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惊马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眼见谢如萱唾沫横飞半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凤雪瑶端了杯茶水送过去,“你来找我有别的事吗?”
  “啊?”谢如萱愣了愣,“别提了,我之前找鱼市的人……”
  想到在鱼市不好的经历,谢如萱将后半句话生生噎回肚子里,自己已经够倒霉就不要告诉凤雪瑶徒惹她担心。
  思及此处,谢如萱话峰一转,“我听说这次参加武院入学考试的考生里有淮阴侯府的古若尘!”
  凤雪瑶一脸生无可恋,“然后呢?”
  “镇南侯府跟淮阴侯府不是一直都有仇嘛!介时古若尘要是在台上碰到凤天歌定能打到她爬都爬不起来!”事情还没发生,谢如萱就已经开始幸灾乐祸。
  凤雪瑶承认两府有隔阂,但绝对上升不到仇恨,不过是两位老侯爷曾打赌,谁家的子嗣更优秀一些谁在四大镇国侯的排位中就靠前一些。
  结果就是,镇南侯府排在了淮阴侯府前面。
  而今两位老侯爷皆已过世,这件事已经鲜少有人拿出来提。
  “谈不上仇,生疏些罢了。”凤雪瑶搪塞抿唇,抬眸看向谢如萱,“而且我更希望是你打败她。”
  谢如萱听罢,精神为之抖擞,“要是碰上,我肯定替你出气!”
  凤雪瑶都不知道谢如萱无端冒出来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当初被人一招踩在脚底的滋味儿她是全给忘了。
  有个记吃不记打的猪队友,自己不另寻良策又能怎么办呢。
  凤雪瑶以温书为由并没有让谢如萱久留,待其离开,她便直接将凝秀唤进来,暗自吩咐她办了件事……
  且说见过那位赵国门客之后,凤天歌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即便不想见,老死都不想往来,凤天歌还是约了那人。
  醉仙楼,三楼雅间。
  容祁推门进来时,凤天歌已经叫好菜,等候多时。
  与容祁请她时不同,凤天歌只叫了两碟小菜,一屉水晶虾饺。
  “凤大姑娘久等了。”容祁一袭白衣而入,笑容灿烂,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这就是凤天歌最看不惯的,长的好看也不能成为你自甘堕落的理由!
  凤天歌没开口,容祁已然坐到对面,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难得凤大姑娘相邀,本世子荣幸之至。”
  凤天歌垂眸抚额,她是不是找错人了?
  容祁的想法则完全不同,自己这副长相的确可以成为凤天歌自惭形秽的理由。
  气氛一时尴尬,凤天歌酝酿之后抬起头,无比认真且严肃的将自己看到赵平王门客出现在大齐皇都这件事告诉给容祁。
  且十分精辟的解释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听懂了吗?”一番推理论证之后,凤天歌颇有些期待的看向容祁。
  容祁吃惊,“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凤天歌不打算解释。
  容祁点头,“关于这件事,本世子想……”
  “别想,这不是你的强项。”凤天歌并不是故意贬低容祁,是她真觉得以容祁的智商,根本想不出如此高深的来龙去脉。
  容祁忽然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觉得在凤天歌眼里自己像个白痴?
  这种误会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赵平王在赵国的势力也就一般,像他那种货色即便有北冥渊帮他,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内成为赵国新君,除非天命。”容祁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凤天歌就知道,容祁根本无法理解这件事背后所衍生的各种不可预料,“问题在于赵国像赵平王这样有野心的臣子并不少,赵王能在诸多包藏祸心的臣子中守住皇位,那才叫天命吧。”
  容祁还想再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时,被凤天歌阻止,“如果容世子想自己三皇姐在赵国坐稳皇贵妃之位,便将此事告知。”
  容祁领会其意,她这是不想再跟自己多说一句废话,“没想到凤大姑娘会如此看中本世子,本世子感激不尽。”
  凤天歌后脑滴汗,你丫是从哪方面得出这个结论的?
  某人不解释,起身欲走。
  “凤大姑娘别走啊,坐下来聊聊嘛……”
  ‘轰—’
  容祁话音未落,便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暴响!
  凤天歌下意识转回身,雲纹式的棂花窗已然被容祁打开,寒风灌入。
  大街上,一匹受惊的枣红色汗血宝马前蹄高举,贯彻长鸣的嘶叫声震痛耳膜!
  在它身边,一深蓝色长袍男子正勒紧缰绳,单臂环住绳索朝后猛拽,另一只手则紧抓住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孩。
  汗血宝马好似受到极大惊吓,愤怒长嘶,暴躁扬蹄想要挣脱缰绳,男子被它拽的几欲跌倒!
  情势紧迫,周围人皆躲到角落。
  就在凤天歌想要跳下去的时候,男子突然凌空跃起坐上马背,双腿夹紧马腹,单手将婴孩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死死拽住缰绳。
  在凤天歌这个方向,可以清楚看到男子掌心已经被勒出一道血痕。
  倏地!
  凤天歌直接从窗口凌空飞跃,白色身影仿若光闪,掠过男子时将婴孩子接在怀里。
  待凤天歌落地,蓝袍男子与惊马周旋数息终将汗血宝马训服,周围一片狼藉,过程之惊险无法言喻。
  马的主人接连道歉,婴孩也被刚刚缓过神儿来的母亲抱走,凤天歌转身离开时却被男子唤住。
  “刚才多谢。”男子丰神俊逸,气宇轩昂,明亮如星的眼睛闪闪发光,自其身上散出的气质清华万千让人本能心生好感。
  “举手之劳。”凤天歌见男子施礼,拱手回道。
  “在下古若尘,不知姑娘芳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淮阴侯古禹次子,亦是淮阴侯府这一辈的佼佼者。
  凤天歌知道镇南侯府与淮阴侯府当年旧事,所以在听到男子自报家门之后犹豫了。
  古若尘恍然,歉意一笑,“在下唐突。”
  “你手还在流血。”凤天歌递过去一条锦帕,之后转身离开。
  古若尘看着手里锦帕,抬头又看向已经走远的那抹雪色背影,会心抿唇后步入人群。
  醉仙楼,雅间。
  容祁以手拖腮,杵着窗棂,“你说凤天歌为什么不告诉古若尘她是谁呢?”
  “女子闺名好像不可以随便告诉外人。”雷伊站在旁边,猜测道。
  容祁无语,慢动作扭着看向雷伊。
  雷伊了然,“属下记得了,她不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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