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少年的洋娃娃19
第二天, 茶茶回学校上课。
关于她靠家里作弊的谣言，学校昨天已经帮她澄清过了。
找茬的人少了, 她耳根子也清净。
方丽已经不是她同桌了, 见了茶茶，就上前来问，“茶茶, 你怎么受伤了？”
她正要借机搭话, 谁知道她声音落下后，好些个同学就凑了过来, 愣是把她挤到了外面。
一个个盯着茶茶的手臂看。
“茶茶你伤重不重啊？”
“怎么会受伤了？谁欺负你了？”
高洛也从门口跑进来, 执起茶茶的手就问, “茶茶, 你疼不疼？”
霍林探头, 看着她手臂上的几个创可贴, 严肃地问，“还能写字吗？会不会影响考试？”
高洛翻白眼，伸手将他推开, “什么毛病, 你重点关注错了！”
旁边林冬瞥了一眼, 忽然脑洞大开, “陆茶茶, 你不会是想不开自残吧？”
“林冬, 你就不能闭嘴？”高洛瞪了她一眼, 转头又对茶茶笑嘻嘻。
林冬看着高洛对茶茶殷勤的样子，心里酸得要命，但是她能怎么办。
陆茶茶上次给她送了一个限量版包包当生日礼物, 看在她这么真诚的份上, 她林冬已经把她当做是朋友了。
她总不能跟自己朋友抢男人吧。
茶茶缩回手，摆手，“……就是划伤了一点，不碍事。”
说来也好笑，之前林冬有事没事就爱挑衅她，她生日的时候要办派对，请了全班同学。
茶茶是兼职下了班之后过去，因为没有钱买礼物，她从衣帽间里拿了一个全新的包包送给她。
那天晚上林冬抱着包包差点落泪，然后拍着她肩膀说，以后就是姐妹。
茶茶为这件事困扰了很久，以为她是不是要对自己耍阴谋。
但是过了这么久，林冬一直没再找她麻烦，反而频频对她示好。
茶茶觉得，现在两人也算是朋友关系了，因为那个包包。
人群外，方丽急红了眼，但是却又没办法挤进去再套话。
昨天晚上本来应该是封子越黑化的剧情，但是为什么他妈妈没死？
现场看到的人说是陆茶茶救了人，她那时候怎么会刚好在？
剧情里没有陆茶茶这个人，难道她也是跟她一样有系统的任务者？
她也是来收集男主气运的？
那她为什么不去接近钟云罗，反而围着一个封子越转？
封子越身上有个毛气运啊，还不如霍林和高洛好吧！
方丽一头雾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剧情就这样脱轨，于是才想着来试探陆茶茶。
但是眼下这情况，她根本没有机会问话。
茶茶目光穿过围着她的同学，看向着急如火燎的方丽，心下有些无奈。
系统说方丽的任务是收集男主气运，如今钟云罗的气运并没受到影响，为什么她偏偏要抓住陆家和封子越不放呢？
【系统系统，你能不能查看她的任务状态？】茶茶问系统。
【气运收集进程：50%】系统声音变得有几分天真，【那种低级系统，茶茶不必放在眼里。】
茶茶：“……”她觉得她这系统也高级不到哪里去啊。
系统：【嘤！人家听到了啦！】
茶茶：【对不起。】
她敷衍地安慰了一下系统，心里已经把方丽丢到了一边。
反正她是有贼心没贼胆。
下午放学，学校大门口杵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跟来接人的家长不同，封子越只是静静站在角落里，但是尽管如此，他脸上那两道疤痕还是让他低调不下来。
随着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多，封子越的脸色也越发沉郁，黑眸沁着墨汁一般，扫向那些看着他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的人。
许是他脸色太过吓人，所有人不自觉地远离他。
所以茶茶一出校门，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封子越！”
随着那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封子越抬了抬头，冰冷的黑眸染上几分夕阳的热度和光亮，精准看向了少女的方向。
茶茶是小跑着出来的，她今天很高兴，因为她帮他查了高考分数，除了语文，他科科满分！
这是前所未有的！
她自然是与有荣焉。
剧情里封子越对学业是敷衍的状态，甚至没有参加高考，可是如今，学校都要以他为荣！等新闻一出来，谁还会瞧不起他？
然而，封子越关注点却落在了茶茶身后几个小尾巴上。
一朵，两朵，三朵……
封子越数一个数，脸上的温度就降一分。
于是……
【反派恶念值+2，总值为81！】
【反派恶念值+2，总值为83！】
【反派恶念值+3，总值为84！】
“……”茶茶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的僵住了。
站到封子越面前时，她嘴角都僵了，“封子越，你考了省状元你知道吗？”
