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危机乍现(二)
盛家龙的预感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数日后,日伪军从两个方向大举入侵根据地,一反往昔的狂飙猛进,采取了稳扎稳打的战略,一边不紧不慢地向根据地纵深推进,一边从泗县、盱眙等地挟裹了大批民壮,沿途每隔六里左右修筑一个据点,摆出的赫然便是结硬寨、打呆仗之架势,对此,在缺乏攻坚武器的情况下,缺兵少将的湖区总队一时间还真就拿不出太好的应对之办法。
“书记,情形不妙啊,鬼子这是要困死我根据地军民,若不作出强硬回应,只怕接下来的形势会更加严峻。”
面对着日伪军这等稳扎稳打的架势,早些天还指点方遒的李祈可就不免有些个沉不住气了,党工委临时会议才刚开始呢,他便已心急火燎地提出了反击之动议。
“书记,总队长的顾虑不无道理,眼下已是严冬,天寒地冻,百姓们藏身芦苇荡中,得病者不在少数,尤其是老幼,更是大面积感冒发烧,如今我根据地缺医少药,恐怕很难支持太久,必须想办法破局。”
不止是李祈忧心忡忡,兼着妇联主任的副总队长萧兰香同样也不轻松,话赶话地便跟着附议了一句道。
“书记,依我看啊,严冬虽苦,熬一熬,倒也能熬得过去,可若是鬼子铁了心不走,只怕赶不上春耕了,一旦误了农时,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啊。”
新调来的湖区管委会主任赵家明同样对时局不无忧虑,虽不曾明言,可显然也是支持先行动手,以打破日伪军的困守之战略。
“嗯,老鲁,情报科可有什么建议么?”
要说急,其实盛家龙心底里的烦躁并不比众人少,然则身为掌舵人,在敌强我弱之势明显的情况下,他又岂敢草率下个决断的。
“鬼子防范极严,我们的人很难混进去,只能靠外部观察掌握情况,据查,现如今鬼子同时在建的据点就已有十四座之多,配合驻守各镇的日伪军,已然织成了大半张网,按目下之趋势,最多再有半个月的时间,鬼子的据点封锁线就会延伸到裴圩一带,到那时,我根据地军民恐怕真会被鬼子困死在芦苇荡中了。”
自根据地创建以来,鲁明就一直在负责情报工作,只不过始终不曾有太突出之表现,只能勉强算得上中规中矩罢了,此际所能给出的情报自也就难有甚出彩之处。
“我军若欲打破敌封锁线,情报科可能提供出具体目标么?”
对于鲁明的保守以及工作能力的平庸,盛家龙心中一直是有看法的,只是鉴于鲁明的老资格以及其之职务是出自上级党委的任命,盛家龙一时半会也不会做出更易,这一会儿一听鲁明扯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盛家龙的眉头不自觉地便皱了起来。
“刺鱼口、徐家村、溜子口三处据点离鬼子驻军多的城镇较远,又有河道可通行,利于我军进退,应可选为突破口,只是具体情况还须补充侦查。”
尽管盛家龙语调平和,然则鲁明到底是搞情报工作的,还是敏锐地从中听出了些不悦之意味,老脸不由地便是微微一红。
“那就先补充侦查好了,散会。”
盛家龙可是地下党出身,对情报工作的不得力,自是很难容忍,问题是眼下就这么个局面,他也自无可奈何,叮嘱了鲁明一句之后,便即草草宣布了散会……
“太君,太君,好消息,好消息啊,土八路有动静了。”
作为讨伐军临时司令部的半城镇镇公所中,本田一郎正自眉头紧锁地在办公室内来回地踱着步,冷不丁却听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中,满头大汗的盛家豪已是兴冲冲地闯了进来,连口大气都来不及喘,便已是激动万分地嚷嚷了一嗓子。
“嗯?说清楚了。”
此番再度出兵湖区,本田一郎可是在联队长面前下了保证的,不成功便要剖腹谢罪,而今进兵已大半个月了,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连联队主力都已集中在了这么巴掌大的地盘上,可忙乎来忙乎去,别说土八路了,就连个老百姓都没能瞧见,身背重责的本田一郎心弦都已是紧绷得快断了的,正因为此,这会儿一听土八路出现了,本田一郎的眼珠子立马便瞪得个浑圆无比。
“太君,按您的吩咐,属下将别动队都散在了刺鱼口、徐家村、溜子口三处,这几日还真就发现土八路派了人在左近的芦苇荡中瞎转悠,嘿,属下就故意派人每天去湖边打水,今日一早,土八路还真就跟属下派去的人联络上了,问东问西,显然是打算向此三处动手了的。”
这一见本田一郎如此神情,盛家豪脸上的红晕立马便更浓了几分,得意洋洋地便将所得之消息道了出来。
“哟西,来人,给溜子口据点打电话,调一个分队,再带两个班的皇协军去上高村附近扫荡,另,徐家村据点也派出同样的兵力去小张村一带扫荡。”
听完了盛家豪的禀报之后,本田一郎并未急着下个决断,而是大踏步行到了悬挂在墙上的大幅地图前,仔细地盘算了好一阵子,而后方才自得意满地连下了两道命令。
“太君,您这是……”
盛家豪可是本地人,对周边的地形地势自是清楚得很,正因为此,这一听本田一郎在明知土八路可能会发动袭击的情况下,居然调走了据点中的近一半兵力,去的地儿还都是两日内断难往返的小村落,登时便傻了眼了。
“盛君不必担心,皇军自有安排,盛君只管做好本职工作,一切照平日之惯常行事即可,去吧。”
本田一郎根本懒得跟盛家豪解释个中之蹊跷,随口敷衍了其几句之后,便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嗨!”
尽管满腹的不解与疑惑,可这一见本田一郎明显不打算解释根由,盛家豪也自不敢胡乱发问,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应诺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