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你想几岁当妈妈？
昨天在吴经理面前放狠话要试一试把价格谈回去后，简糯就开始查客户公司的背景，了解他们换新老板后的人事调动，找去年接待过的同事问那个凶巴巴的人曾经什么样子。
原来这次大换血后，这位升职升得很尴尬，对下没有实权，对上没有存在感，这个项目丢给他们，看一眼就知道离谱，把价格压得这么低，简糯这边怎么肯答应。
可他们要是没守住价格甚至黄掉了合作，上面又一定会问责，以后更难生存。
没想到昨天跑来一看，是两个小姑娘一个还伤了手，三言两语后发现另一个是易燃易爆的，那么上来吵一架，如果项目谈不成，错全在简糯和小余这边。
当然，这都是简糯自己想象的，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反正她不是卑躬屈膝来道歉的，完全不用矮人一截，至于吵架的话，也没必要，谁嗓门大谁吃相难看，该录音录音，该录像录像，也不看看她家男朋友是谁。
简糯的包上挂了一只很小很小的运动相机，不仔细看跟挂饰一样，高深今天早上给她的，知道她要单枪匹马去对方公司，让糯糯挂在包上，她进会议室后，就打开了拍摄。
当然，这是实在没办法后，才要用来证明自己没有态度不好的办法，简糯更希望的是，今天能拿到合适的价格空间回去交差。
一个人是吵不起来的，简糯不吭声，那人再大吼大叫只会把他的同事吸引过来，在同事的劝说下坐得远远的，根本没有谈的意思。
好在还有正常的人在，简糯翻开资料开始说：“这是今年原材料市场的公开报价，贵司也是可以看到的，基于此给我们的报价，实在太低了……”
坐在远处的那个人没好气地开口：“去和下线供应商谈价格，是你们的事，你们谈不拢，我们去找别家来做。”
简糯很认真地说：“不论哪一家公司接这份订单，都会把原材料商压死，供应商大面积死亡，吸引另一股资本介入，材料市场一旦出现垄断，从今以后定价权就不在你我手里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余捧着手机在工位上坐立不安，同事问她午饭吃什么她也没兴趣，就等着糯糯的消息。
徐一昊走过来，交给她一份资料要整理好，说道：“没消息就是没事的，要是打起来了，早就过来了。”
这话又好笑又无奈，小余难为情地说：“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克制好火气。”
徐一昊笑道：“哪有每次都碰到奇葩的，见过最糟糕的人，以后都是小意思了。”
便是此刻，小余的手机响了，糯糯发来消息说，对方松口了，会重新开会后给出报价，最晚下周一出结果，她现在要回来了，那边真是小气，饭都不管一下。
小余立刻回复：快回来，我给你买好吃的。
她编辑消息时，徐一昊接到了简糯的电话，给上司当然不能只发个消息，职场礼仪简糯还是很懂的，可这个项目是上面直接给她的，本来可以不用向主管汇报的，徐一昊指出这一点，简糯愣了下说：“有老大撑腰，我比较有底气啊，我们组寄人篱下好几个月了，实在太苦了。”
小余看到主管脸上的笑容，和平时那种温润气质不太一样，很开心的，从眼睛里透出来的开心，不知道糯糯说了什么，值得他如此喜悦。
挂了电话后，徐一昊对小余说：“你们下午晚些进来好了，让简糯安心吃顿午饭。”
小余猛点头：“谢谢主管，我们不会太晚回来的。”
于是小余先去排队占位子，好让糯糯回来就吃上饭，而简糯拜托徐一昊向吴经理汇报后，就给高深打电话告诉他好消息。
高深还在做事，糯糯打来电话才发现中午了，收拾一下出去买饭吃，两个人讲了很久的电话，直到糯糯遇见小余。
高深买了便利店的盒饭回公司加热，等微波炉时，收到陈硕的消息，跟他打个招呼说今天又麻烦爸妈了。
高深打电话过去，凶巴巴地说：“一天到晚跟我客气什么，以前你也不这样啊，随时跑去吃饭了，你每次都跟我说吗？”
陈硕说：“现在不一样，我有心悦了，两个人。”
高深不明白：“然后呢？”
陈硕说：“我要考虑她的感受啊，我做到位了，她就没负担了嘛，毕竟在我们的关系里，她是新加入的成员。”
高深说：“那我认识闫心悦比你多三年啊，你才是新加进来的。”
“对啊，对啊！”电话那头突然激动起来，陈硕高兴地说，“就是啊，闫心悦也是你的老同学，比我还早三年。”
高深更糊涂了：“你们到底干嘛？”
陈硕便说了上午的事，闫心悦有所顾虑，他能理解，但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打个招呼啥的，总不费事，所以才会有那条消息。
高深故意道：“你看心悦多礼貌，你还骂人家不要脸。”
陈硕凶道：“想挨揍是吧？”
高深笑着说：“你啊，求婚想好了吗，不要把戒指放在我女朋友那里行不行，给我搞那么大压力。”
陈硕长长一叹：“想不出什么能让她很惊喜很惊喜的事，我脑子都要炸了。”
高深问：“闫心悦最想要什么？”
陈硕静了几秒钟，说：“安定普通的生活。”
高深笑道：“这范围太大了，你要找个角度切入才行。”
陈硕说：“生活习惯上目前算是磨合起来了，南北差异、男女差异还是挺多的，她比较包容，我也自觉，应该能平稳度过。最大的问题，就是婚后的经济压力，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一旦置换房子，就开始背债，我不知道那会是什么状态，她也不知道。”
高深想了想，说：“不如放弃你的长远计划，别想着一步到位，而是走一步算一步。比如把公寓卖了，差个几十万在中环外买一套两房，贷款压力小，至于将来有了孩子读书对口的问题，至少五六年后吧，这还是快的，万一你们贪恋二人世界不想要孩子，那就是十年后。同学，十年后这个世界什么样，你知道吗，何苦去规划那么远，还不如先过好二人世界，你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可别把这种压力再转嫁给心悦。”
陈硕听得很认真，说道：“不是我给自己压力大，你去佛山两年，只是路过的，顶多想爸妈吃得不习惯，很快就回来了。可我要在这里落脚，我没有退路，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条件不如别人。”
高深叹气：“那就别生了，你先把自己和心悦的日子过好，不好吗？”
电话两头都静了，天知道在这个雨后阴沉沉的中午，大男人之间为什么要谈论这个话题，高深都不记得他干嘛给陈硕打电话了，话题怎么扯到那么远。
陈硕忽然说：“你觉得，我能给她幸福吗，让她过得像公主一样。”
高深反问：“闫心悦想当公主吗，你问过她吗？”
此时陈硕那边有消息，是心悦联系他，说货车下午两点左右到，她中午给高爸高妈叫了外卖送到家里了，实在不好意思浪费他们一整天时间。
陈硕挂了高深的电话，给心悦打来，接通了就问：“悦，你想过自己几岁当妈妈吗？”
闫心悦听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陈硕是认真的：“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闫心悦说：“小时候不懂生存的辛苦，我想过，但现在要考虑很多很多事，我只希望在自己做好准备有能力有条件的时候，迎接我的，不，是我们的孩子。”
“明白了。”
“嗯？”
“你午饭吃啥了，好好吃饭听见没，挂了。”
“喂？”
电话挂断了，陈硕打开面前的外卖，大口大口地塞下米饭，一面翻出手机银行，看一眼存款，再打开网页搜索那套公寓目前的售价，以及全市房价分布图，在他和闫心悦工作的位置中间圈出一块来。
屏幕上跳出闫心悦的消息，问他到底怎么了。
陈硕录了个语音：我爱你。