虽然恶念值只是一个参数，但是每次数值起伏都代表他情绪的波动，而且极大可能是负面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坏事？
“哦。”封子越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蔫了下来，可怜巴巴的，他心头一痒，伸手在她头顶拍了拍。
然后拉过她的手，往外走。
不远处的地方，几朵烂桃花相互看了眼，都跟被霜打了似的。
高考成绩公布后，封子越就被传得魔化了，谁敢跟他叫嚣啊。
而且平时茶茶一口一个封子越，可想而知两人关系多好。
他们的确是机会渺茫啊。
——
还是在酒店。
茶茶准备刷完一张卷子再回家。
她本来想陪封子越去租个房子的。
但是封子越没有那个意思，他似乎更喜欢酒店。
所以茶茶也随了他的意思，反正他现在还挺有钱的。
封子越抱着电脑不断划触摸屏，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情格外专注。
茶茶连忙凑了过去，兴奋地开口，“你在研究什么？”是不是瞒着她偷偷买了新的股票？
封子越见她脑袋探过来，干脆将屏幕转向了她。
“……”
看着屏幕上的某宝页面，茶茶愣了一下，上面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是怎么回事？
他要给洋娃娃买衣服！
茶茶沉默了一下，“你就这眼光？”
封子越：“……”
茶茶转身去翻他的书包，果然看到了他藏着的洋娃娃。
她拿出来比对了一下，“我觉得她穿汉服也不错。”
“你喜欢？”他问。
茶茶抱着娃娃点头。
“好。”
在茶茶的协助下，封子越很快将衣服挑好了。
都是她喜欢的。
茶茶一转身去刷题，封子越就切换了电脑屏幕。
上面显示的赫然是茶茶微博首页的界面。
他动作迅速锁定了几个疯狂黑茶茶的账号，刚要搞事情的时候，茶茶忽然转身看过来。
啪嗒。
封子越幽幽将画面切掉，回到了桌面。
茶茶狐疑地盯着他，“封子越，你刚才在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把键盘吃了呢！”
敲得也太狠了吧。
“……看微博。”封子越神情没变，将微博界面按了出来。
不巧的是，那条微博竟然是一中的学生发的。
吱呀渣：啊啊啊，今天又巧遇我老婆啦！！！
照片是九张茶茶去小卖部觅食的照片，穿着校服的少女穿行在货架间，每一个角度都好看得惊人。
底下还有网友的评论，不管是男是女，一个个嘴里都喊“老婆”！
茶茶懵了一下，封子越还在八卦这些吗？
“老婆……？”封子越侧眸看她，薄唇里缓缓吐字，微扬的尾音无端有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茶茶眨眼，屁股往后挪了挪，“网友喜欢乱叫……”
随后看到封子越敲出了个黑色框框，一行行代码闪过。
茶茶看得眼花缭乱，然后看到刚才那条微博没了。
封子越合上电脑，视线一看来，“学校里也有人这样叫你？”
“没有没有！”茶茶连连摇头。
大家在日常生活中都挺正常的，只有在微博上才会放飞自我，怎么骚怎么来。
封子越也不知道信了没有，眯了眯黑眸，严厉冷酷的神色形似学校教导主任，“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男同学跟你表白？”
茶茶继续摇头。
“那高洛呢，霍林呢？”他嘴里念出两个名字，眼神更加危险了。
“他们现在都忙着学习……”茶茶怂了吧唧举起双手，“我真的啥也没干……”
说完后，她感觉自己好像太没出息了。
她还打算实现原主当个毕分族的愿望呢，现在却被封子越管得死死的……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封子越上半身忽然靠了过来，手臂撑在她身侧，用磁性的嗓音循循善诱般道，“茶茶，在学校好好学习就行，知道吗？”
不要和男同学玩。
茶茶感觉自己听出了他的潜台词。
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他靠得有点近，茶茶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盯着他头顶看。
就算封子越再淡定，被她这般盯着，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往后退了一下。
然而对面的女孩却激动地朝他扑了过来！
他背后就沙发，所以他没有抵抗，而是顺着她扑来的力道躺倒在沙发上。
女孩按着他的肩膀，几乎整个人要趴在他身上了。
“封子越！你别动！让我好好康康！”
茶茶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伸手压了压封子越头顶的那一撮呆毛，然后惊喜地发现，他头顶竟然有了一小团朦胧的小光晕！
