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茬架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组织茬架的双方有义务给来“助拳”的提供补给品。通常都准备烟和汽水。因为天气问题汽水就算了，主要是发烟。
但就是发烟这一条，就让巩强国肉疼不已。人来的太多了，比他预计至少多了一倍还多。连巩强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朋友。
而反观对面，胡杨他们这边的人数明显就要少很多了，可能连五十个都没有。实际上，把胡杨和戚扬加进去，正好是五十一个人。
打群架这种事，人多自然是最大的优势。但如果考虑到战场的空间大小，人数超过一定数量之后，作用就会大打折扣。气势和狠劲，大多数时候才是决定一场群架输赢的最重要的因素。
北京顽主最早看不起大院孩子的一点就是，大院孩子不管出来多少人，只要打倒一个，那人群立刻就会散。
但今天大院孩子这边是人少的一方，反倒是顽主那边人更多。
好勇斗狠一直不是胡杨的风格。就算想要做点什么，他也不会选择这么张扬的方式。
整件事发展的过程中，胡杨有很多机会能够把这事结束。但他始终没有这么做，放任这个故事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趟过来的基本都不是华夏科技的人，从沈阳过来的老兵更是一个都没来。这些都是北京这边大院的孩子。是真的都是孩子，普遍都是在二十以下，高中刚毕业的占的大多数。
赵援朝用一句“见见世面”就把他们都叫了过来。这些孩子都没有赶上茬架流行的年代，却都是听着茬架的故事长大的。青春期的孩子们，心里对这个江湖可是向往已久。
今天终于能参与其中，他们可都兴奋的不行。当然烟是肯定没有的，哪怕今天是带他们出来茬架，但本着对青少年的健康负责的态度，胡杨给他们发的都是巧克力和奶糖。
华夏科技的司机把他们送到地方之后就全都离开了。胡杨他们三个更是在很远的地方就下了车，一路慢慢悠悠溜达过来的。
下午一点半，三个人走上了冰面。几乎同时，对面也走出了一群人。乍一看声势上肯定要比这边三个人要足得多。
巩强国走在最前，那些猫猫狗狗的都跟在他身后。大哥出场的牌面是绝对有了，但这个歪歪扭扭的队伍和歪瓜裂枣的造型，还真是谈不上有什么气势。
双方走到相距三四米的地方站定，巩强国首先开口：“来了啊，就带这么几个人。你们总后大院没人了啊？”
赵援朝冷哼一声：“拾掇你们这些货足够了。”
兆庆阴阳怪气说道：“您可得了吧，风这么大，您可别闪着舌头。看看你带的这些人，都还是孩子吧，毛儿都没长齐吧。”
赵援朝根本没搭理他，冲着巩强国说道：“你的兄弟都这么没规矩吗？”
巩强国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嘴上不能认：“我兄弟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
胡杨突然开口说道：“兄弟的心这么齐，看着真让人羡慕。茬架我是头一回，接下来应该咋整？先单挑，还是直接就一起上？”
没等巩强国张嘴，赵援朝先接过这个话头：“时间地点都是他们定的，这架怎么打就得咱们说的算。”
这个规矩胡杨听着倒是有点意外，说道：“听着还挺公平。”
赵援朝说道：“你是第一回参与，你来定吧。”
胡杨说道：“那咱们就随意一点。先单挑，不限场次，打够为止。然后剩下的就全体一起，简单直接不墨迹，咋样？”
赵援朝点头：“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两人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定下来。真就没有一点征求对面意见的意思。
胡杨直接指向对面蛤蟆镜的鼻子喊道：“就你了，来单挑啊！”
还没弄清楚情况的蛤蟆镜，突然被点了名。先是懵了一下，当他在其他人的帮助下，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对一的单挑之后，他立刻就慌了神。
其实这很好理解。如果他这有本事能一对一打得过胡杨，那他还需要找人来帮他拔份出头吗？
蛤蟆镜急忙喊道：“这规矩不公平。你说单挑就单挑啊。你就是看我们人多，你不敢打群架。我跟你说，不好使！”又扭头对着巩哥说，“咱不同听他们废话，一起上弄死这帮孙子。”
他这一喊，与他同来的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叫喊了起来。他们也都害怕被胡杨直接点名。还是那句话，如果他们有能力或者胆子面对胡杨和戚扬，那他们早就不是他们了。
戚扬没有管他们如何反应，自顾自的脱下的大衣，然后就活动手脚开始热身。打架这种事，怎么可能让戚扬在旁边看着。
