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一十九章 入地城
澹台烨开口那一瞬间,流刃猛然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记忆中井上织雪温柔,善良,时常会给他讲故事,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可眼前之人,已然不能称之为人。
只是一副枯骨,森白骨骼裸在外面,肌肤腐烂挂在枯骨上,眼眶里冒着幽绿的光,没有头发,头皮就像是被泥土包裹,长出癞疤。
“织雪姑姑……”流刃哽咽,眼泪迸涌。
熟悉的称呼唤起太多记忆,井上织雪突兀停下脚步,“小主人。”
“织雪姑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流刃悲声恸哭。
他想到之前在雍华殿收到的字条。
‘皇后,可信。’
‘皇’字多出一笔,就是那一笔,他确定字笺出自井上织雪!
那一刻他充满期待,除了母妃,井上织雪是他最尊重最在乎的长辈!
而今看到这样的场景,流刃心痛如锥。
“小主人,莫怪老奴。”
井上织雪的声音如破锣一般,沙哑又带着让人恐惧的回声,“若然不是小主人涉险,老奴如何都不会顶着这副鬼样子出现在小主人面前,平白污了你的眼。”
“姑姑……”流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双眼染血,悲恸欲绝。
若不是经历非人的苦痛遭遇,谁能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澹台烨!我杀了你-”
流刃疯狂祭出黑色软剑,强悍剑气带着绝顶悲愤斩向澹台烨。
“自不量力!”澹台烨冷笑时,猛然抬手。
一道银白光束自其指尖犹如闪电般激射出去!
太过强大的威压,流刃根本抵挡不住,剑势未尽黑色大剑竟在他面前迸断,简直不堪一击。
千钧一发,井上织雪几乎顺移到流刃面前,迅速回击。
森白五指猛然抬起,五道幽黑劲气幻化成肉眼可以分辨的锁链,硬是将那道白光绞在半空。
“井上织雪,你不该出现。”
澹台烨没有收力,神情悲悯,“你应该知道,没有你人祭尚不完整。”
“我若不出现,天皇会放过小主人?”低戈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形如骷髅的井上织雪冷漠开口。
“不会。”澹台烨大方承认,代表他力量象征的白色光柱越来越强大,几乎要挣脱五道黝黑锁链的束缚。
“那我得出来争一争。”井上织雪冷漠开口,五道锁链越发紧的缠住白色光柱。
流刃受伤,以断刃支撑起身,“啊-”
眼见流刃欲冲,井上织雪疾声低吼,“小主人!老奴接下来的话关乎主人,你一定要记住!”
流刃忍痛止步,回望井上织雪时额头青筋迸起,泪水横溢。
“幽冥地城乃是以五行八卦阵法为根本,以干支配星相为辅助,人祭最关键处在血坛,血坛上有四樽逆龙棺,上悬一樽血棺,中间一个水晶棺……”
黝黑锁链汇聚到一起,硬是将白色光柱包裹其内,可是流刃听到了骨骼裂开的声音!
“姑姑!”
流刃看不得井上织雪独自支撑,再度举剑时被井上织雪厉喝,“主人还等着你去救!你听我说完!”
对面澹台烨仿佛不急于一时,缓慢催动内力。
“想要救主人,必要以澹台烨之血流尽血坛上每一道深壑,待四樽逆龙棺上浮,你定要将澹台烨的身体锁进悬浮在顶端的血棺!封死!铸魂!满三日之期逆龙棺启,主人自会复生!”
澹台烨些许震惊,“你如何得知?”
“天皇不想知道我为何还活着?”井上织雪身上骨骼开始碎裂,那声音却平静如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澹台烨仿佛没有一丝压力,“愿闻其详。”
“阴尸之法乃汐邪阁的禁术,可笑的是汐邪阁于百年前已然覆灭,阴尸之法却流传至今。”黑色锁链愈薄,道道白光自内迸射出来,照亮一方夜空。
“你是汐邪阁的传承人?”澹台烨略有惊讶开口。
“想要启动人祭,翼火蛇下面的尸魂不可或缺。”
咔嚓-
井上织雪身上的骨骼开始迸裂,“可人祭未必祭的就是主人她们,亦有可能是你澹台烨。”
“小主人!老奴只能护你到这里,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
黑色锁链倏然迸断,井上织雪用最后也是她最强大的力量劈裂巨石。
轰隆-
澹台烨黑目陡寒,白色光柱仿佛带着毁灭的力量直冲井上织雪。
巨石上光芒如昼,强悍气流冲击下,杂草几乎连根拔起直朝外飞!
待澹台烨闪身到那堆碎骨面前时流刃已然不在!
黑夜归于沉寂,澹台烨缓慢蹲下去,于一堆碎骨中选出井上织雪的头骨。
那才是他想要的尸魂承载。
井上织雪说的不错,人祭可逆。
有可能祭的是逆龙棺里的人,反之祭的便是他。
只是这种可能绝对不会出现……
寅时一刻,苏狐等人由巫芸带路,穿过密林寻到巨石。
依半藏给出的答案,这里就是地城入口。
此刻看到巨石被毁跟周围留下的痕迹,众人便知这里曾有一场大战。
“应该是流刃。”
蜀忘忧最先跃上巨石,顺着巨石当中的裂痕看下去,“这里是主入口,我们一起进去还是先进去一组探路?”
“探什么路!我先!”苏狐早就热血澎湃,能活便活,不能活就跟澹台烨一起死!
等的就是今晚!
眼见苏狐跳进去,蜀忘忧紧随其后。
言奚笙见状可劲爬上巨石,再把巫芸拉上来,身后跟着方澄。
秦隐与澹台珏是一组,身后有十二忍者。
最后是千叶空府中三大金刚。
自巨石往里,走过一段黑暗密道,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宽敞明亮的石道。
石道对面有三门。
正是半藏所说的生、景、杜门!
众人在此处汇聚,蜀忘忧先开口,欲把十二忍者转给苏狐,毕竟之前约定由苏狐跟流刃闯景门,现在流刃遇险,他不能让苏狐独自往景门里冲。
苏狐拒绝,“各位!血祭台前见!”
直到苏狐独自冲进景门,众人方才反应过来,他走了。
好像没有一丝担心自己会死在里头,没有任何嘱咐跟交代,话说的决绝仿佛他一定能走到祭台前。
这样的少年,谁不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