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边界在哪里
‘APLUS先生的表态不具任何法律效力，他是公司的股东和董事会主席没错，但本公司董事会事先完全不知情，也没有走任何内部程序，APLUS之前很少过问公司具体经营，他并不了解实际情形。我想也许只是在一些批评声音下做出的不当反应，属于个人行为。’
斯隆女士很快代表利特曼传媒在纽约发表了一篇正式声明‘回怼’。
“很幼稚的双簧。”加拿大的一座高尔夫球场里，小布朗夫曼听闻手下的汇报后评价。
“为什么？”他父亲，老布朗夫曼将球击出，然后拿球杆当拐杖缓步前行。
“什么为什么？”小布朗夫曼反问。
“你刚评价的黑人歌星。”
老布朗夫曼等和其他人拉开段距离后回答。
“小问题。”
“不是小问题，而且没有必要，我上次嘱咐过你的。”
“当然有必要。”
小布朗夫曼反驳，父子俩在果岭旁驻足，“不驯服的狗对主人没有任何意义，我好心收留了他，他必须回报以服从。否则我的唱片公司会被他搅得像索尼哥伦比亚那两年一样乱，我们不是本子。”
“你不能这么对待一位最年轻白手起家十亿富翁。”老布朗夫曼劝道：“起码不能这么粗暴。”
“是不是又有谁在你这告状了？”小布朗夫曼别的不行，但早已完全揣摩透了父亲，要不也不会战胜其他兄弟姐妹成为帝国的唯一继承人。
“跑去A+酒业的那俩个老员工。”
“我就知道！他们恨我，他们希望我继续壮大西格拉姆，不出售杜邦的股份，一辈子酿酒、卖酒。”小布朗夫曼语调升高，“一代人干一代人的事，爷爷卖私酒，和黑手党合作，你洗白家族，大战杜邦，现在轮到我征服娱乐业了。”
“杜邦那件事你别在意外界的批评。”老头反过来安慰儿子，“我支持你，这是我们的共同决定，但外界把压力都给了你。”
“我无所谓。”
小布朗夫曼情绪好了点，“现在我们拥有西格拉姆和环球两大帝国了，今年之后，家族就会成为全球第一大唱片公司的主人，然后我会把主要精力放到好莱坞，我比雷石东和默多克年轻，他们迟早被我超过。”
“嗯。”老头很欣慰的点头，“虽然那两个的子女没你优秀，但他们可从不轻易卖掉电视网，他们很清楚传媒的威力。”
“你又提这件事父亲，上次我们不是已经和巴里迪勒把这件事聊开了吗？你也认同我和他一起制定的计划，我们现在需要盟友，他正合适。”小布朗夫曼说：“一切为了拿下宝丽金，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战斗会比当年你和杜邦争夺康菲石油公司轻松，不，轻松得多，因为潜在竞争对手们都自顾不暇。”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期不要分心开辟另一个战场，先暂时给旗下的印钞机丢根骨头，这对获取银行业的信任有好处，以后再慢慢扎紧篱笆。”
“你不用担心，我都能搞定，瑞士人的条件就很优渥。”
“我们不拿瑞士银行业的钱，你知道我在牵头向他们追讨族群的二战存款。”
“这个族群并不值得你为他们奉献太多，投资互联网的那拨人正一个个嘴里念叨着生意就是生意，然后和我对着干，我很怀疑他们对布朗夫曼这个姓氏到底有多少感激之情。”
“性质不同，有些交易能做有些交易不能做，你必须明白生意的边界在哪里孩子！”老头也有些生气了。
“放心，我才不会拿瑞士人的钱，只是举个例子。”小布朗夫曼表示受教。
“那就好。”
被这么一打岔，老头有点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于是专心打球。
同一时间，宋亚暂时在网络上偃旗息鼓，观察舆论进一步反应之余先腾出手先解决其他问题。
“邻家女孩会由我们A+电影工作室独立制片，奇希劳尔兹的电影公司负责一些辅助工作，我们需要她的圣费尔南多谷资源，包括请两位那边的‘当红女星’来担当配角，以及进入拉斯维加斯成人展的拍摄许可。”
叶列莫夫汇报工作：“女主选角也进入了倒数第二轮……”
“这么快？”宋亚很诧异。
“是的，小李子的新经纪人在档期上催得很急，而且他进组时间也不宽裕，我们的工作计划都要围绕他来制定，他最红嘛，票房也靠他。”叶列莫夫回答。
“惯得他……”