这不是她的错觉！
他竟然有了主角的气运！他终于要摆脱反派凄惨的命运了吗！
茶茶露出贝齿笑得傻乎乎的，小手还一下下抚摸着那一撮呆毛。
封子越视线刚好能看到她白皙小巧的下巴，花瓣一样粉嫩的笑唇……
感觉到头顶那轻轻的宛若在rua猫的力度，他心底那一丝旖旎又消散了。
“陆茶茶……”他连名带姓地念出来，“你还要摸多久？”
茶茶回过神来，感觉自己此时的行为的确过分了。
她往后坐回了沙发边的地毯上，还盯着他的头顶看，心满意足，“封子越，你今天特别好看。”
封子越沉默地红了脸。
而茶茶转头又开开心心刷题去了。
封子越：“……”
好一会儿，他抱着电脑转向另一边，在搜索框里打下一行字。
喜欢的女孩子摸我的头还夸我好看，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对你有好看，想要靠近你，四舍五入等于谈恋爱了！
封子越视线移到女孩的后脑勺上。
哦。
——
方丽的系统能够检测所接触异性的气运，钟云罗一直是拍在她的第一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相比于她刚到这世界，此时榜单上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气运也随着增长。
最让她震惊的莫过于，封子越竟然也有气运了！
虽然只是一丁点。
但是那说明他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而且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是因为陆茶茶吗？
方丽看着榜单上的名字，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些人好像是和陆茶茶走得比较近的……
这也太诡异了吧！陆茶茶能给别人带来气运？
三天期末考结束后，心事重重的方丽在一家造型店找到了钟云罗三人。
钟云罗习惯了不修边幅，对服装也没有任何要求，有什么穿什么，所以平时总给人邋里邋遢的感觉。
只有在正式场合，比如和陆烟见面时，他才注意一下形象。
最近新公司建立，钟云罗也有了更多机会和陆烟见面，他注意到她似乎特别青睐那些形象好的人，所以他心里也开始有了小计较。
今天一大早，陆烟忽然打电话说请他们吃饭，还让他们带上方丽，说想要了解一下妹妹在学校的情况。
在钟云罗看来，这是陆烟第一次正是邀请吃饭，他从挂电话开始，心脏就开始澎湃了。
他还特地从大哥嘴里问了这个造型店，带着方申他们过来了。
剪了个清爽的头发，换上正式的衬衫西裤，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陈智豪第一次看见自己像个人样，此时还凑在镜子前，各种角度自拍。
方申也探身过去，咧着嘴比了个耶。
其中最出色的，定然是钟云罗了。
他面容俊朗，身高腿长，是典型的衣架子，忽视掉那不自在的神情，简直都能跟男模相比了。
方丽呆呆看了一会儿，直到方申在叫她，她才反应过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丽丽，待会儿陆总请吃饭，你也一起去，陆总说想问问你茶茶在学校的事。”方申解释着。
一看到那热搜，他们就想帮忙弄掉了，但是动作还是不够快，好像有人快了一步。
真不愧是陆总！
“又是陆总陆总的，你们是她的狗吗？”方丽一个激动就吼了出来。
钟云罗皱眉，他跟方申一起长大，对他这个妹妹也熟悉，但是她怎么最近变得那么奇怪了？
“方丽，你怎么说话的？陆总帮了我们多少忙，她也没要求什么过分的事，你怎么总是那么不待见她？”
见三人都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方丽恨铁不成钢般喊了句，“她就是个颜狗，能有多少本事！”最后还不是被封子越搞死？！跟陆氏合作只会让他们倒霉！
“颜狗？”钟云罗眨眼。
方丽没发现他们重点错了，“对啊，你们不知道陆烟是最看重男色的吗？”
还一个个整得那么骚包！
三人：……？？？
钟云罗眼眸亮了一下。
方申和陈智豪对视一眼，默契地将钟云罗往椅子上一按，朝着柜台那边喊，“那个八折的护肤套餐我们要了！”他们可不是傻的，自己兄弟贼胆包天，看上陆总那朵人间富贵花了！
那样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如果钟云罗真的成了，那他们脸上也有光了！
那可是陆烟啊！
钟云罗：“……”对手指。
有点激动是怎么回事？
“啊！”方丽捂着头蹲了下去，内心在咆哮。
