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美国斯通
罗鹏程开门见山的问道：“美国斯通公司听说过吗？”
胡杨点点头，回道：“翻译的资料上有，美国斯通自动化公司，美国第二大数控设备制造商。”
罗鹏程接着说道：“河北省机械厅要引进两台数控铣床。美国那边来了两个专家，负责进行技术培训。你去给做几天翻译。”
胡杨说道：“哦，好的。可河北省机械厅的翻译工作，为什么从咱们局调人？”
罗鹏程明显对这件事很不满：“咱们这边学俄语的比较多。真正英语好又懂机械的，都是各个单位的宝贝疙瘩没有外借的。他们也不知道从那听说冶金厅有一个小胡，直接把电话打到局长那去了。你小子不错啊，这才来几天就名声在外了。”
胡杨挠头：“名声在外？”
罗鹏程摆了摆手：“徐淼，你告诉他。”
徐淼立马说道：“不少兄弟单位，都知道冶金局有个精通三门外语的小胡。才刚二十还是单身。估计很快办公室主任马大姐，就会找你谈话了。”
胡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刻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罗鹏程说道：“明天早上给你安排车，送你去的保定。”
胡杨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个，不会又是小方吧？”
屋里三个人都是一愣，一想到小方的车技，罗鹏程立刻让徐淼打电话确认一下。
得到结果之后，徐淼眼神里写着四个字“祝你平安”。
第二天一早，收拾了简单行李的胡杨，就在大门口等到了小方和他的吉普车。还和上次一样，小方热情的帮胡杨放好了行李。可一回身，却看到胡杨已经做到的驾驶座上。
小方赶紧喊道：“小胡，我没拔钥匙，你可别乱碰啊。”
胡杨心说，就等你不拔钥匙呢。
在小方一脸紧张的注视下，胡杨熟练的挂档启动，吉普车顺畅的在院子里绕了两圈之后，稳稳的停在了小方身边。
小方一练震惊的看着胡杨：“你...这...”
胡杨笑着说道：“我在部队也学过开车，去的时候就让我过过车瘾，咋样？”
小方本想拒绝，但一下对方这明显比自己强很多的驾驶技术，最后也只能答应了胡杨的要求。
实事求是的说，这吉普谈不上有什么驾驶感受。但对许久没有碰车的人来说，这依然让胡杨有点小兴奋。
而小方也充分的体会了开车和坐车的区别。他开车的时候，因为专心驾驶的缘故，根本没有体会到那种乘客的恐惧。
而现在换成他坐车了，司机又是一个比他开车快很多的胡杨。那真的是一次非常令他难忘的体验。
原本五个钟头的路程，愣是让胡杨四个小时就搞定。看着小方发白的脸色，胡杨心情很不厚道的舒畅了几分。
他们的目的地是保定机械厂，两台铣床之一就是给这个厂子的。胡杨拿着介绍信到门口警卫处报道。很快就有人从里面跑了出来接他们。
胡杨很不意外的遇到了熟人，他记得这人叫王意诚，在冶金局资料室里见过几次。也是借调干部一名。现在的关系落在机械部。不出意外的话，他也参与了小胡名声的传播。
看到胡杨，在王意诚立刻热情打招呼的：“小胡，辛苦你大老远跑过来一趟。”
胡杨连忙说道：“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人民服务。”
王意诚说道：“正好是午饭时间，先到食堂吃饭。”
吃饭这件事，真的是有压倒一切的优先级。胡杨当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带上司机小方一起，跟着王意诚进了机关小食堂。
算起来，这还是胡杨第一次吃小食堂。相比之下，小方都算是比较有见识的。司机都是跟着领导出门的。而领导总是要吃小食堂的。
虽然是标准的四菜一汤，可各个都是硬菜，看得胡杨食指大动。
除了王意诚之外，还有一个保定机械厂技术处的副处长杨涵。估计是已经听说过了胡杨的一些事情况，他是带着一本全英文的使用手册过来的。
这摆明了是看胡杨太年轻，所以并不信任他的能力。显然这件事并没有和王意诚沟通。后者看到那本操作手册的时候，脸色明显变得非常尴尬。
王意诚赶紧拦在他前面说道：“杨副处长真是废寝忘食，这操作手册都随身携带。但这一餐是给冶金局小胡接风，工作就先放一放。”
杨涵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被一句话就挡住。用一副很苦恼的语气说道：