宋亚摆摆手，“算了，你继续。”
“拿到剧本后很多好莱坞成名女星最终还是选择了自愿退出。”
叶列莫夫将十几分简历一字排开，“因为要饰演圣费尔南多谷女星，而且有暴露镜头。”
“嗯。”
暴露镜头对好莱坞女星来说不算个事，特别是能跟小李子搭戏，但圣费尔南多谷女星这类人设对未来事业的发展确实伤害太大了，艺术片没问题，性喜剧……在这个年代甚至还不如像风月俏佳人里的茱莉亚罗伯茨那样直接演妓女，演完这种角色估计以后只能走艳星一条路了，成名女星，甚至是有上进心的二线女星临阵退缩很正常。
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熟面孔一个也没见，这未尝不是个好现象，说明她们目前事业发展得都不错，还有心气。
宋亚随便翻阅了下，简历里全是七八到八零年出生的上好白妞，大约一多半是没好莱坞资历但有个青春无敌好皮囊的模特，另一小半中最有名的是凯瑟琳海格尔。
“她愿意？”宋亚拿出凯瑟琳海格尔的简历，每张照片仔细端详，颜值不输给查莉丝的大白妞，身材还更火爆，“那还挑什么？她可是演过数千万制片成本的大片女主。”
他还记得凯瑟琳海格尔演过和史蒂夫席格的暴走潜龙女主，汤姆汉克斯执导处女作挡不住奇迹的女二。
“暴走潜龙已经是九五年的事了，挡不住的奇迹九六年……还都扑了。好莱坞很残酷的，她现在已经只能接到恐怖片女二了。”
叶列莫夫从包里又拿出一张照片，“而且这是她的近照，参加试镜的时候我们拍的。”
“哦。”
白妞真是……一言难尽，七八年的凯瑟琳海格尔颜值已经开始有崩坏的趋势，发胖加婴儿肥消失，然后鼻梁两侧的一道横肉就无遮无挡地难以掩饰了。
“丹尼尔又推荐了他的侄女萨曼莎科尔。”叶列莫夫将一份简历往前推。
“丹尼尔手倒挺长。”
住在对方家里的宋亚嫌弃地说道：“这个你敷衍下丹尼尔就行。”萨曼莎科尔把自己那可怜的老友华特阿法纳耶夫甩了，而且爱玩、作风豪放的名声在外，从当年舞出我人生试镜时自己就不太待见这女人。
再说颜值也不够和其他人打。
“那就碧珠菲利普斯。”
叶列莫夫从模特那堆里挑出位漂亮的金发妞，“歌手、名媛、模特，她是音乐家约翰菲利普斯的女儿，当年丹尼尔的SBK唱片当家女子组合威尔逊和菲利普斯姐妹中菲利普斯姐妹同父异母的妹妹，小李子也支持她当女主，两人目前打得火热。”
天启原片女主脸蛋诱惑中带着点清纯，身材也好，宋亚闭目对比了下，这个碧珠菲利普斯各方面都靠得上边，再说小李子毕竟在帮自己印钞，该哄还是要哄的，以前他也曾支持过艾米担任罗密欧与朱丽叶现代篇的女主，就当回报了，于是点头认可，“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演技如何，老拉里呢？他中意谁？”
“演技稀烂。”
叶列莫夫不客气的评价，邻家女孩女主还是需要些演技的，“老拉里喜欢她，一位电视剧新人，梅乐莎乔姬。”
宋亚翻开对方的简历，一看到里面的写真照就双目一亮，很好，真的好，漂亮、性感，脸蛋略带婴儿肥，是那种写满了勾人犯罪的金发妞，某些角度还和天启原片女主非常像，而且没原片女主的屁股下巴，他不喜欢屁股下巴，“呵呵，老拉里选人有一套。”
“是的。”叶列莫夫察言观色，将简历单独放起来。
“他不是你或者谁的女孩吧？”宋亚要确认下。
“不是不是。”
“好吧，我没太多时间，也不想管太具体的事，最后还是由你和老拉里做决定，走吧。夏奇拉！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两人收拾收拾直奔大卫格芬的杰克华纳庄园，先前承诺邻家女孩交由梦工厂发行的，但大卫格芬现在也参与了指责自己，而且梦工厂的部分全球发行权在环球影业手里，必须妥当解决好这个问题。
大卫格芬应该不想被小布朗夫曼知道见了自己，按约定拜访是秘密的，但被佣人带进别墅时还是和两位白人男子迎面撞见，“APLUS？哈！”
这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粗狂一书呆子气质，自我介绍是沃卓斯基兄弟的好莱坞编剧、导演、制片人的家伙言行动作有点怪怪的，说娘吧不算太娘，说直吧又不太直的样子。