对这场茬架，胡杨他们是有准备的。脚上的靴子下面都嵌了小铆钉，踩在冰面上一点都不会打滑。如果踹到人的身上，就是密密麻麻的小血点。
蛤蟆镜他们几个的吵闹让巩强国感觉很没有面子。北京顽主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儿。要够义气、够朋友，表现出没什么事儿能难住咱爷们的样子。哪怕就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到朋友面前也一定要装作啥事没有，甚至还会抢着去付账。
面儿的事情，对顽主来说可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但至少是最重要的之一。
巩强国就是为了这个面儿，才会答应为朋友的朋友出头拔份。哪怕根本从来都没见过这些人。这就是够朋友够仗义的表现。
但这几个人包括他的兄弟兆庆，真的太不给他长脸了。北京人讲究规矩和仪式感，顽主们始终认为自己比什么大院孩子更能代表老北京。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认为大院孩子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大院的特权破坏规矩。
而现在，他的兄弟和兄弟的兄弟，却一直在不讲规矩。这让巩强国的感觉非常不好。
胡杨翻出一个口罩挂在了耳朵上，不耐烦的说道：“赶紧的，别墨迹。实在不行你再找俩人跟你一起。就那个穿喇叭裤的和那个满脑袋长毛的，来！”
依然是单挑，一个打三个也算是单挑，但这更像是侮辱和嘲讽。
即便如此，被点了名的三个人依然没有勇气代表自己站出来。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现在他们的懦弱不堪早已经不是自己的事，而是代表了所有和他们站在一侧的人。
巩强国不能忍了，否则以后真的就没脸面在外面混了。他给旁边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抬手把蛤蟆镜他们三个推了出去。他们几个也同时向后退了几步。
这样一来来，战场就出现了。
两边岸上的人，这时都走到了冰面的边缘，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今天来这为的啥？不是就是来打架的吗？
人已经出来了，戚扬也没有任何客气。抬腿就是一脚直踹，将蛤蟆镜踹得倒滑出去。和胡杨在火车上那一脚几乎一样。
所谓力从地起、脚下无根。你就是有天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虽然他们也在鞋上绑了麻绳增加摩擦力，但显然铆钉的效果更好。
平地上这三人都不是戚扬的对手，在冰面上就更没有任何悬念了。按照胡杨的的要求，他需要赢的很好看。
好看的意思并不是稳准狠那种凌厉迅捷。而是场面上很好看，高低鞭腿就用说了，各种摔法都试了个遍，少说也让他们摔了二三十次。就在胡杨准备让戚扬停手的时候，从他们对面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咱兄弟就快被打死了，大伙一起上啊！”
“大伙一起上！”
“冲啊！”
“打死丫的！”
随着附和声一起，人群立刻有了反应，开始向冰面上跑了过来。胡杨看了赵援朝一眼，后者从大衣里掏出一盘500响的大地红。而胡杨则掏出了打火机。
点燃，甩了过去。
相比胡杨两人的淡定，巩强国几人就完全处在彻底蒙圈的状态。这完全不是他的安排，甚至那些声音都很陌生。但这种状态下，只要几个人带头，人群肯定会全体跟上。
单挑还没结束，就直接进入下一项，群殴。
相比对面这些人，赵援朝找的这帮孩子的反应就要慢多了。人家都快冲到冰面中间了，没有一个领头人的他们，才大梦初醒般的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冰面上响起了啪啪啪啪···的鞭炮声。伴随着鞭炮声音，还有大片呛人的硝烟，以及各种骂娘的脏话。
而始作俑者们，这是已经从那边跑了回来。赵援朝摆了摆手，让孩子们都回到了岸上。
一个和赵援朝比较亲近的孩子，强忍着激动的心情问道：“援朝哥，咱不趁乱冲上去吗？”
赵援朝叼着烟反问：“冲去上干什么？”
孩子激动道：“打他们丫的啊！咱不是来茬架的吗？”
赵援朝点着他的小脑瓜，教育道：“我说的是领你们来见见世面。听懂没？是见见，可没说让你们动手。”
孩子瞪圆了眼睛：“可..我们...就光看着啊！”
赵援朝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仿佛是为了让这个孩子彻底死心，更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