写着“快夸我”三个字。
  “嗯。”封子越不看她，反应平淡，但是微颤的手指透出了他起伏不定的情绪。
  那种时时刻刻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他以为再也不会有了。
  等五个礼盒都拆了，茶茶已经不顾形象，盘腿坐到了他对面的地毯上，“拆完礼物了，你快把蛋糕吃了吧。”
  说着，她已经把拳头大的蛋糕拿了过来。
  封子越学着她的模样，收起大长腿，在地毯上坐下。
  不过他比她高很多，在她面前就跟一座小山似的，压迫感不小。
  茶茶想往后挪一下。
  然而没等她动作，封子越忽然朝她探身过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蛋糕。
  茶茶顿时不敢动了，有些期待地看着他，“好吃吗？”
  她就是在机场回来的路上买的。
  “咸的。”封子越抿了抿唇。
  “啊？”茶茶有些意外，她记得店家说是新出尝鲜的口味，“那我试试？”
  蛋糕被咬了一口，也所剩不多了。
  她张嘴去抿米白色的奶油。
  谁知道封子越也刚好凑了过来，侧头又在小蛋糕上咬了一口。
  忽然贴近的脸颊，让茶茶呆住了。
  这距离，他的鼻尖好像顶到她了，他的下巴也蹭着她手指……
  怎么看，怎么暧昧。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相对于茶茶的僵硬，封子越却像丝毫没有察觉异样似的，咬了蛋糕又退开，黑漆漆的眼眸也如平时那般平静。
  嗯，是她想多了。
  茶茶看着掌心纸托里最后一口蛋糕，默默尝了一下嘴里的味道。
  奶油里不知道加了什么，有种沙沙的口干，甜里又夹带着一丝咸味，化解了奶油的油腻感。
  她觉得很好吃。
  “不喜欢吗？”她问。
  封子越眨了一下眼眸，缓缓道，“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茶茶觉得空气忽然又变得热了一些。
  她将最后一口蛋糕递给他，“快吃了吧。”
  封子越双手撑在身侧，低头来叼蛋糕。
  看着他头顶，茶茶仿佛看到了一只大型狗狗，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封子越抬头，垂着眼睫，看到了她唇边的姨母笑。
  “……”笨蛋。
  却不可否认这一刻，他坚硬的心脏已经化为了一团柔软。
  茶茶将手里的纸托扔到垃圾桶，起身拍了拍衣服，“那我先回去了。”
  “嗯。”封子越点头，往身后的床沿靠了靠。
  他微仰着脖子，喉结轻轻滑动，似乎想说什么。
  茶茶看了他一眼，见他没开口，才转身走了。
  不过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陆茶茶。”
  茶茶疑惑转身，因为微微歪着头，柔顺的发丝垂到一边，看起来比洋娃娃更加精致可爱。
  封子越的手搭在膝盖上，眼底有一抹绮丽的光，嗓音低沉懒散，“要不要做一张卷子？”
  茶茶：？？？
  ——
  这天后，封子越总能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卷子，吸引着茶茶去他房间做题。
  她有时候都怀疑，出题人是不是他？
  不过封子越是不会承认的。
  新学期后，所有人都发现封子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封子越阴郁颓丧，像一潭死水，没有生气，也让周围的人感到压抑，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可如今，他周身那层隔绝人气的阴霾好像一下子散去了，他有时候还会勾着嘴角笑。
  那份小小的隐晦的喜悦，依旧能感染人，让人忽略掉他脸上那两道疤痕。
  茶茶甚至不小心看到过塞在他书包里的粉色情书……
  她是又欣慰又嫉妒，怎么就没人给她送情书？
  这么说的话，原主的第三个愿望是在高中谈一场恋爱，然后高考前分手……
  茶茶觉得这个愿望还挺渣的，为什么非要在高考前分手呢？就不能在高考后？
  要是影响对方高考就不好了……
  天气渐渐变暖，又是一个做卷子的夜晚。
  封子越从书包里抽出卷子时，一张带着香味的卡片也被带了出来。
  茶茶眼疾手快，一把抓了起来，在暖黄的灯下打开。
  “封子越，你怎么老收情书，我一封都没有。”茶茶吐槽起了自己，最后由衷说了一句，“我也想谈恋爱……”
  封子越压卷子的手顿了一下，缓缓转头看向她，眉宇拧紧，“陆茶茶，你就……只有这个想法？”
  看到他收情书，她就没有别的感受？
  “我还要有什么想法？”茶茶托着腮看他，长睫无辜地眨着。
  当真是对他没有半点想法。
  封子越收回视线，垂着眸，掌心用力将卷子压平。
  一个不小心太用力，卷子直接被撕成了两半。
  【反派恶念值+1，总值为46！】
  茶茶：“……”
  封子越看着撕裂的卷子，嘴巴动了动，“今晚不做了，回去睡吧。”
  茶茶茫然地看看他，看看卷子。
  “哦……”
  她抱起自己的水杯，转身飞快溜走。
  她每天过来卷子，恶念值一直在下降，今天却是个例外。
  他生气了。
  而她还不知道什么原因。
  所以，她还是先溜了为敬吧。
  茶茶按了电梯，低头看着水杯发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封子越刚才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她竟然有些心虚。
  好像她是个负心汉，做错了什么似的。
  可是她敢保证，她这段时间除了好好学习，就什么也没干了。
  “嗯……疼死了。”
  电梯才打开，茶茶就听到了陆烟的声音。
  她怔了一下，然后看到，渐渐扩大的电梯缝里，出现了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姐姐踮着脚，压着一个男人，在角落。
  男人在啃，姐姐的耳朵。
  红色高跟鞋和领带散落在地毯上。
  啊啊啊啊！
  茶茶把尖叫声压在了喉咙里，默默抱紧自己的水杯，僵硬的转身跑去楼梯的方向。
  在国外的时候，茶茶和陆烟朝夕相处，对她的性格也了解了很多。
  想一出是一出，而且想法奇葩，她也从不管别人的想法，只要满足自己。
  茶茶还触发过一个关于陆烟的剧情点。
  陆烟接受了一个混血帅哥的搭讪，去了酒店，但是没到两分钟就出来了。
  剧情透露，陆烟x冷淡。
  回到房间，茶茶背靠着门想了想，那为什么剧情里封子越的信息会写着，性.奴？
  封子越现在已经成年了，不会要轮到他了吧？
  茶茶拍拍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应该，大概，可能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