两人脸色本来怒气冲冲，但一看到自己就变得很亲热，主动伸出手招呼，“你没事真令人高兴，其实我们的黑客帝国项目曾经想找你主演来着，因为男主人设大概和刀锋战士有点类似，但很可惜你当时在医院……后来我们找了威尔史密斯，被他拒绝了呵呵。”
“你们好。”
宋亚茫然的和他们握手。
“黑客帝国是华纳的项目，科幻大制作。”叶列莫夫认识两人，在一旁解释，“现在呢？你们搞定男主了吗？”
“基努里维斯，他很棒，也够专业，我们也从香江请了武术指导，最好的那个，叫袁和平。”
两人话很多，性格也很自我，热情地站在原地巴拉巴拉聊个没完。
听起来像是刀锋战士的跟风作？宋亚眉头微皱，该死的小布朗夫曼，现在刀锋战士续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拍呢……
幸好大卫格芬派人来请，宋亚得以脱身。
大卫格芬的心情也不好，脸上还残余着怒气，“抱歉，APLUS，我公开说了些对你不太友好的话。”
“我理解。”
富三代不靠谱但大家都要靠他吃饭啊，两位十亿富翁也很无奈，宋亚当然不想再竖一个强敌，大卫格芬还有好莱坞同性兄弟会，还有梦工厂。
“你刚遇见沃卓斯基兄弟了？”大卫格芬问。
“是的。”
“他们很不理解我，这令我很伤心。”大卫格芬情绪有点不稳定，似乎想找人倾诉，“现任大统领早已背叛了我们同性群体的支持，然后沃卓斯基兄弟那帮人还想让我们同性群体去帮他们的忙，LGBTQ，说不定后面还有一大串没完没了，可我们自己都搞不定自己了！戈尔是个更保守的家伙，那又是起码四年的漫长等待！”
宋亚知道LGBTQ（请善用搜索），但对大卫格芬的这番话有点莫名其妙，只好劝道：“同性群体的权益在好转，我知道有部分州已经认可同性婚姻的法律效力了。”
“那是一场又一场诉讼战的成果，主要判例初衷还是因为要继承伴侣的保险、财产之类。”
大卫格芬回答：“这是个无比漫长痛苦的过程，你知道吗APLUS，随着我们的每一次胜利，开始不停有什么像沃卓斯基兄弟那样的性别认同障碍之类的其他少数群体想搭我们便车，我们已经很艰难了，接纳了他们，那么酷儿呢？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甚至多夫多妻、还有那些各种癖好群体怎么办？总要有个边界吧，边界在哪里？大家都捆绑上车的结果就是过度刺激主流人群的心理底线，最后的结果就是都别想获得认同！全部一起完蛋！”
“呃……慢慢来咯。”宋亚不太懂，很为难。
“接纳同性婚姻，那么文化传统上的一夫一妻就开始被消解，愈发流行的婚前协议又逐渐毁灭了婚姻的宗教神圣性，那纸婚约越来越像份缔结共同生活守则的法律文件，那么按道理缔结婚姻的双方或者多方只要是有自由意志的理性成年人就无不可。我们不是没有同理心，我们也确实看到了曙光，但能不能让我们先上岸，后面的再一步一步慢慢来？！”
大卫格芬自斟自饮，情绪激动，“你支持我们吗APLUS？”
“你知道我的，我一直支持。”宋亚回答。
“那么其他的少数群体呢？也支持？”
“呃……说真的我没仔细考虑过这些问题。不过我肯定是多元文化的支持者。”宋亚实话实说。
“嗯。”大卫格芬哽咽地上前拥抱。
“呃呃，我是为邻家女孩来的。”宋亚感觉不对劲，连忙躲闪。
“女孩？哦……”
一涉及生意，大卫格芬迅速回复了理智，“抱歉，我刚被那兄弟俩气得够呛，如果我们梦工厂决定不承担邻家女孩的发行工作，你有什么打算APLUS？”他问。
果然如此，宋亚看向叶列莫夫。
“先拍出来，然后拿成片找发行商？环球系没戏……但小李子主演的电影应该不难卖吧？”叶列莫夫说。
“好吧，那就这样，我们互相理解一下，我现在，不，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坚定支持小布朗夫曼。”大卫格芬很坦白。
“我能理解。”那就是继续骂我咯？宋亚耸了下肩。
“那就这样？”
“那就这样，告辞了，格芬先生。”宋亚转身就走。
“好的，但我们私底下会保持一定默契吧？”大卫格芬对他背影喊道：“你能懂我意思的应该。”
“当然，我清楚边界在哪里。”宋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