剧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真怕钟大哥会被陆烟收到豪宅里，然后theend！
饭局上，陆烟看到钟云罗时，目光明显有几分惊艳。
方申和陈智豪相互看了眼，兄弟，有戏啊！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他们似乎对方丽更感兴趣。
不过想想也是，不是说陆总是妹控来着吗？
方丽心里很苦逼，一个炮灰而已，为什么眼神那么有杀伤力？
她不搞了行不行？就这样顺其自然行不行？
她太难了！！
一个小时后，陆烟笑眯眯看着快哭出来的方丽，施施然跟钟云罗打声招呼，然后走出了包厢。
钟云罗痴痴看着她的背影，扬起了一个笑容。
方丽面无表情看着他那纯情的模样，脑子里回荡着两个字。
完了。
陆烟从餐厅出来，坐上荆烈开来的车。
“陆总，怎么样了？”
“有些心机，但是没什么脑子，暂时不用管她。”陆烟得出结论。
荆烈点了点头，又道，“茶茶小姐在查封霆和他夫人。”
陆烟并不意外，她这妹妹啊，对一个小疯子上了心了。
“对了。”荆烈拿了一份文件给陆烟，“封子越让人送来的。”
“这是……我想要的那个小公司？”陆烟眯了眯眼眸，“呵，成年就了不起了？拿这个给我是什么意思？抵他在陆家这么多年好吃好喝？”
荆烈等她说完才提醒，“陆总，封子越在陆家吃穿用度不超过一千万，而且封母的医药和治疗费占据比较多。”
陆烟：“……”
这么一想，她记得封子越和家里养的那些闲人不和，每次他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她还兴致勃勃看过不少热闹。
“……我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些？”陆烟认真审视了一下自己。
可是她的确觉得，连自己都不爱的弱者，根本不值得尊重。
即便是现在，她也是这么想的。
“陆总没做错什么。”荆烈道。
陆烟笑，反正在荆烈眼里，她从来不会做错事就对了。
——
茶茶考完试后，陆烟就给了她一个惊喜。
封母病房是有监控的，但是之前损坏了，那天下午病房里发生什么事情自然没人知道。
没想到陆烟竟然让人修好了，还找到了当时的监控视频。
茶茶比对视频里的女人和封霆现任老婆的照片，发现身形和声音都对上了。
监控视频里，那个女人一直在说话刺激封母，还拿出了一家三口的照片给她看。
所以封母才疯癫成那样。
茶茶把这个视频给封子越看时，他却意外地平静。
“你……早就知道了？”茶茶问。
封子越将视频关掉，“嗯。”
他一开始也怀疑过是陆烟，如果是从前，他认定的事根本不会去调查。
但是这回他花了点心思去查，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到底还是那个男人惹出来的麻烦。
“那你想怎么办？”茶茶声音轻了些。
封子越眸底暗光微闪，没说话。
没几天，茶茶就知道他做了什么。
封霆回国发展，分公司刚建立，忙得不可开交，但是他没想到他老婆秦芳芳竟然给他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秦芳芳惹上了官司。
封霆虽然结婚了，但是以前的情人不少，他回国后碍于发展人脉需要，又开始跟她们藕断丝连。
秦芳芳自小在国外长大，心狠手辣惯了，所以看谁不顺眼就直接让人干掉。
她做事情向来缜密，但是没想到这次连连失利，不但没有弄死那个精神病，还被人挖出了她之前雇凶撞断别人双腿的事。
这是刑事案件，而且对方证据确凿，秦芳芳怎么看都难逃一劫。
封霆焦头烂额，不知道从哪里托了关系，竟然直接找到了封子越住的酒店来。
封霆找上门的时候，茶茶也在。
她开门看到封霆那张脸，终于知道封母为什么那么迷恋他了。
这个男人是挺好看的，如今四十多岁了却丝毫不显老，男子气概十足。
她才看了两秒钟，少年就拉了她一把，帮她塞到了自己身后。
封霆目光看到封子越时，眼底迅速闪过了一抹厌恶，但是很快又掩饰好了。
“小越，果然是你……”他低下声音，露出了和蔼可亲的一面。
封子越却没有多余的神情，眼眸在封霆脸上瞥了一眼。
连他自己都惊讶，再次看到这个小时候的父亲，他竟然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半晌，他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去看过她了吗？”
封霆怔住，“谁？”
他是为了秦芳芳的事情来的，那个断腿的女人是他以前的情人，她对自己尚有几分爱慕，所以他去求情的时候，她答应不再追究了。
可是她说，提供了证据的人叫封子越。
所以封霆就找了过来。
封子越，他前妻跟他好兄弟生下的小贱种。
这张脸，长得还真的跟他兄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