“不行啊，上面交的任务时间紧任务重。这不是听说从冶金局借调了一个外语方面的专家，我赶紧就跑过来求助了。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要请胡同志帮忙看看。”
王意诚忙打圆场：“先吃饭，有什么工作都要等吃饱了肚子嘛。”
胡杨却说道：“没事，现在时间也早，我也不太饿。你哪里不懂，我教你啊。”
大老远来你这里帮忙，屁股下的凳子还没坐热，水都没喝上一口，麻烦就先就找上来了。就算是个泥人也会有三分火气。
杨涵冷笑着推过说明书：“那就麻烦胡同志了，做了标记的单词，麻烦你给翻译一下。”
胡杨也不客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就直接在说明书上写了起来。如果放在半个月前，这些专业名词还有可能难住胡杨。
但在资料室待了半个月之后，就算不敢说全部，九成以上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胡杨写的很快，杨涵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前后也十几分钟，一整本手册只有几三四个单词胡杨没有十足把握，剩下的全都准确的翻译出来。
把操作手册一合拍在的杨涵面前：“都弄好了，杨涵副主任可以拿回去找人检查一下。如果没有其他工作的话，我就准备吃饭了。突然感觉有点饿了。”
这话已经说的非常不客气了，就差直接当面说滚蛋了。杨涵脸色铁青的离开了小食堂，胡杨莫名其妙的看向王意诚：“这什么情况？这人我肯定不认识。”
王意诚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个......其实把你借调过来之前，我们从地方上找了一个大学的英语老师来做翻译。普通的生活对话还能勉强应付的，但一涉及到专业部分就完全不行了，翻译的驴唇不对马嘴。”
胡杨说道：“这很正常，我要不是天天在冶金局资料室里腆着脸到处问。就刚才那本操作手册，我最多也只翻出三分之一。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意诚有些犹豫的说道：“那是个女老师，杨涵副主任正在和她......谈朋友。”
胡杨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没握住，摇着头感叹道：“恋爱让人智商归零，我看这个杨涵根本就是变成负数了。”
王意诚只能附和着说道：“他也是一时冲动，回头我就向他们厂长反映。”
胡杨感叹道：“明摆着怎么做都得不到好结果，还带着一股为了爱情的傻劲冲过来。小方这可是给我们这些年轻同志上了一课，个人感情和工作可是一定要分得清啊。这太不专业了。”
小方在一旁愣愣的点头。
胡杨突然回过头问道：“保定机械这边该不会就是这个杨涵和我搭档吧。”
王意诚苦笑着点点头，胡杨又有了一股摔筷子的冲动：“这得换人，这种情况下没办法和他合作。你不也是学机械的吗，要不就你和我搭档。”
王意诚没有立刻答应：“我回去和领导研究一下。”
胡杨也办法逼他，关键是王意诚的确也做不了主。
王意诚赶紧把话题扯回吃饭上。一边吃饭王意诚一边介绍了美国技术人员的情况。
“美国来的技术负责人有两个。一个年纪有将近五十，名叫凯文。另一个年轻一点只有二十八九的样子，叫马克。这个年纪大的比较难搞，人很高傲，关于技术的问题多一句都不会说。倒是这个年轻的马克，没什么架子人比较健谈。”
胡杨抽空问了一句：“这两人是师徒关系，还是各有分工？”
王意诚想了一下才说道：“好像是有分工的，但我不太确定。安装和操作讲解都是凯文负责。不过有一次机器好像出了点问题。马克拿出了个小电视，还连接了一个像手提箱的东西。我猜那有可能是电子计算机。但过程没让我们看，大半天之后就弄好了。这个过程凯文完全没有插手，他一直在门口盯着们。”
胡杨心中一喜！现在是1984年了，也是该有这个东西了。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那可要找机会见识一下。”
当然那要见识，不光要见识还要深入的接触一下。
胡杨问道：“外宾住哪里啊？我是不是能沾点光，享受一下同等待遇？”
王意诚说道：“你们都住保机招待所。但这个同等待遇就别想了，最多给你安排一个单间。”
胡杨笑着说道：“是单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