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茶醉

  两天的时间并不充裕,但足够凤天歌做很多事。
  而她相信,秦淳应该也没闲着。
  因为要筹备军演事宜,凤天歌得北冥渊准,这两日都没上早朝,是以三人同乘一车的情况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这会儿自鱼市出来,凤天歌到天衣阁换装之后命哑七驾车回镇南侯府,途经玄武大街时被闻少卿拦了下来。
  车帘掀起,凤天歌正想以要事在身为由,拒绝闻少卿接下来言辞中的任何请求。
  “小歌,我对容世子,真的没办法了。”
  凤天歌的拒绝,没有说出口。
  容祁茶醉,而且醉的不轻。
  三楼雅间,当凤天歌推门进去的时候容祁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樟木配紫檀的桌面煮着一壶雪雾银尖。
  雾气缭绕间,茶香清冽醇厚,芳气满轩。
  “雪雾银尖与其他茶品不同,是生茶而且性烈,煮茶时的茶引跟配香皆为生料,所以一定要三洗三泡……”闻少卿跟在凤天歌身后,轻声解释。
  所谓三洗三泡,说白了就是煮到第六壶的时候,这茶才能喝。
  一壶雪雾银尖三千两雪花白银,容祁要能眼睁睁看着闻少卿倒六壶,他就不姓容,连温都不姓!
  “你骗人!你当本世子没喝过雪雾银尖?根本不用三洗三泡……”茶醉比酒醉难受,容祁全身乏力靠在椅背上,勉强抬头瞪了闻少卿一眼,转尔看向凤天歌,“歌儿,我浑身难受……”
  闻少卿未理容祁,而是十分歉疚看向凤天歌,“是少卿错,如果知道容世子这般不受浓茶,便该阻止他喝第一壶。”
  凤天歌后脑滴汗,所以容祁连第一壶的洗茶水都喝了?
  “不关你的事。”凤天歌深吸口气,走向容祁,“雷伊呢?”
  容祁正要说话,闻少卿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刚刚从屋顶上掉下来一个人,应该就是雷伊。”
  凤天歌闻声扭头,看向闻少卿,“掉下来一个人?”
  “嗯,许也是茶喝的多了些。”闻少卿随后告诉凤天歌,雷伊已经被他抬到附近医馆,应无大碍。
  凤天歌无语半晌,之后走到容祁旁边,伸手将其拽起来靠到自己身上,“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会儿少卿会将三千两银票送回世子府……小歌,我来扶他?”眼见容祁肆意靠在凤天歌身上,闻少卿清眸微暗。
  “不要你!谁要你扶!”容祁很想打掉闻少卿伸过来的手,奈何他是真茶醉,难受的要死。
  凤天歌谢绝闻少卿好意,直接扶容祁离开问天茶楼。
  看着徐徐驶离的马车,闻少卿眸深如古井,冷蛰且阴暗。
  小歌,你不可以是别人的……
  马车调转方向直接回宫,车厢里,凤天歌硬生将容祁搥到一角坐好,自己则在对面。
  “歌儿,我好难受……”容祁直接从车厢的长椅上滑下来,表情痛苦不堪。
  说真的,换作以前凤天歌直接一脚踹过去,踹晕你就不知道难受了。
  “干嘛要去喝那么贵的茶,你很有钱吗?”凤天歌无奈蹲下来将容祁扶靠在自己身边。
  容祁是茶醉,不是酒醉,所以他当然明白机不可失的道理,直接歪着脑袋倒在凤天歌雪肩上,“嗯,我有钱。”
  “你有钱干嘛还舍不得一壶洗茶水?雷伊是你逼他喝的?”凤天歌不想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一壶五百两,六壶三千两……”容祁像是极不舒服的蹭了蹭凤天歌肩膀,“歌儿,闻少卿那个坏人。”
  凤天歌瞥了眼容祁,怅然抿唇,“他不是坏人,他是对我来说……很值得尊敬的一个人。”
  就像闻少卿查过容祁一样,容祁也查过闻少卿。
  他知道苏狐说的没错,闻少卿的确是凤天歌的发小,还是凤天歌曾经最依赖的少卿哥哥……
  马车稍有颠簸,容祁一个没留神,整个人从凤天歌雪肩滑到胸口,又往下滑脑袋直接枕到凤天歌腿上。
  很软,很暖,还很香。
  容祁心跳极快,全身血液狂纵奔流,他不停噎喉,大口喘气也阻止不了迅速攀升的绯霞,一张脸红成柿子!
  即便这样,他都未动!
  他忽然发现自己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就是想这样贴着凤天歌,最好黏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容祁常听胭脂说女子若喜欢哪个男子,就喜欢跟那个男子撒娇。
  没有女人跟容祁撒过娇,所以他也不知道撒娇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但他觉得,如果他有尾巴,那么每次见到凤天歌,他都会忍不住摇起来。
  这可能就是撒娇吧。
  如果这辈子他都等不到凤天歌跟他撒娇,那就换他来跟凤天歌撒娇好了。
  他是好了,凤天歌并不好。
  “起来。”凤天歌的声音隐约听着,变了声调。
  容祁依旧靠在凤天歌怀里,用很难受的表情摇头,“起不来……”
  凤天歌呵呵,那就别起来了。
  ‘嗷—’
  皇宫,御医院。
  凤天歌在将容祁提着领子扔到屈平面前之后,转身去了夏初言暂住的内院厢房。
  药室里,屈平盯着趴在地上的容祁看了半晌,“凤天歌好像很久都没朝你下这样的毒手了,你干了什么?”
  容祁吃力伸手,恶狠狠瞪向屈平,“你倒是过来扶我一把啊!”
  依容祁之意,屈平为其望闻问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闻少卿并没有在茶里下毒。
  所以容祁是真茶醉。
  “不可能,你当本世子没喝过雪雾银尖?”容祁趴在药案上,咬牙切齿。
  屈平不以为意,“你喝没喝过我不知道,但闻少卿的茶真的没有问题。”
  “你个庸医!”容祁气哼哼接过屈平递过来的药丸,塞进嘴里。
  屈平还以微微一笑,“你该不是因为闻少卿跟凤天歌走的近,故意在凤天歌面前演的这出好戏吧?”
  “本世子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你比我想的还要龌龊。”
  片刻沉寂,一直匍在药案上的容祁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如果有人在问天茶楼喝茶出了事闻少卿就完蛋了!哈哈哈!药!给我药!”
  屈平,“……”
  拜屈平所赐,夏初言身上恶疾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
  是以凤天歌到时,那抹娇弱的身子勉强支撑,却始终没有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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